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雅人殺球員祭神

劉安立

王室人員步入球場，歡呼聲震耳欲聾。球員手持橡膠球，一場象征善惡大戰的球賽即將開啟。在歐洲殖民者到來之前，這種在瑪雅、阿茲特克及相鄰文化中開展的球賽在整個美索美洲（從墨西哥中部延伸到整個中美洲）都很風靡。但關于這一瑪雅球賽，現代人仍然有許多疑問待解，也有諸多誤解。例如，球賽結束時勝者或敗者是否會被殺死以祭神？賽場上的石圈是否相當于現代籃球賽中的籃網？

瑪雅球賽

通過對球場遺址的發掘、對殖民時期記載（作者要么是西班牙人，要么是學會了西班牙文的當地人）的考證，以及對描述比賽和球員的當地圖像字符的研究，考古學家已經對瑪雅球賽有不少了解。就算今天，瑪雅球賽在一些美索美洲文化當中依然開展著，只不過它們與古代瑪雅球賽有多少相似度并不明確。

根據上述考古資料來源，瑪雅球賽在哥倫布時代以前的美洲盛行，而且相當重要。這種球賽甚至流行到了美國西南部今天亞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所在地。在整個墨西哥、中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區，甚至在南美洲的哥倫比亞，人們都喜歡瑪雅球賽。就像方言一樣，瑪雅球賽規則在不同地方也不同。但這些球賽有一點是共同的：球場是字母I形狀的巷道。瑪雅球場通常用黏土坯或磨得光滑的灰泥建造，因此跌倒在這樣的球場上不會受重傷。

瑪雅球場的頂部和底端為球門區，球員在這里可以得分。球場巷道兩側是傾斜的平臺，它們保證球在比賽過程中不會落到球場外。考古學家在重建瑪雅球賽的過程中發現，這些平臺決定著球的反彈力度。平臺越陡，球的運動速度越快，球彈回來的速度也越快。反之，平臺傾斜度越小，球賽就越輕松。

現在己知的大約1500座瑪雅球場規模不一。位于墨西哥尤卡坦半島上奇琴伊察的一座瑪雅球場長95.5米，寬30米。但這座球場可能更多為展示目的所用，因為在這么長的球場上接球、還必須保持球不落地是不可能的。許多標準的瑪雅球場的長度都只有大約20米。

典型的巷道形瑪雅球場。

球賽規則

多米尼加修道士杜倫沒有親眼見過瑪雅球場，但他向當地老人了解過瑪雅球場。根據杜倫對16世紀70年代初以來瑪雅球賽的記述，阿茲特克球員在比賽中必須保持球不停傳動。比賽雙方用自己的身體擊球，不能用手或腳。瑪雅繪畫或雕刻中顯示球員準備用臀部接球。在其他地區，球員使用木板擊球。一旦球進入球門區，或對方犯規，或對方觸碰到同隊隊員，己方就得分。

有時候王室成員也會參與比賽，還會邀請鄰國（或相鄰政體）領導人參與，以彰顯盟友的忠誠。無論是否有王室成員到來，賽場都一樣熱鬧，觀眾踴躍，賭球者眾多，有人甚至輸掉了衣服。事實上，瑪雅球賽有多重目的。對于阿茲特克人來說：瑪雅球場是年輕人的運動場;瑪雅球場是角斗士的戰場，俘虜可能會在這個戰場上被殺死;瑪雅球賽是天上行星之間的對壘，是宇宙沖突的重演，是眾神之間的角力。

至于位于瑪雅球場中點的石圈，杜倫說一旦球過圈比賽就停止，讓球過圈者被歡呼為勝者。但杜倫并未說過讓球過圈是比賽目的，他只說過球過圈的情況很少見。另外，絕大多數瑪雅球場并沒有石圈。

已知最早的瑪雅球場發現于危地馬拉，大約建立于公元前1400年。然而，來自墨西哥灣的瑪雅球賽用球的年代被測定在公元前1600年，有可能是最早的瑪雅球賽用具。進入中美洲的西班牙人之前從未見過瑪雅球賽，更不用說見到瑪雅球賽用的橡膠球。這些西班牙人對這種球賽感到非常驚訝，以至于派了一個當地球隊到西班牙表演給國王查爾斯五世看。但隨著西班牙在1519年征服美索美洲，他們禁止了瑪雅球賽，理由是這種球賽會殺人祭神。但這個理由站得住腳嗎？

殺人祭神？

考慮到瑪雅球賽那么受歡迎，觀眾那么多，有時候個別俘虜在賽場上被處死確有可能。但殺人絕不是瑪雅球賽必須的目的之一。然而，現代人總會有這樣的偏見：參與瑪雅球賽的球員經常會被殺死以祭神。這種偏見與開始為口頭相傳、后來由王室記載的史詩《波波烏》不無關系。這首史詩講述了一個瑪雅民族的創世神話。18世紀，一名多米尼加修道士復制了這首史詩。

在《波波烏》（意為“人民的書”）中，陰間眾神打仗，并通過使用計謀在與活人的球賽中獲勝，然后眾神將活人砍頭。接著，一位被殺英雄的孿生子與陰間神靈對峙，這一次對壘的結果是活人獲勝，陰間君主被肢解。除開這首恐怖史詩引起的聯想外，瑪雅球賽殺活人祭神的誤解還源自一些瑪雅球場上描繪頭骨和其他骨頭的雕刻及繪畫。但問題是，能否把史詩、神話與實際情況等同起來？顯然不能。且不說神靈，如果最好的球員總是會被殺死來祭神，這是不是相當可怕、也非常不可理喻的呢？

（責任編輯程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