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故事的人

□文/美國國家藝術館 譯/陳陽

藝術家們常常通過畫面來講故事。

弗拉· 安杰利科和弗拉·菲利波·利比展望《圣經》中的重大事件；羅吉爾·凡·德爾·維登和拉斐爾畫下自己對圣喬治事跡的詮釋；彼得·保羅·魯本斯則選擇表現《圣經》和神話故事中的高潮情節；約翰·辛格爾頓·科普利描繪充滿緊張感的現實生活事件；而克洛德-約瑟夫·韋爾內畫的是想象出來的冒險。當你比較不同的藝術家時，可以看到他們在描繪故事的時候是如何選擇的，哪種藝術元素能夠在故事的講述過程中起到作用。

《三博士朝圣》弗拉·安杰利科及弗拉·菲利波·利比 約1440 年 木版蛋彩畫 美國國家藝術館 藏

《圣母子》 喬托 約1320 年 木版蛋彩畫 美國國家藝術館 藏

● 一段漫長的旅途

在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宗教畫創作是畫家們在工作室里的主要業務，大到教堂裝飾，小到家中的私人藏品。那時候，并不是所有人都認字，《圣經》上的故事便通過畫滿宗教符號的繪畫，讓觀者更好地理解。

根據《新約》的福音書，耶穌的生命始于他在伯利恒離奇而卑微的出生。牧羊人和三位來自東方的智者拜訪了耶穌降生的馬廄以表敬意。《三博士朝圣》描繪的就是這三位智者帶著作為禮物的金子、乳香和沒藥，在嬰兒面前跪拜的時刻。

畫中的人物、遠方城市的景象和環境都經過了巧妙安排，充分利用底板的圓形。一百多人的歡樂游行隊伍從右上方沿著陡峭的小路蜿蜒而下，圍繞著凸起的巖石，穿過拱形大門走進城里。

● 喬治的故事

這些畫里的騎士都是圣喬治，他是生活在13 世紀小亞細亞（今天的土耳其）的一位羅馬士兵。根據中世紀廣為流傳的傳說，圣喬治從惡龍手中救下了一位公主和她的城市。這個英雄故事最著名的片段寫在了自1260 年起最暢銷的中世紀書籍《黃金傳說》中。書中的《圣經》故事和圣人傳奇給很多藝術家帶來了靈感。對早期的基督徒而言，圣喬治是英武、勇猛和無私的象征。

《圣喬治與龍》 羅吉爾·凡·德爾·維登 約1432年木版油畫 14.28×10.48厘米 美國國家藝術館 藏

從古至今，許多故事里都會有龍的出現。有時它們代表邪惡，就像圣喬治的故事一樣。但在中國和其他一些國家，龍是好運的象征。中世紀廣受歡迎的《動物寓言集》，用圖畫的形式表現了真實和傳說中的動物形象。藝術家們憑借想象創造這些神話生物，有時候也會把幾種動物的特征結合起來。不知道羅吉爾和拉斐爾在畫龍的時候，有沒有受到什么動物的啟發。

● 但以理的離奇故事

但以理的故事出自《舊約》。但以理成為波斯帝國君主大流士的首席顧問后，招來了其他皇室大臣的嫉妒，這些人玩弄計謀，想讓國王判但以理死刑。他們通過了一項法律，規定人們只能向國王祈禱，不能信仰任何神靈。可是但以理一如既往地信仰上帝，被發現后，他被判在兇殘饑餓的獅子的巢穴中度過一夜。第二天早晨，國王大流士出去察看情況時，發現但以理毫發無損，奇跡般地度過了一夜！

魯本斯展現了獅子巢穴里的場景。但以理被危險的野獸包圍，心懷感激地望著天祈禱。地上的骨頭無情地暗示了可能發生過的事情。但以理成為正義的象征，他的故事表明了信仰的重要性。

《獅巢中的但以理》 魯本斯 約1614年 布面油畫 美國國家藝術館 藏

《法厄同的墜落》是魯本斯超凡敘事能力的另一代表作，描述了法厄同跨越天空的悲劇之旅。《法厄同的墜落》 約1604-1605 年 布面油畫 美國國家藝術館 藏

● 危險！

《沃森與鯊魚》描繪了1749 年在古巴哈瓦那港口發生的真實事件。布魯克·沃森是在貿易船上工作的14 歲的孤兒，有一天他游泳時，遭到了鯊魚的襲擊。就在他的船員伙伴沖過來救他的時候，鯊魚在水中轉了個圈，把沃森拖到水底，咬掉了他的右腳。幸虧水手們反應迅速，沃森才能活下來講述他的故事。他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才完全恢復，但是膝蓋以下部分被迫截肢，裝上了一條木制腿。

在遇襲事件近三十年后，沃森聘請藝術家約翰·辛格爾頓·科普利記錄了他驚人的救險故事。

《沃森與鯊魚》約翰·辛格爾頓·科普利1778 年 布面油畫波士頓美術博物館 藏

科普利從來沒有去過古巴，為了描畫港口的建筑和船只，他認真研究了哈瓦那的地圖和版畫。

作品中，科普利把注意力放在了沃森獲救前的瞬間。男孩的命運懸而未決，可怕的鯊魚游了回來，張開有力的大嘴準備第二次攻擊。沃森在水中掙扎，張大了嘴巴和眼睛。鯊魚近在咫尺，沃森向營救者們伸出了手。他能成功獲救嗎？

《海難》克洛德- 約瑟夫·韋爾內1772 年 布面油畫美國國家藝術館 藏

● 動作——冒險——想象

《沃森與鯊魚》重現的是真實事件， 而法國藝術家克洛德-約瑟夫·韋爾內和很多藝術家一樣，虛構出了扣人心弦的場景。這幅栩栩如生的海難畫，很像一部動作冒險電影。它是一個想象出來的故事，能夠讓觀者感到刺激和恐怖。

一道曲折的閃電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紫色和藍色的筆觸使其呈現出恐怖的效果；綠色大海的波浪沖擊著巖石和海灘；船上的旗幟在呼嘯的狂風中抽動，船帆被撕扯成碎片，桅桿也傾斜成危險的角度；懸崖上的樹已經斷裂，只有遠處的城堡仍舊矗立；每個人都在瘋狂地拯救船只、貨物和幸存者，他們的表情和動作表現出害怕、疲憊、如釋重負等不同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