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勝 褚漢啟 管紅霞▲
1.湖北省婦幼保健院耳鼻咽喉頭頸外科,湖北武漢 430070;2.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耳鼻咽喉頭頸外科,湖北武漢 430030
腺樣體肥大(adenoid hypertrophy,AH)是造成兒童上呼吸道堵塞的常見原因之一,為耳鼻喉科門診常見病和多發病[1]。臨床表現多為鼻塞、流涕等,可引起中耳炎、聽力下降、腺樣體面容等,甚至對患兒身體及智力發育產生影響[2-6],因此患兒必須盡早接受治療。藥物治療往往療效欠佳,手術切除為主要治療方法[7]。目前其病因不清,病機不明,臨床多認為與慢性炎癥反復刺激有關[8]。既往國內外研究顯示,變態反應作為臨床一種常見的慢性炎癥反應,可能是AH 發病的危險因素之一,故對AH 伴有過敏癥狀的患兒進行早期的脫敏治療有助于減少AH 的發生[9-10]。血清嗜酸粒細胞(EOS)和變應原篩查是臨床評估變態反應性疾病一個常規且穩定的指標[11]。本次研究旨在通過觀察AH 患兒外周血EOS 百分比及血清過敏原篩查結果,探討變態反應與AH 的關系,為臨床上AH 患兒的臨床診療提供參考。
納入標準:①年齡1~14 歲;②以AH 作為第一診斷;③具有鼻塞、流涕、噴嚏等AH 及變應性鼻炎(AR)典型臨床表現;④術前均進行臨床血常規及血清過敏原篩查。排除標準:①并存心肺等慢性疾病者;②伴有哮喘等其他過敏性疾病或堅持保守治療。所有患者術前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本次研究經湖北省婦幼保健院(以下簡稱“我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回顧性分析2017 年10 月—2019 年7 月我院耳鼻咽喉科收治的以AH 作為第一診斷的住院患兒303 例,其中男149 例,女154 例;年齡1~14 歲,平均(5.53±2.32)歲。所有患兒術后均送病檢,檢查結果提示為局部淋巴組織增生,符合臨床對AH 的診斷。根據患兒是否伴有變態反應癥狀分為AH 組(215 例)和AH+AR 組(88 例)。兩組患兒的性別、年齡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患兒一般資料比較
所有患兒住院后在術前均行血常規及血清變應原篩查。變應原篩查結果由計算機自動分析并進行等級評估結果分級與判讀遵循國際標準:IgE 含量由低至高依次分為0 級(0~<0.35 U/mL)、1 級(0.35~0.70 U/mL)、2 級(>0.70~3.50 U/mL)、3 級(>3.50~17.50 U/mL)、4 級(>17.50~50.00 U/mL)、5 級(>50.00~100.00 U/mL)、6 級(>100 U/mL)共7 個等級。1 級以上判斷為陽性[12]。
采用SPSS 18.0 統計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的以均數±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 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的以M(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非參數Kruskal-Wallis H 檢驗;計數資料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 <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AH 組EOS 百分比為27%(16%,42%),AH+AR組EOS 百分比為16%(10%,23%),組間比較差異有高度統計學意義(Z=5.568,P <0.001)。
總IgE 含量以<100 U/mL 為正常。在AH+AR 組患兒中,72 例(81.82%)對屋塵螨過敏;60 例(68.18%)對粉塵螨過敏;15 例(17.05%)對霉菌混合過敏;12 例(13.64%)對鏈格孢過敏;其他過敏原為雜草花粉5 例、艾蒿4 例、普通豚草2 例、煙曲霉2 例、蟑螂1 例、狗毛1 例、貓毛1 例。單一變應原檢測結果陽性23 例(26.14%),兩種變應原陽性53 例(60.23%),同一患兒變應原種類最多可達9 種。見表2。AH 組正常170 例(79.07%),增高45 例(20.93%),正常患兒居多;AH總IgE+AR 組總IgE 正常29 例(32.95%),增高59 例(67.05%),以總IgE 增高患兒居多。兩組比較差異有高度統計學意義(χ2=58.907,P <0.001),說明AH+AR 組總IgE 較AH 組高。

表2 AH+AR 組變應原譜(例,n=88)
腺樣體又稱咽扁桃體,位于鼻咽頂部,為Waldeyer′s 環的重要組成部分。兒童腺樣體包含其生長發育各階段的淋巴細胞,如B 細胞、T 細胞等,能同時發揮細胞免疫和體液免疫作用。當致病因子(如細菌、病毒等)刺激腺樣體時,可激活腺樣體內淋巴細胞產生免疫應答反應,生成多種免疫球蛋白,如IgA、IgD、IgE等,發揮重要的免疫防御作用[13-14]。AH 作為兒童常見病、多發病,自嬰幼兒時期開始逐漸增大,6 歲前達到高峰,6~8 歲進入平臺期,之后逐漸萎縮。腺樣體可以因上呼吸道炎癥(如AR)反復刺激而發生異常增生,當肥大程度超過50%時,患兒可出現夜間睡眠打鼾、張口呼吸等臨床癥狀,尤其在伴有鼻炎、AR、鼻中隔偏曲患兒中更加明顯。嚴重影響患兒夜間睡眠質量、大腦發育及頜面部發育等。患兒長期的這種缺氧性睡眠可造成中耳炎遷延不愈,甚至腺樣體面容、身體及智力發育障礙等[15-19]。
EOS 作為臨床變態反應的重要指標之一,在上呼吸道發現致敏反應可導致局部組織大量EOS 浸潤,釋放各種炎癥或促炎因子。國內外研究顯示,在過敏性疾病(如AR、變應性哮喘等)中,外周血EOS 出現不同程度的升高,尤其是在鼻涕、痰液中表現尤為明顯[20]。Matucci 等[21]的研究顯示,外周血中EOS 數量多少與過敏性相關疾病的發生率、病情惡化程度密切相關。在本次研究中,AH 伴AR 患兒外周血EOS 水平明顯高于單純AH 患兒,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說明外周血中EOS 浸潤可能是AH 的致病因素之一。
目前臨床尚無針對AH 的藥物治療辦法,多以治療鼻炎、AR 癥狀為主,手術切除為其主要治療方式。隨著等離子系統的普遍使用,大大降低了手術難度及風險。盡管手術切除腺樣體能快速緩解患兒臨床癥狀,但可能造成術后一段時間內患兒上呼吸道免疫屏障的破壞,抗病能力下降,且有再次復發的風險。因此,需慎重掌握手術指征,盡可能尋找引起AH 的致病因素[22]。盡管目前尚無明確的循證醫學證據顯示扁桃體和腺樣體全切患兒其免疫能力較同年人有顯著差異,臨床多建議對于經保守治療無效患兒,應慎重選擇腺樣體和扁桃體同切的術式,酌情保留一側或雙側扁桃體,防止上呼吸道免疫屏障的完全缺失。此外,在術后應積極治療原發病,尤其是鼻部相關疾病,防止和減少復發,并定期隨訪觀察。國內外研究表明AH 與變態反應密切相關。Zhang 等[9]對782 例AH 患兒進行血清總IgE 檢測,結果顯示其增高比例高達66.8%,過敏原篩查陽性結果以牛奶、戶塵螨、真菌居多。Atan Sahin 等[23]認為,真菌是AR 患兒中另一常見的致敏原,長期暴露在真菌環境中患兒AH 的發生率明顯增加。Dogru 等[24]認為,伴有AH 的特應性患兒較單純特應性患兒對真菌更加敏感。Evcimik 等[25]調查變態反應與AH 患病率的相關性,結果顯示,在變應性疾病的患兒中,AH 發病率為12.4%,而在無變應性疾病患兒中AH 發病率僅為3%。Modrzynski 等[26]研究變態反應與AH 相關性,分析結果表明,在變應性疾病中,僅AR 是AH 的危險因素。本次研究結果顯示,在所有AH 中,AR 患病率為29.04%,過敏原篩查陽性結果以屋塵螨和粉塵螨居多,這與國內外其他報道結果一致。說明在AH 伴AR 患兒中,室內塵螨仍是主要的致敏因素。影響總IgE 因素較多,如性別、年齡、種族、病程、患兒狀態、環境、檢測方法等,此外,一些非過敏性疾病也可導致總IgE 升高。故臨床上總IgE 不能用來診斷和排除過敏,僅意味著過敏概率相對較高,有助于判斷過敏原篩查陰性患者是否需要進行進一步檢查。本次研究中,盡管AH 組患兒無變態反應癥狀,但仍有20.93%的患兒總IgE 值增高,在AH+AR 組則高達67.05%。
綜上所述,EOS 作為與變態反應密切相關的臨床檢測指標,在鑒別診斷變態反應因素存在的AH 患兒中應具有較強的診斷價值。過敏原篩查在臨床AR 診斷中發揮重要作用,為AH 治療,尤其是伴有變態反應患兒的臨床診療依據,還可指導AH 術后患兒遠離過敏原,減少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