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條件句”條件量特征及能表條件

遲文敬

條件復句從偏句所含條件量角度看最常用的是一A一B型基本句式，即偏句由一個條件分句構成，正句由一個結果分句構成。例如，只要物體摩擦(A)，就會生熱(B)；只有努力學習(A)，才會取得好成績(B)；只要且只有氣溫升高(A)，溫度計的數值會同步跟隨升高(B)，，就分別屬于單一條件量一A一B型基本句式的充分條件復句、必要條件復句、充要條件復句[1]。與這些基本句式的條件復句不同，學界通稱的“無條件句”在偏句里則或明或暗都含有多個條件量，我們把明顯含有多個條件量的“無條件句”稱為顯性復合條件量條件復句，把暗含多個條件量的“無條件句”稱為隱性復合條件量條件復句。由于每個“無條件句”的條件量都含有多個，且每個具體條件分句與結果分句之間均具某種條件聯系，再加上“不管、不論、無論”這套連接詞本身具有任指意味。于是，含多項條件復合任指意味的“不管(不論、無論)……，都……”句式在語用中應需而生。下面，筆者就從“無條件句”條件量特征及能表條件等方面對其進行梳理。

一、顯性復合條件量條件復句

顯性復合條件量條件復句，是指該種條件復句所表條件的偏句在數量上明確給出多個條件項，且其中任一條件項與結果分句間都眀顯可構成某種條件關系的復句。這種顯性復合條件量條件復句根據偏句與正句間條件性質的差別還可再細分出以下兩個不同小類。

(一)顯性復合條件量充分條件復句

“無條件句”在偏句中明確給出多個顯性充分條件，我們稱這種條件復句為顯性復合條件量充分條件復句。例如：

(1)不管(不論、無論)是得了腸炎(A1)，還是得了闌尾炎(A2)，還是得了腸粘連(A3)，還是得了腸套疊等腸道疾病(An)，都會導致肚子疼(B)。

(2)不管(不論、無論)是下雨(A1)，還是下雪(A2)，還是下霧(A3)，還是下露(An)，地都會濕(B)[2]。

提取它們的連接結構，兩個例句都是“不管(不論、無論)……，還是……，還是……，還是……，都……”。其中，A1、A2、A3……An分別都是多個顯性條件量，提取出其中任意一個具體分條件，都可以與B分句構成充分條件關系復句。即A條件項中的任一分條件項真，B分句必真；A條件項中的任一分條件項假，B分句可真可假。如例(1)中的A1分條件項為真，即“得了腸炎”為真，那么B分句必真，即“肚子疼”必真；而A1分條件項為假，即“得了腸炎”是假的，也就是沒得腸炎，那么“肚子疼”分句則可真可假，因為若得了其他腸道疾病也可導致肚子疼，這時雖“沒得腸炎”但“肚子疼”可能為真；也可能其他腸道疾病都沒有得，此時肚子也可能不疼，就是“肚子疼”此時還可能為假。概括起來說，就是A1為假時B可真可假。例(2)和例(1)條件性質完全相同，都屬A中任一條件為真，B必真；A中任一條件為假，B可真可假的充分條件復句。兩個例句中的A2、A3……An與B的真假關系以此類推。由是證明，該種“無條件句”若著眼句義，它們都是在表顯性復合條件任指義條件復句；若著眼條件性質，它們則都在表充分條件復句。

(二)顯性復合條件量充要條件復句

“無條件句”在偏句中明確給出多個顯形具體的充要條件，我們稱這種句式為顯性復合條件量充要條件復句。例如：

(3)不管(不論、無論)全動會百米游泳賽項目是張三得第一名(A1)，還是李四得第一名(A2)，還是王五得第一名(A3)，還是其他人得第一名(An)，都可獲得該項目冠軍(B)。

(4)不管(不論、無論)氣溫是上升變化(A1)，還是下降變化(A2)，還是先升后降變化(A3)，還是先降后升變化(An)，溫度計數值都會跟隨發生相應變化(B)。

提取它們的連接結構，都是“不管(不論、無論)是……，還是……，還是……，還是……，都……”，其中的A1、A2、A3……An分別都是充要條件復句的多個顯性條件量，提取A條件項中任一具體條件，與結果分句B分別都可構成充要條件關系，即A中任一條件真，B必真；A中任一條件假，B必假。如例(3)中A1為真，即“全動會百米游泳賽項目張三得第一名”為真，那么B必真，即“張三獲得該項目冠軍”必真；而A1為假，即“全動會百米游泳賽項目張三得第一名”是假的，也就是全動會百米游泳賽項目張三沒得第一名，那么B必假，即“張三獲得該項目冠軍”必假，就是張三沒有獲得該項目冠軍。例(4)和例(3)條件性質完全相同，都屬A中任一條件真B必真，A中任一條件假B必假的充要條件復句。兩個例句中的A2、A3……An和B的真假關系以此類推。由是證明，該種所謂“無條件句”若著眼句義，它們都是在表顯性復合條件任指義條件復句；若著眼條件性質，它們都在表充要條件復句。

二、隱性復合條件量條件復句

隱性復合條件量條件復句，是指該種條件復句所表條件的偏句中沒有明確給出多個條件，表面看似僅為一個條件，但實際上它是通過代詞或代詞性詞語隱性給出多個條件，且其中任一條件與結果間都可構成某種條件關系的復句。這種隱性復合條件量條件復句根據偏句與正句間條件關系性質的差別還可再細分出以下兩個不同小類。

(一)隱性復合條件量充分條件復句

“無條件句”在表充分條件關系的偏句中沒有明確給出多個條件，表面看似僅為一個條件，實際上卻通過代詞或代詞性詞語隱性給出多個可供任選的充分條件，我們把這種含有多個充分條件量的條件復句稱為隱性復合條件量充分條件復句。例如：

(5)不管(無論、不論)天空下什么水分子凝結物(A)，地都會濕(B)。

(6)不管(不論、無論)天空下多大雨(A)，地都會濕(B)。

提取這兩個例句的連接結構，它們都屬“不管(不論、無論)……，都……”句式。這兩個例句從表面看，偏句中的A條件項似僅為單一條件，但實際上偏句里分別所使用的代詞和代詞性詞語“什么”“多大”都隱含著多個具體充分條件項，即都可再分解出A1、A2、A3……An等分條件。如例(5)就可通過把偏句里的代詞“什么”隱含的多個具體充分條件分解出來并轉化為等義的顯性句式，即“不管(不論、無論)天空是下雨的水分子凝結物(A1)，還是下雪的水分子凝結物(A2)，還是下霧的水分子凝結物(A3)，還是下露的水分子凝結物(An)，地都會濕(B)”。再如例(6)，可通過把偏句里的代詞性詞語“多大”隱含的多個具體充分條件分解出來并轉化為等義的顯性句式，即“不管天空是下暴雨(A1)，還是下大雨(A2)，還是下中雨(A3)，還是下小雨(An)，地都會濕(B)”。其中的A1、A2、A3……An分別都是充分條件復句A的隱性多個分條件量，抽取其中任一具體分條件都可與B構成充分條件關系，即A中任一條件真，B必真；A中任一條件假，B可真可假。如例(5)中A1為真，即“天空下雨的水分子凝結物”為真，那么B必真，即“地會濕”必真；而“天空下雨的水分子凝結物”為假，即A1為假，就是沒下雨，那么B“地會濕”可真可假，因為“地會濕”還可能由下雪或下霧或下露導致，這時雖沒有下雨但“地會濕”卻可為真；還可能導致地濕的所有原因都不存在，這時“地會濕”就可為假。概括起來說，A1為真B必真，A1為假B可真可假。A2、A3……An以此類推。例(6)和例(5)一樣，同屬隱性復合條件量充分條件復句，對其進行證明的過程等同例(5)。由是說明，例(5)和例(6)這種“無條件句”其實都屬隱性復合條件量充分條件復句。

(二)隱性復合條件量充要條件復句

“無條件句”在表充要條件關系的偏句中沒有明確給出多個條件，表面看似僅為一個條件，但實際上它卻通過代詞或代詞性詞語隱含多個具體的充要條件，我們把這種含有多個具體充要條件量的條件復句稱為隱性復合條件量充要條件復句。例如：

(7)不管(不論、無論)是哪國運動員在奧運會體操比賽項目中得第二名(A)，都可獲得該項目亞軍(B)。

(8)不管(無論、不論)電壓怎樣波動(A)，電壓表的數值都會伴隨發生相應的波動(B)。

提取它們的連接結構，都是“不管(無論、不論)……，都……”。表面看其偏句中的A看似都為單一條件，但實際上兩個句子中偏句里各自所含的代詞性詞語“哪個”“多大”都隱含多個具體的充要條件，都可再分解為A1、A2、A3……An。如例(7)可分解為“不管(不論、無論)是羅馬尼亞運動員在奧運會體操比賽項目中得第二名(A1)，還是阿爾巴尼亞運動員在奧運會體操比賽項目中得第二名(A2)，還是俄羅斯運動員在奧運會體操比賽項目中得第二名(A3)，還是其他國家運動員在奧運會體操比賽項目中得第二名(An)，都可獲得該項目亞軍(B)”；又如“不管(無論、不論)電壓是上升波動(A1)，還是下降波動(A2)，還是先升后降波動(A3)，還是先降后升波動(An)，電壓表的數值都會伴隨發生相應的波動(B)”。其中的A1、A2、A3……An分別都是充要條件復句的隱性多個條件量，抽取出其中任一條件都可與B構成充要條件關系，即A中的任一條件真，B必真；A中的任一條件假，B必假。如例(7)中的A1為真，即“羅馬尼亞運動員在奧運會體操比賽項目中得第二名”為真，那么B必真，即“羅馬尼亞運動員可獲得該項目亞軍”必真；而“羅馬尼亞運動員在奧運會體操比賽項目中得第二名”為假，那么B必假，即“羅馬尼亞運動員可獲得該項目亞軍”必假。A2、A3、An以此類推。例(8)與例(7)完全一樣，同屬隱性復合條件量充要條件復句，對其進行證明的過程也完全等同例(7)。由是說明，例(7)和例(8)這種“無條件句”其實都屬隱性復合條件量充要條件復句。

以上梳理結果告訴我們，對所謂“無條件句”而言，不管它反映的條件是顯性復合條件量還是隱性復合條件量，其實都或在表充分條件復句，如例(1)(2)(5)(6)；或在表充要條件復句，如例(3)(4)(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