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稅降費背景下我國裝備制造業企業稅費結構分析

□ 濮超一

(杭州電子科技大學 浙江 杭州 310018)

裝備制造業作為《中國制造2025》中強調的十大發展領域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一定程度上展現了我國的綜合國力，決定了我國建設制造業強國的成敗。自2016年以來，我國加大減稅降費力度，將減稅降費政策與稅制改革緊密結合在一起，采取減稅和降費兩手抓兩手硬的策略，不僅推動了我國財稅體制改革的步伐，而且降低了裝備制造業企業的經營成本，為我國裝備制造業產業創新助力。

一、概念界定

(一)裝備制造業

根據《2017年國民經濟行業劃分》，我國裝備制造業具體包括金屬制品業、通用設備裝備制造業、專用設備裝備制造業、汽車裝備制造業、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裝備制造業、電氣機械和器材裝備制造業、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裝備制造業、儀器儀表裝備制造業、金屬制品機械和設備修理業8大類279小類。

(二)減稅降費

“減稅降費”主要包括兩大部分：“減稅”和“降費”。“減稅”是指，自2008年中央政府首次提出的“結構性減稅”開始，到2012年至2016年分階段推廣的“營改增”，以及2019年增值稅改革持續深化這期間的一系列減稅政策。“降費”中的“費用”范圍較廣，包括政府性收費、經營服務性收費、社保繳費、公共事業產品成本和融資成本。

(三)稅費結構

關于“稅費結構”，國內學者對其從企業角度的專項研究較少，且對費用的概念仍然停留在政府性基金和行政事業性收費。本文將稅費結構定義為企業所實際承擔的稅收負擔和非稅負擔的比重，以此來觀察企業承擔的稅費負擔中稅收和費用的占比情況。通過計算企業實際的稅費結構，研究企業稅費負擔內部各部分對企業利潤的擠占情況。

二、我國裝備制造業稅費結構現狀

本文選取了2016年至2019年我國裝備制造業A股上市企業年報數據，同時剔除：數據不完整和異常的企業；帶有ST和ST*標志的企業；B結尾的人民幣特種股票。最終，2016年獲取563家上市企業數據，2017年獲取702家上市企業數據，2018年獲取764家上市企業數據，2019年獲取844家上市企業數據。本文采用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降成本”成本結構專題調研組的概念，將增值稅、所得稅費用和稅金及附加合計作為企業稅收負擔。其中：通過城市維護建設稅、教育費附加和地方教育費附加倒推出增值稅費用；所得稅費用=利潤表中的所得稅費用+遞延所得稅負債增加-遞延所得稅資產增加；稅金及附加即利潤表中的稅金及附加。本文采用傅娟(2019)對于企業非稅負擔的定量研究，將政府性收費、經營服務性收費、社保繳費、公共事業產品成本和融資成本合計作為企業非稅負擔。其中：政府性收費和經營服務性收費來自管理費用附注；應付職工薪酬附注中披露了企業當年繳納的社保費用；采用艾華(2019)以年報現金流量表中支付其他與經營活動有關的現金作為公共事業產品成本；采用李廣子(2009)將年報利潤表中的“財務費用”中的“利息支出”、“手續費”和“其他費用”合并作為融資成本。稅收負擔與非稅負擔合計作為稅費負擔。

年份①稅收負擔占稅費負擔比重②非稅負擔占稅費負擔比重③差距=②-①2016年38.62%61.38%22.76%2017年32.88%67.12%34.24%2018年32.03%67.97%35.94%2019年31.45%68.55%37.10%平均33.74%66.26%32.52%

由上表可知，在2016年至2019年近四年中，我國裝備制造業企業稅費負擔中稅收負擔和非稅負擔所占比重平均約為1比2，非稅負擔比重遠大于稅收負擔比重。其中，稅收負擔占比明顯得逐年下降；相反，非稅負擔占比從61.38%上升至68.55%。由此可知，我國裝備制造業企業所承受的稅費負擔越來越偏向于費用這一方面。

年份①增值稅費用占稅收負擔比重②所得稅費用占稅收負擔比重③稅金及附加占稅收負擔比重④=①-②2016年58.92%27.18%13.91%31.74%2017年64.30%19.39%16.31%44.91%2018年60.11%25.56%14.33%34.55%2019年58.64%26.10%15.26%32.55%平均60.49%24.56%14.95%35.94%

由上表可知，在稅收負擔內部，近四年來我國裝備制造業企業的稅收負擔依舊由增值稅為主體(占據超過50%的稅收負擔)；剩余部分約70%為所得稅費用，約30%為稅金及附加；且呈現浮動變化態勢。

年份政府性收費和經營服務性收費占非稅負擔比重社保繳費占非稅負擔比重公共事業產品成本占非稅負擔比重融資成本占非稅負擔比重2016年2.83%4.79%74.66%17.72%2017年2.74%4.60%75.60%17.07%2018年2.79%4.62%74.72%17.87%2019年2.84%4.80%74.05%18.32%平均2.80%4.70%74.76%17.74%

由上表可知，在非稅負擔內部，近四年來在我國裝備制造業的非稅負擔中，排名第一的公共事業產品成本比重平均為74.76%，排名第二的融資成本比重平均為17.72%，排名第三的社保繳費比重平均為4.70%，排名第四的政府性收費和經營服務性收費比重平均為2.80%。其中，公共事業產品成本比重呈現波動下降趨勢；相反的，融資成本比重呈現波動上升趨勢。

三、稅費結構存在的問題

我國裝備制造行業稅費結構總體上存在稅費負擔差異大且逐年顯著的問題，且具有稅收內部結構存在優化空間，費用內部各部分占比差異大、重點明顯的特點。

從稅費結構分析，我國裝備制造業的稅收負擔和非稅負擔約為1:2的比例關系，企業承擔的非稅負擔遠重于稅收負擔。根據公共財政理論，隨著國民經濟的發展，費用支出應當逐年減少。但是和近四年稅收負擔逐年減輕的態勢不同，非稅負擔的下降趨勢并不明顯，反而拉大了稅費結構中稅收負擔和非稅負擔的差距。

從稅收內部結構分析，依然以增值稅和所得稅為兩大主體稅，占據了全部稅收的85%以上。根據稅制優化理論，隨著產業的發展、稅基的增長，我國裝備制造行業的稅收內部結構，應該由以增值稅為主、所得稅為輔的模式，逐漸向增值稅、所得稅雙稅為主體的模式。兩者之間還有較大差距，增值稅占總體稅收收入比重依然超過50%，仍然具有下降的空間。

從費用結構分析，公共事業產品成本占據了企業非稅負擔超70%，加上排名第二的融資成本，兩者合計占據企業非稅負擔超過90%，證明由壟斷行業提供的商品價格才是導致企業非稅負擔的根源。相比之下，政府性收費、經濟服務性收費和社保繳費的負擔較小。根據我國供給側改革中“一降”的理念，我國接下來為企業降成本的工作重點應當放在降低企業壟斷行業產品負擔和緩解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