畬族民歌的變遷與發展

莊祉祎 王義彬

（廈門大學，福建 廈門 361005）

畬族是生活于中國東南沿海，人口較少的民族之一，且多居住于山林之中，因此畬族人民自稱為“山哈”。畬歌是畬族民俗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并作為民族文化的精華豐富著畬族人民的精神世界。畬族人民在生活和勞動中隨時隨地的歌唱，詠唱出許多動人的歌曲。因為畬族在悠久的歷史發展中并沒有形成系統的文字，而歌唱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敘述和記載，并作為一種文化符號象征，成為畬族人民觀念、行為的一種藝術載體。然而，在不斷的文化變遷中，畬族音樂的所隱含的價值情懷越來越處于邊緣位置，畬族民歌的生存面臨新的挑戰。

一、福鼎雙華村畬族民歌的當代境遇

18世紀以來的工業革命和世界地理大發現，整個人類社會的自然生態、社會形態和生活方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傳統音樂文化的生存面臨著巨大的挑戰。[1]伴隨著中國現代化與城鎮化的推進，畬族地區的社會發展水平迅速提升，與周邊漢族的交流愈加頻繁，當地的自然環境和人文習俗都發生較大的改變，我們要正視各種外來因素的影響與滲透，研究畬族音樂文化的變遷與發展趨勢。

（一）場域的消逝

傳統畬族人民多居住于深山峻嶺之中，地理環境封閉，交通極為不便，而如今畬族地區的社會發展水平變高，交通建設也已經較為發達，拉近了與周邊地區的距離。但這種地理空間的變遷也深刻影響到了畬族的傳統文化。“二月二”會親節之所以得到畬族人民的重視是因為散落在其他地區的畬族同胞因為交通交流的不便，難得在這一天可以相聚在一起，所以非常珍惜，愿意走上幾天的山路，將一年的思念寄托于這個盛大的節日，借以畬歌抒發情感，現在交流交通的便利使得一切都變的簡單快捷，對于唾手可得的事物人們常常容易忽略它的價值，到現在“二月二會親節”已漸漸成為畬族文化宣傳的一個符號，而在畬族人民心中的位置已不如從前。

（二）傳承鏈出現斷裂

畬族沒有本民族文字，畬歌隨著畬語代代相傳，以手抄本和個介個素傳承為主。根據畬歌傳承人李圣回講述畬歌的學習：“畬歌從老一輩的親人或者村子里年齡最大的人那里傳承下來，不知道畬歌從什么時候開始，也不知道為什么是這樣唱，反正它就在那里了。”這是一種自然的傳承。隨著年輕人口大量去往城鎮，畬民中能唱能編的歌手已經很少，且多是年老體弱的年長者，文化的傳承也出現危機。年輕一代的畬民不再生長于山間田野，而是在鋼精水泥的高樓中長大，他們更多的接受學校的教育，說普通話，接收通識教育，甚至很大一部分年輕的畬族兒女從小生長于城鎮，鮮少有年輕人具有民族文化危機感，對畬族文化懷有濃厚的興趣，能夠主動學習畬歌。雖然政府在畬族聚居地的學校設立畬族文化傳承點，但是效果不佳。

（三）畬歌歌手即興能力的缺失

文化生態學有兩個重要的觀點是“文化生態適應”和“文化核心”，[2]對畬族民歌而言，它的文化核心除了音樂本身的格律以及音調之外，更重要的是人們在日常生活中隨時隨地取材的創編能力，這是評判一個畬族歌手能力最重要的部分。筆者在采訪時，館長說到從前在對歌比賽中，如果歌手不能對出合適的詞就敗下陣來，甚至金盆洗手，不再演唱，由此可見這種創編能力對畬族歌手的重要性。但是在現在的畬族社會中，人們不再成長于原生態的自然環境與傳統社會中的生活知識，缺乏對歌言韻律的訓練以及畬族文化的積累。

二、當代語境中的媒體傳播與畬歌傳承

新時代信息技術迅速發展，各種交流平臺和軟件為畬歌的發展和推廣帶來契機。在經濟全球化，信息普及與共享化的今天，畬族音樂文化在地方、國家、國際的空間里相互關照，互為影響，互聯網將世界帶進畬族聚集地，也將畬族的生活和文化展示給外部世界。

科學技術的革新作為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動著社會的額不斷發展，使傳統社會與現代社會的諸多方面發生質的變化，導致了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包括生產、娛樂、社交、觀念等等方面。隨著媒體進入到畬族地區的生活當中，畬歌的傳承從過去依賴于口傳心授的單一形式向多媒體轉變。

手機作為基本通訊方式成為現代人們生活當中必不可少的工具，它可以隨時隨地的獲取資訊與人們取得聯系。而今，手機通訊也成為傳承民間文化的重要方式。在筆者前往調研期間，無意間發現畬歌歌手在手機微信用語音功能對唱畬歌，這也是畬歌在當下存在的一種新方式。

畬歌在手機微信上的互動模式與面對面交流的差別在于：實時與間隔、在場與不在場、直接互動與間接互動。人與人面對面的交流方式是直接互動，任何表情和情緒反應即時性的。而微信作為具有文字和語音兩種信息傳遞方式，這是一種帶有“時差性”的你來我往的交流方式，是一種單向互動模式，并且微信能夠保存信息。這樣的交流方式更加快速、便捷，不再具有地域和時間上的局限性，十分有利于畬歌愛好者進行交流。

三、結語

傳統文化是一個活物，永遠處于變化當中，在時間的推移和社會的變遷中，不僅要考察傳統音樂文化本身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更重要的是文化內部的個人、群體之間以怎樣的方式做出選擇，如何將它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