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企業發展觀的隱喻構建

【摘要】 本文采用語料庫和隱喻話語分析的方法，以2015-2019的《中國企業家》中的企業家報告為語料，解析概念隱喻在企業家話語中的分布和類型，并嘗試分析企業家話語中概念隱喻是如何構建企業形象，樹立企業發展觀。

【關鍵詞】概念隱喻;企業話語;語料庫

【作者簡介】 呂佶康，浙江工商大學外國語學院。

引言

企業發展和市場經濟相互依賴，相互依存。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發展進入了新時期，經濟發展開始從高速增長模式從高質量增長模式轉型。在此市場經濟大環境下，企業如何謀求自身發展，提升綜合競爭力，占據市場份額，與企業CEO的經濟管理水平息息相關。企業CEO善用概念隱喻來表述經濟思想，如“人生是可以走直線的，這條“直線”在自己心中”（百度CEO李彥宏），“絕大多數人死在明天晚上，見不著后天的太陽”（阿里巴巴CEO馬云）。因此，隱喻話語構建對企業的綜合發展起著關鍵的作用。

企業話語的隱喻研究已逐漸成為國內外語言學家關注的重點。其中以電子郵件、廣告、求職信和商務信函等為研究對象分析的居多（如Ruiz 2006; Marley 2007; Velasco-sacristan 2010等）。其分析方法多以多模態視角為主，也有一些學通過認知語言學和隱喻深層架構來分析企業話語。例如，李琳、王立非（2017）整合評價系統理論、立場理論、評價參數框架、概念隱喻以及語義韻，提出三維話語評價特征框架來分析英美CEO風險話語;胡春雨、徐玉婷（2017）使用語料庫的方法通過對比漢英媒體中關于企業的報道來分析漢英“經濟隱喻”的普遍性和變異性。而國內外對于CEO話語的研究多集中于研究CEO的交際策略和修辭特征（Craig&Brennan 2012）和商業理念（Amernic&Craig 2006）。對于通過考察語言特征來分析企業領導者的思維模式和價值觀的研究，尤其是在語料庫方法指導下的研究，仍顯不足。本文以來自10個行業26家不同企業負責人的專訪為語料，探究中國企業發展觀以及其話語構建。

一、理論基礎和方法論

概念隱喻。隱喻是指映射在人大腦中的認知概念，即用簡單、具體和感性的概念來表現復雜、抽象和理性的概念（錢毓芳 2015）。認知語言學創始人Lakoff（1980）率先提出了概念隱喻理論，他認為隱喻現象是人們使用在某一領域所獲得經驗和經歷來理解或解釋另一領域現象的抽象活動（Lakoff&Johnson 1980：3）。概念隱喻所依托說話人的已有的“經驗經歷”被稱為隱喻活動中的“始源域”（source domain），在活動中被理解和解釋的“經驗經歷”被稱為“目標域”（target domain）。成功的企業家很善于使用隱喻來連接復雜難懂的市場信息和普通人所具備的知識經驗，從而傳達自己的態度和觀念。

二、研究設計方案

研究對象和方法。筆者收集了《中國企業家》雜志中2015-2019年中來自10個不同的行業26家企業負責人的專訪，建成了“企業家語料庫”，共計47256字。然后借助語料庫在線分詞軟件對企業家語料庫進行分詞，再根據多維度隱喻識別方法，在語言、語用和認知的基礎上列出候選隱喻，對始源域和目標域進行分類，并標記具有隱喻性質的話語。整理好文本后使用EditPad Pro7對候選的隱喻關鍵詞進行檢索，分析其在具體語境中所表現出的意義。最后定量統計所有隱喻關鍵詞的出現頻率，并進行定性分析，探究企業領導者思維模式和價值觀對企業發展的影響。

本研究同時也引入了Charteris-Black所提出的“源域回鳴值”（resonance of source domain）概念，旨在更加客觀地分析隱喻概念在企業家語料庫中的分布。源域回鳴值是衡量隱喻在語料庫中出現頻率的重要標準（Charteris-Black 2004）。其計算公式為resonance=∑type ×∑token。其中，類符（type）代表著該語料庫中的隱喻關鍵詞，其不同形態出現的次數則被稱為形符（token）。∑type表示某一源域類型下隱喻關鍵詞的類型之和，∑token則代表各類隱喻關鍵詞出現的頻數之和，而它們的乘積則被稱為“源域回鳴值”。該概念可以為概念隱喻研究提供相應的數據，幫助人們了解哪些隱喻是被廣泛應用的。

三、研究結果

通過研究，在企業家話語中，運用最為廣泛的是家庭隱喻、財務隱喻和擬人隱喻。這無疑也和企業家團結企業人心，重視企業財務管理和企業發展息息相關。而營造良好的企業文化無疑是能夠將企業員工當作家人，互助互愛，共同努力，這從一定程度上解釋了家庭隱喻出現的原因;另一方面，財務隱喻和擬人隱喻也同樣在傳達企業價值觀，宣揚企業精神上有著特殊的意義。

四、研究探討

概念隱喻作為一種全新的話語分析體系，從認知語言學和社會語言學的角度重新認識某一群體的話語體系，并構建其話語形象。企業家話語常涉及企業發展進步，市場盈利，人才競爭，如何在市場經濟發展和國家繁榮之間實現雙成功，成了當代學者的一大研究點。因此，從概念隱喻的角度，以一個更加通俗易懂的方式了解企業的發展觀，無疑是可行的。

1.360度評價說到家是封閉的自我評價。現在，海爾直接讓用戶評價，與用戶交互。之前，我們依靠電話中心打電話詢問用戶來評，現在電話中心已經去掉了近千人。轉型非常需要ZBB（零基預算）思路，部門10%的人非常困難，現在不是裁掉多少人，而是整個部門可能要連根去掉，因為沒有必要存在。（張瑞敏 2015 海爾集團CEO）

例1中是海爾集團CEO張瑞敏對海爾發展的整體解讀。當企業對自身做評價時，不能駐足滿足。“到家”作為該話語中的家庭隱喻，指代了企業自身發展到相應高度因為自我滿足而駐足不前的現狀。家庭在該語境中充分激活了企業的創新精神架構，強調企業應該不斷開拓進取，全力創新，在追求不斷發展得路上奮力前進，而不是自我驕傲，滿足于現下的一點點成就。

2.我也不是酸葡萄，當時我就不想合并。本來利方在線跟互聯網沒關系的公司突然合并，帶來很大的動量，首先高盛的資金跟進來了，融了六千萬美元，我第二次融二百多萬美元，同時又姜豐年知道如何做網站的知識和王志東、汪延在國內運作的本土能力，我當時海龜根子不太深，他們中關村混起來的時候根子特別深，這個從上市可以看出來，新浪先從信息產業部獲得上市資格看得出來，比我們提前了三個月，1998年底和1999年初的時候SINA異軍突起一下子起來了，南斯拉夫大使館的轟炸，精準導彈轟炸我們的大使館以及后來張藝謀到他們在線訪談幾次事件，在1999年4月份新浪一下子崛起了，（而）搜狐遇到歷史上的安史之亂，1999年是我們非常慘的一年。基本上是這么一段歷史，開啟了后來三大門戶的時代。（張朝陽 2013 搜狐CEO）

例2是搜狐總裁張朝陽在針對公司上市時期的所感所發表的演講。此間運用了水果隱喻“酸葡萄”、戰爭隱喻“轟炸”“導彈”“安史之亂”以及建筑隱喻“門戶”。通過“酸葡萄”的隱喻指出自己作為企業領導人有著長遠的發展觀，顧全大局;通過戰爭隱喻表現當時競爭環境之嚴峻。建筑隱喻“門戶”則確立了企業的高大、穩固的形象。

3.在《第五項修煉》當中，我們的做法是強調集體精神、想象力、耐心、互利意識以及大局能力，這些都是建立學習型文化的要素。在過去的十年當中，我們逐漸加深了對以上問題的理解，這源于我們對于低碳能源的迫切需求，源于消除浪費與毒物的循環經濟以及企業開始擔當創造社會財富的和諧角色。（彼得圣吉 2010）

擬人隱喻在企業家話語中始終起到了一個舉足輕重的作用，“和諧角色”在企業理念中有著積極的意義和文化內涵。在企業發展過程中，賺取經濟利益與環境問題需要做到和諧，企業與企業之間既然競爭，也同樣需要和諧共贏，企業內部人員分工合作，只有和諧才能促成結果的最優化。“和諧角色”的擬人隱喻無疑在企業精神的促成和傳播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積極作用。

五、結語

本研究采用語料庫的研究方法，結合了概念隱喻的理論，分析了企業家話語中的概念隱喻分布和類型，為企業話語和中國現代企業形象構建提供了研究依據。筆者通過研究分析發現，企業家話語中以概念隱喻的形式來激活話語中的深層架構，使話語表達更加充分合理可信。企業家對于企業發展始終保持著開拓創新、理性謹慎和和諧共處的理念，對當代的市場經濟發展具有積極的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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