池莉小說創作審丑意識

王紅梅 延邊大學朝漢文學院

蔣孔陽在他的著作《美學新論》中對于審美活動有這樣的闡釋：“審丑歷來都是人們審美活動的一個重要方面，因此，歷來的文學藝術都有表現奇丑怪異的杰作。”這篇論文將以中國當代作家池莉的作品為研究對象，從“審丑”這一美學的角度對這位作家作品進行深刻地解析，探求被男權文化長期遮蔽的女性內心世界，試圖揭示其作品中處在婚姻愛情中男女兩性所持有的深層次的人性特征。

一、池莉與其作品

池莉作為中國讀者熟知的一位新寫實女性作家，1981 年發表了第一篇小說《那貓》，在文壇嶄露頭角。80 年代末期，用其“人生三部曲”重量級系列小說奠定了她在“新寫實”創作領域的重要地位。審視她的作品，無論是《煩惱人生》《不談愛情》《太陽出世》，還是《綠水長流》《來來往往》《小姐你早》《口紅》，作品中無一不烙印著作者自身的生活痕跡。此外，《預謀殺人》《水與火的纏綿》、等作品也在當代文壇引起了巨大的熱浪。

細細品讀池莉的小說，我們會從中發現她的很多作品都圍繞著家庭進行寫作的，充斥著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主人公有時是一個男性或女性，有時是若干個男性或女性。男女兩性主人公在婚姻的樊籠里掙扎著、抗爭著、煩惱著、妥協著、悲傷著、前行著......人生百態，令讀者盡收眼底，并與之一起憂傷、一起快樂、一起煩惱、一起振作......池莉的小說，似乎在我們耳邊娓娓道來，告訴我們婚姻的平凡，婚姻的瑣碎與婚姻的不堪。似乎又從另外一個層面告訴我們盡管婚姻如此煩惱、瑣碎與不堪，卻也有無盡的滋味在里面，五味雜陳，雖然無法言說，卻又令人感到痛并快樂著。這種樸實中帶著平凡的味道令我們無法舍棄。

深深品味池莉的小說，我們會透過池莉所描繪的愛情故事覺察到從愛情走向婚姻這座墳墓的過程。無論是從熱戀期的那種對對方的依賴與盲目地喜歡，還是到走進婚姻后被柴米油鹽醬醋茶破壞的浪漫與情調。池莉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每一個世人，擦亮眼睛，看清自己的愛情，認清自己的婚姻，最終才能把握住家庭這塊陣地。小說中的男女主人公的內心充斥著焦慮與不安，充斥著懷疑與否定，充斥著報復與貪婪。池莉在她的小說中，意在告訴讀者婚姻中人性的丑惡與不堪，同時也在為女性敲響警鐘：如何才能守護婚姻、守護愛情。

二、小說文本的審丑意識

小說在形式上是傳統的，也是固有的，特別是作為一種經典的現實主義的作品就是有相對固定的結構形態、表達模式和語言方式，甚至批評尺度。作家們在生活的感動和感召下經過理性、意識的加工，把自然情感轉化為審美情感、審美選擇之后進一步形成小說文本。①②作為新寫實作家，池莉在她的作品中凝聚了巨大的心神，力圖還原生活的本相。從小說中的主人公的形象塑造到精神層面的探索，可以注意到池莉力求自己小說中的人物要勇敢地面對人生的境遇，無論艱難與險阻，無論幸福與不幸。池莉就是這樣用獨特的敘事視角虜獲了讀者們的心。

翻看池莉的作品，我們在其作品里會發現池莉所寫的故事多安排在一個生活場景之中，紛擾復雜的事情細小而又煩擾，人物在其中也錯綜復雜地交織在一起，作品也時間為軸，以人物為軸線上的點，以人物的活動為中心，構成一幅千姿百態的婚姻家庭場景圖。池莉的小說從來不背返小市民生活中的規律，始終遵從生活的發展軌跡，順其自然地遵從與欣賞著生活的本真。使看到她作品的讀者們有一種親切感，似乎感覺這些事就發生在自己的身邊，這些人就是身邊生活著的人。池莉的作品看似平實，卻往往能觸碰到讀者的內心層面，使讀者獲得一種感動，一種共鳴。

以池莉的小說《看麥娘》為中心，整部小說的結構是時間與空間的一個交融，故事情節的設計是以尋找女兒容容為線索展開，并以這一事件為枝干，在其之上設置了眾多故事情節，再以小說中“我”的情感變化為一條線索，把整個故事穿連起來。池莉的另一部小說《云破處》，主人公曾善美的父母因被丈夫投毒而雙雙身亡，在寄居在姨母家中時，又悲慘地遭遇到獸性的姨父與表弟的奸污與摧殘，以致她終身不孕。正是這樣一個有著凄慘命運的女子，看似典雅大方、弱不禁風，到最后竟親手殺死了殺父仇人，也就是自己的丈夫金祥。女主人公波瀾不驚的外貌與手刃親夫的毒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故事給讀者以震撼的同時，不免也令讀者重新審視著女性的美好。

池莉最經典的代表作之一，小說《煩惱人生》中，男主人公印家厚面對自己忙碌而又瑣碎煩惱的生活，沒有絲毫反駁之力，只能無奈地忍耐與活著。面對漂亮又有魅力的女徒弟的示愛，他只能在心底慨嘆一下而已，依舊回歸到不摻雜一點脂粉味的老婆身邊。作者意圖通過小說中這對平庸的夫妻，寫出婚姻生活中無數這樣的夫妻生活樣態，告訴讀者婚姻生活中的丑陋面貌。

注釋

① 李麗芳：《九十年代小說—具象寫作的回歸》，昆明：云南師范大學學報，1998 年，第29 頁。

② 池莉：《煩惱人生》，北京：作家出版社，1989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