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獻給科學

佚名

“文革”期間，年近70的黃鳴龍被扣上了“特務”的帽子，關進了“牛棚”。本來，他素愛在工作之余打網球、游泳，雖然已過花甲，仍然老當益壯。可當他終于從“牛棚”被放出來之后，卻成了真正衰朽的干癟老頭。高高聳起的顴骨剛好能托住他的眼鏡，胡茬全都變成了白色，他的孩子都差點認不出他。進入實驗室的時候他感到失望、感到惶恐，都有些步履維艱。黃鳴龍有些不知道自己做研究的目的與意義何在。就在這個時候，周總理傳達了研制男用口服避孕藥和長效避孕藥的工作。恍然間，他想到了當初在人民大會堂聽周總理報告的場景，那時候的期待與熱情像冬天里的陽光，融化了他心頭的堅冰。他暗自下了決心，要在有生之年為國家貢獻出自己的一切力量。于是他率領著幾個熟悉的助手，又開始整天整夜地在實驗室里忙活。

可是，他畢竟已經是個古稀之年的老人，還經歷過非人的對待。原先休息的辦公室也沒有了，午休時間，他只能躲在通風櫥的風口打盹。他的氣管炎復發了，變得更加嚴重了。他不想因為住院而耽誤實驗的進度，實驗室里，仍然可見他佝僂的身影，時不時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一年后，他還是病倒了，慢性氣管炎變成了肺氣腫。從醫院里出來之后，他也只能在別人的攙扶下勉強走路。1976年，又一次住進醫院的黃鳴龍聽到了周總理逝世的噩耗，他止不住地痛哭起來。他對家人說，“新中國需要他呀，他怎么能死呢？”說完又嗚咽起來。1979年，被病痛折磨的黃鳴龍躺在病床上，胸口無力地起伏，身上插了各種管子。他曾經研究過很多藥物，也做過很多新藥，卻還是沒辦法挽救自己的生命。1979年7月1日，他離開了我們，那一年，他81歲。這位有機化學合成的先驅，中國甾體藥物的領路人，還是離開了我們。他將自己的名字，永遠留在了有機化學的教科書中。如果有什么遺憾的話，大概是沒能完成周總理給他的托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