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奇亞維克與失落北冰洋

李艾霖

納魯卡塔克節上，一位當地婦女在村民的幫助下，正在用海象皮制成的蹦床上跳躍，同時向周圍的村民和孩子們扔糖果

阿拉斯加州小城尤奇亞維克（Utqiagvik）地處北極圈內，位于一個遍布著小溪和數百個湖泊的半島頂端，是美國最北端的城市，也是世界上最北的居住社區之一。盡管陰冷潮濕，常常處于極夜中，但這里仍然居住著4500多名居民，其中60%以上是遷徙自因紐帕特（Inupiat）村莊的阿拉斯加原住民。

氣候變化對北極地區的影響越來越大，脆弱的生態系統被破壞，常年冰凍的地面開始融化，建筑物正在下沉，慢慢沉入松軟的土地，沿海居民點不斷受到威脅。過去幾年里，附近一些較小的社區不得不放棄他們的村莊另覓出路。

努烏克（Nuvuk）的因紐帕特村莊1200多年前就在這里。19世紀，歐洲北極探險隊第一次到訪時，它是阿拉斯加北部最大的村莊。但因為冰川融化導致海平面上升，加上海岸侵蝕，每年約有10-12米的沿海土地正在消失，村民們不得不離開——這是尤奇亞維克人極力避免的命運。

盡管尤奇亞維克是一個現代化的社區，但大部分的食品需要從南方運來，商店里物價高昂，因此除了購物外，自給自足的狩獵、捕魚和捕鯨對當地經濟仍然非常重要。許多土著居民繼續以打獵和捕魚為生，利用浮冰搜尋獵物。但氣候變化使得浮冰不斷融化縮小，獵人們越來越難捕獲獵物。

北極冰層的變化同樣影響著北極熊和海獅的棲息地。為了生存，它們原本都利用冰層進行遷移，在積冰上獵食海豹。冰層加速破裂，它們在浮冰之間的游動距離變得更長，而且常常找不到足夠的食物。北極熊也體格漸瘦，有時會流浪到海岸尋找食物，而來到離人類居住地更近的地方，便意味著可能會與居民發生沖突，因為人們也正在努力保住自己的一小塊生存地。

氣候變化對尤奇亞維克的影響是復雜的。美國的北極研究中心和環境天文臺都在這里開展了環境研究?？茖W家監測到這里二氧化碳的含量仍在急劇上升。這些地區的氣候變化正在對高度脆弱的生態系統造成嚴重破壞，隨著食物鏈的瓦解，這種破壞最終會影響到人類。植物學家也通過研究氣候變暖對植物的影響，試圖預測依賴植物的嚙齒動物數量的變化，進而推測嚙齒動物捕食者的數量，比如雪鸮或北極狐。

雖然氣候環境較為惡劣，但作為旅游目的地的尤奇亞維克又是如此的不同尋常。一年一度的捕鯨季后，小城的節日“納魯卡塔克”（Nalukataq）會引來眾多游客的目光，而捕鯨隊則會把收獲的凍鯨魚肉、鯨魚脂和鯨魚皮等食物戰利品分發給每個人?！叭犹鹤印笔羌{魯卡塔克節的經典活動，他們用毯子以及海象或海豹皮把村民往空中拋起，被拋起的人也會向圍觀的村民分撒禮物。這項慶典是當地人分享生存資源、鞏固家人間關系的神圣儀式。

節日過后，這座城市會舉辦一年一度的北極運動會，人們進行諸如愛斯基摩棒球、麻袋賽跑、敲釘子等等趣味橫生的比賽。優勝者更會被挑選出來參加每年在阿拉斯加費爾班克斯舉行的世界愛斯基摩人—印第安人奧運會。

這里的原住民正在努力恢復和傳承自己的語言、文化和歷史。小城原名巴羅（Barrow），原住民用自己的語言重新命名為“尤奇亞維克”，意為“狩獵雪鸮的地方”。他們希望能夠克服困難留在此地，也希望這個名字可以帶給他們好運——愿這里會有雪鸮和其他動物供他們捕獵，以維持生存。

一群鳥兒在巴羅角附近飛過北冰洋的海冰

在阿拉斯加和巴羅的入口處，一塊用英語和阿拉斯加- 愛斯基摩語寫的歡迎標志立在兩塊巨大的鯨魚鱷骨之間

為慶祝捕鯨季節的成功，捕鯨隊隊長查基·霍普森和他的隊員在巴羅高中的體育館里跳舞

人們撿起從參加獨立日游行的車輛上拋下來的糖果

一具半埋在沙灘上的鯨魚殘骸，當地人用這種方式來處理鯨骨。游客們被警告不要在沒有獵槍等武裝和向導的情況下去巴羅角，因為饑餓的北極熊經常被鯨魚殘骸吸引，四處游蕩尋找食物

巴羅天文臺的臺長布萊恩·托馬斯正拿著兩個5升的燒瓶，在每周的實驗中收集空氣樣本，測量大氣中二氧化碳的含量

23歲的植物學家雅各布·哈里斯是巴羅北極研究中心和巴羅環境天文臺的客座研究員。他的研究是國際苔原實驗的一部分，該實驗試圖繪制出氣候變化對苔原的影響，并將氣溫的升高與當地植物群落的變化聯系起來

獵人把捕獲的海豹尸體裝上卡車

兩個愛斯基摩小女孩站在大塊鯨魚肉旁，捕鯨隊正把鯨魚肉分發給當地的居民

11歲的因紐帕特女孩阿瑪亞站在小城附近北冰洋漂浮的海冰上

家長們帶著孩子參加“世界之巔寶寶”大賽。只有6到24個月大的孩子才能參加比賽。父母給孩子穿上傳統的因紐帕特毛皮服裝，帶著他們在節日場地周圍散步，這樣所有的長輩都可以給他們打分

北冰洋冰冷的海水旁，幾個孩子正在玩耍，他們身旁是漂白的鯨魚骨頭和船身早已脫落的船艇外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