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雨
午自習鈴聲響了,同學們都急匆匆地跑進教室,個個面紅耳赤,像剛跑完馬拉松一樣。大家一放下書包,就趕忙掏出作業(yè)本,埋頭于難解的數(shù)學題中,動作一氣呵成。
“嘩啦啦……”一串鑰匙聲由遠及近。同學們將頭埋得更低了,認認真真地運算著。鑰匙聲越來越近了,老師進教室轉(zhuǎn)了兩圈,站在講桌旁,臉色陰冷,眉頭緊皺,像看到了什么不允許發(fā)生的事。
是的,即使我還沒有進教室,但我知道,教室里肯定又上演著這樣的一幕,因為每天的午自習課都是如此。
“報告!”我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門口。老師陰沉著臉,同學們也投來驚奇的目光。我漲紅了臉,羞愧地將頭低下去。
教室里鴉雀無聲。“又遲到!趕緊進來,到后面站著!”老師憤怒的語氣讓我不禁打了個哆嗦。我趕忙跑到座位前,拿出作業(yè)本站到后面。慢慢地,老師的鑰匙聲消失了。我偷偷地抬起頭,瞥了一眼老師遠去的身影,長舒一口氣……
晚自習,我踩著鈴聲趕到教室,剛落座,警報似的鑰匙聲又傳來了。同學們口水飛濺,賣力地背誦著課文。我趕緊拿起書本也大聲朗讀起來。突然,那鑰匙聲又響起了,而且越來越近了,一下一下?lián)舸蛑业男摹N业木窀叨染o張,像緊繃的琴弦,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老師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竟是那么溫和,以至于我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錯覺。老師招了一下手,我便忐忑不安地跟了出去。
“因為你最近總是遲到,所以我今天在辦公室里問了其他老師,這才了解到你爸媽這段時間不在家。今天下午我不該不問清楚就罰你站,希望你不要放在心里。要不,明天中午你就到我家吃飯吧!”我驚詫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師,但馬上又低下頭,囁嚅著:“不……不用了。”
老師轉(zhuǎn)過頭看了眼樓下盛開的廣玉蘭,然后說:“就這么定了,你明天放學后在學校門口等我。”我像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腦海中一片空白。
“哦……”我小聲地回答著,然后挪進了教室。
第二天,我站在學校門口,呆呆地且不太確定地看著涌動的人流——我不知道老師的邀請是認真的還是隨口說說而已。在我胡思亂想時,老師的銀色電動車停在了我面前……
很快,我就端坐在老師家的餐桌前。
“你多吃點,別客氣,下次家里沒人做飯就來我家吃飯!”老師邊說邊微笑著,一會兒給我夾菜,一會兒又去端茶。此時,他別在褲袢的那串鑰匙又發(fā)出了“嘩啦啦”的聲音,但給我的感覺已不是警報了,而是歡快美妙的樂曲,一遍一遍地在我心頭回響。
◆江蘇淮北中學雨凝文學社
(指導老師 趙同宇 潘 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