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璇
縱觀秦時明月,如同翻閱手邊零散的札記。從自負到自卑到如今的不斷回暖,國學如同一點墨源,紛落于薄宣,暈染開來,沒有盡頭。
近年來,許多電視臺嘗到外引綜藝帶來的暴利的甜頭,紛紛效仿引進,一時間電視上竟找不出純粹的中國元素的影子了。生活中外來文化的入侵,使快速接受的我們產生了惶恐之心,回過神才發現,身邊一些熟悉的東西已消逝殆盡。
中國作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其歷史之綿長,文化之源遠,想必身處其中的我們都很清楚。我們每天抱怨著要去學習的,正是我們特有的文化。
清朝趙之謙于病中夢鶴,夢醒時,他打開書篋,望著一排排排列整齊的書冊,編寫了一套《仰視千七百二十九鶴齋叢書》。
忽然,他明白,鶴是能飛的書,而書是能隱的鶴。曾經書不過是長篇累牘沉重的宋版或什么版,而夢醒時,滿室皆鶴,他才相信每個人自有他的鶴山,自有他的寒渡鶴影,而書在一夜之余已全化為智慧。對國學的文化認同感需要多少這樣機緣巧合的醒悟,才能明白我們所接觸到的文化的美麗,不過是濃墨重彩中清淡的一筆呢?
近年來,央視攜來《中國詩詞大會》《中國成語大會》《朗讀者》等專欄節目,從不同角度和層次為我們展示了中國語文的魅力,國風元素強勢回歸到我們的生活中。
世間萬物,好像也是如此,如果不面臨“失去”的惶恐,不像遭剝皮一般被活活剝下什么東西,也不會憬悟“曾經擁有”的喜悅。越來越多的人重誦詩詞,重著漢裝,文化自信開始回歸。也許我們無法像大師一樣,將國學中無盡的哲思說得通透,但由于與生俱來的血脈,國學卻使許多人一讀便潸然淚下。
李白是天才,石魯是天才。因為他們都將生命當酒嗜飲以尋求創作的靈感。透支了生命,創造出了偉大的作品,而他們在博大的中國文化面前,其實無一不是“述”者,無一不是個解說家,窮盡畢生之力,也不過只是想把無盡的天機說得清楚一點罷了。
如同一雙年輕的手撥動黑色的黑河,即使只是撈上來幾根水藻或幾條小魚,其中的生動便足以動人。
與文化的無盡相比,我們所擁有的百年光陰,照《圣經》來說——只如一聲喟然嘆息,但我愿意去透支生命,去渴求那天邊的墨源,用一草一木去把生活中種種趣事說得生鮮靈動,如一個斜陽中賣藝的說書人。
點評
正如作者文章最后一句話所說的,本文貴在兩點:一是立意獨特,作者對傳統文化的愛沒有停留在喊口號上,而是具體到了愛它的方式應該是用“生鮮靈動”的方式去講述它,“如一個斜陽中賣藝的說書人”,切口小,挖掘較深。二是將抽象之理說得生動形象。趙之謙之例將滿架書比喻成滿室皆鶴,將傳承文化的努力比喻成“撈上來幾根水藻或幾條小魚”,形象與道理結合緊密,可稱珠聯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