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影響的實證分析

蘇 娟 胡青華（重慶大學城市科技學院 重慶 402167）

引言與文獻回顧

隨著我國市場化程度的不斷提升，2018年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達到38萬億元，擴大內需對國民經濟的持續增長起著更為重要的作用，也推動國內產業結構優化轉型，而產能過剩、庫存積壓等現實問題也在逐漸凸顯，商貿流通業的粗放式發展與經濟增長高質量要求的失衡問題日益嚴重。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中也指出，要堅持以供給側改革為經濟發展的主線，這是推動我國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與經濟增長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也是商貿流通業變革式發展的現實要求。然而，在產業轉移的背景下，我國各地區主要產業部門存在明顯地域差異，產業結構升級的經濟效應仍然有待考究，研究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作用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新常態時期，隨著我國人口紅利的消失，高質量發展已經成為商貿流通業轉型的主要趨勢，產能結構性過剩的問題也推動行業內部與區域間結構優化，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作用逐漸成為學術界研究的熱點。司增綽、王雪峰在研究中指出產業調整時期商貿流通部門各行業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異，消費的高級化過程對住宿、餐飲等高增長行業具有更高水平的需求。胡軍偉認為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有助于推動居民消費方式的轉變，也是勞動力市場漸趨均衡的現實要求，隨著產業結構升級對消費需求與勞動力供給所引起的再分配效應會促進商貿流通業內部轉型與變革式發展。白銀認為產業轉型過程中商貿流通業發展面臨政策弱化、流通渠道不規范與競爭力薄弱等方面，增強第三產業的經濟主導地位是商貿流通業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礎。董譽文、徐從才認為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引起商貿流通部門的內部變革，主要表現在組織構成、流通制度、技術革新與管理機制等方面。薛維軍從非線性視角指出產業水平對商貿流通效率的影響作用存在階段性變化，隨著產業水平的提升，其所產生的積極作用會逐漸凸顯，并且這一現象在我國不同地區具有一致性。王巖、王政胤基于隨機前沿法指出，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對商貿流通效率的提升具有顯著影響，但是在不同地區商貿流通效率存在顯著差異，這與地區固有產業結構存在密切關系。

不難看出，產業結構升級是我國社會資源的再分配過程，也推動著區域間主導產業部門的轉型與遷移，但是國內研究也指出，在不同政策環境與經濟地理條件的影響下，產業結構升級的經濟效應并不穩定，尤其在商貿流通業變革過程中，產業結構升級所起到的作用存在明顯區域與時期間的差異性。本文對以下內容進行研究：一是借助面板數據模型實證分析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及效率的影響作用；二是對我國經濟發展水平進行地區劃分，實證探索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影響作用的區域差異。

理論模型與數據來源

以往對產業結構與商貿流通業關系的研究側重于從理論層面進行辨析，關于兩者線性關系的計量分析也側重于以某一區域為主，時間序列數據的使用較為成熟，但是這也意味著很多研究難以對區域發展的異質性問題進行有效控制，從而降低了模型結果的有效性。為了控制區域異質性的問題，本文擬采用面板數據模型對產業結構升級與商貿流通業的關系變化進行實證分析，同時為了反映商貿流通業總量變化與變革式發展的情況，研究擬分布采用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與高級化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分析。一般的時間序列回歸模型設定如下：

從式（1）中可以看到，一般的時間序列回歸模型主要分析變量間線性關系的時序，并沒有反映出不同地區變量的差異性問題。公式（2）為一般線性模型的表達形式：

表1 變量說明及數據來源

表2 LLC法檢驗結果

表3 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影響分析

表4 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影響的區域差異分析

式（2）中，在原有時間序列回歸模型基礎上增加了反映截面差異的i，用于控制各變量水平的截面差異；這一模型設定能夠同時對時序變化與截面差異進行控制，從而提升模型結果的有效性。本文將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的影響面板回歸模型設定為如下形式：

式（3）中，當n取值為1時，Y代表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當n取值為2時，Y代表商貿流通業生產效率；X、M分別為產業結構升級與控制變量，α、β為待估參數，e與μ為常數與殘差。本文采用我國2005-2016年31省區的面板數據，涉及主要變量包括產業結構升級、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商貿流通業生產效率，具體指標體系設計如表1所示。

從表1中可以看到，被解釋變量包括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與生產效率兩部分，發展水平主要用于反映商貿流通業經濟總量的規模變化，借鑒胡若愚等人的研究，采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衡量；關于生產效率指標的選取，本文采用DEA模型對商貿流通業的技術效率水平進行測度，其中投入指標采用零售、批發、餐飲、住宿、倉儲郵政交通運輸五大主要商貿流通部門的資產總額、就業人數、企業數量、財政支出進行衡量，產出指標采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與第三產業增加值衡量，通過構建DEA-CCR模型對商貿流通部門投入-產出的技術效率進行測算。解釋變量為產業結構升級，新常態時期我國產業結構升級主要表現第三產業經濟地位的提升過程，黃茂興、徐傳諶等人的研究中也對該指標的代表性給予了肯定，因此本文選用第三產業占GDP比重衡量產業結構升級水平。此外，為了保障研究結果的有效性，本文選取城鎮化水平、勞動投入水平、投資水平、人口規模與經濟發展水平作為控制變量，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勞動投入水平、投資水平、人口規模與經濟發展水平均做對數處理，以消除異方差問題，其他變量采用原始數據，所有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06-2017）。

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影響的實證分析

（一）單位根檢驗

為了保障研究結果的有效性，在面板回歸估計前首先對各變量單位根情況進行分析，保障各變量滿足同階單整的要求，以降低模型估計結果的偏差，由于本文中各變量均為平衡面板數據，因此采用LLC法進行單位根進行檢驗，具體結果如表2所示。

從表2來看，在零階差分情況下，各變量的顯著性情況差異較大，只有產業結構升級水平、投資水平、人口規模與經濟發展水平在1%水平上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其他變量均顯示為非平穩狀態；一階差分后，各變量的檢驗結果較為理想，均在1%水平上顯著不存在單位根，意味著各變量為同階單整序列，滿足面板回歸模型的基本前提。

（二）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影響

供給側改革背景下，產能過剩等問題的出現加快了產業遷移的過程，也促進了新一輪產業結構的區域調整，產業結構升級成為各地區經濟持續發展的重要特征，深刻影響著商貿流通業的健康發展。首先對產業結構升級與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關系進行分析，表3為面板回歸模型估計結果。

從表3中可以看到，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具有顯著促進作用，每增長1個百分點可以帶動商貿流通業上升0.297個百分點。說明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經濟總量的增長具有積極作用，產業結構升級是第三產業經濟貢獻增加的過程，而餐飲、零售、批發、旅游等主要商貿流通部門也是第三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第三產業的增長也意味著這些行業經濟總量的上升，從而帶動商貿流通業整體發展水平的提升。但是我國區域發展的異質性決定了我國各地區產業水平差異的存在，導致產業結構升級的具體表現在各地區有所不同，其所產生的經濟效應也因地而異。表4為我國東中西部地區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影響的估計結果，以反映兩者關系在不同地區的差異變化。

從表4中可以看到，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影響作用存在顯著區域差異。首先，東中部產業結構升級過程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具有顯著促進作用，而西部地區不存在明顯的影響；其次，中部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的拉動作用要明顯高于東部地區，中部產業結構升級水平每提升1個百分點的經濟效應為0.727，而東部的經濟效應為0.108，兩者差距達到了61.9個百分點。由此可見，產業結構升級是影響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提升的重要因素，但是不同地理環境下兩者的變化關系存在顯著差異。

（三）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效率的影響

高質量發展是新時期經濟增長的重要特征，從投入-產出角度來講，高質量發展又主要表現為社會資源配置效率的提升，產業結構升級也是社會資源重新分配的過程，如何處理好產業結構升級與經濟質量提升的關系也成為各地區經濟發展面臨的重要難題，本部分重點考察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效率的影響作用，實證分析商貿流通業變革時期產業結構升級的經濟效應。表5為全國層面面板回歸估計結果。

從表5來看，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效率的影響作用并不顯著，并且兩者表現出負向變化關系。李博等人的研究指出，我國正處在產業結構調整時期，產業結構升級過程仍然較為緩慢，受到區域技術水平的限制，部分中西部省區的生產過程仍然較為粗放，資源利用效率不高，浪費現象嚴重；并且受到就業需求等外在因素的影響，產業轉型不僅面臨著技術革新的壓力，還受到傳統經濟體制的約束，這種現象在資源型城市表現的更為突出。綜合上述因素，產業結構升級過程表現出一定滯后性，從而制約商貿流通效率水平的提升。

從表6中可以看到，中西部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效率表現為顯著抑制作用，在東部地區不顯著，不過兩者也呈現負向關系。這意味著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的變革式發展存在一定失衡性，即產業結構升級所產生的經濟效應難以有效帶動商貿流通業的質量提升。正如上文所提到的，中西部是我國經濟欠發達地區，新疆、山西與內蒙古等省區是我國的重要資源輸出地，很多城市是依托煤炭、金屬等礦產資源的開采而建設，區域內餐飲、交通、物流以及小商品服務行業也是伴隨資源開發而逐漸形成規模，這也是促進人口空間集聚的重要因素，而產業結構升級也是第三產業主導地位增強的過程，必然會對傳統工業企業產生一定排斥作用，反而會抑制傳統商貿行業的發展。

結論與建議

商貿流通業的高質量發展是新時期經濟結構調整的必然路徑，產業結構升級為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帶來了時代契機，但是兩者關系的變化又受到諸多外部因素的影響。研究采用2005-2016年我國省級面板數據實證分析了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作用，結果表明：產業結構升級能夠顯著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提升，但是對商貿流通生產效率的影響作用并不顯著；此外，產業結構升級的經濟效應也存在顯著區域差異，其對東中部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具有明顯促進作用，但是西部地區并不顯著；在中西部地區，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效率的抑制作用更加明顯。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為商貿流通業的變革式發展帶來了歷史機遇與挑戰，如何協調好產業結構升級與商貿流通業的發展關系成為現階段我國經濟結構轉型的重要任務。因此，要從地方經濟社會的實際需要出發，分區域、分時期、分步驟地調整產業結構，對于東部地區而言，要充分發揮區域的經濟帶動作用，穩定第三產業與高新技術行業的主導地位，加速農業與工業的產業遷移過程，逐漸淘汰落后產能，實現經濟增長的高質量、高效率，為商貿流通業的行業變革提供良好的經濟環境；對于中西部地區而言，要充分發揮地方在資源開發、廉價勞動力等方面的區位優勢，適度承接東部過剩產能，引進先進生產與管理技術，提高工農業產出水平，推動地方工業化進程，打造具有區域影響力的商貿品牌，協調推進商貿流通業的規模擴大與質量提升。

表5 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效率的影響估計結果

表6 區域產業結構升級對商貿流通業效率的影響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