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爾的自由觀及其現實意義分析

曹路明 張夢琳

1.云南師范大學商學院，云南 昆明 650000；2.昆明醫科大學，云南 昆明 650000

一、密爾的自由觀

約翰·斯圖亞特·密爾是19世紀英國著名的哲學家、經濟學家、邏輯學家、政治理論家。《論自由》是密爾的代表作，其認為人民自由中最重要的方面是思想自由和討論自由，即在科學、文化、道德、政治等問題上，人民有形成和表達自己意見的自由。在《論自由》中，密爾根據個體和社會的最大功利及追求真理的需要，論證了思想自由和討論自由的重要性。

密爾認為，一種觀點只有在與他方意見討論中才能被認定是正確的，經過討論更能體現其正確性。因此，人類之所以能夠糾正自身的錯誤，既要靠經驗，也必須進行討論，從而證明經驗的可靠性。真理與謬誤之間的沖突對于了解和感受真理正確性是必不可少的。密爾指出，“無論一種意見多么正確，如果沒有經過討論，它將被視為一個死的教條，而非一個活的真理”。①由此可以推斷，假定己方的意見是正確的，一方不僅要知道己方的道理，而且還要聽取來自他方的意見和論據，我們才能更加深刻領會己方道理的核心和正確性。因此，充分的討論具有重要意義。

綜上所述，密爾總結了堅持思想自由和討論自由的一個重要理由：只有在與謬誤的討論中，真理才能深入人心，真正為人們所理解。然而，密爾并不認為討論自由是絕對的、無條件的，在自由發表意見的同時，發表方式應當有所節制，不應越出公開討論的界限，也不得侵害國家的根本利益和他人的合法權益。

二、對密爾自由觀的評價

盡管密爾以功利主義原則為基礎對思想自由與討論自由進行了充分的論證，但密爾也徹底改造了功利主義，使得功利主義具有了折中調和的色彩，也更多地強調了其社會性。②密爾作為傳統自由主義的繼承者，準確地察覺到了古典自由主義思想的困境；同時他又是一位頭腦清醒的現實主義者，深刻地體會到了邊沁傳統功利主義思想的內在不足。

密爾關于思想自由與討論自由的觀點及論證過程對于一個國家、一個社會以及社會個體的發展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它能使個體在社會行為中做出較為合理的選擇，對人類的生存和發展具有重要價值。如我國《憲法》第35條明文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游行、示威的自由。

密爾在《論自由》中將“傷害理論”運用于保障討論自由、出版結社自由等方面。所謂“傷害理論”，是密爾設定的外來行為干涉個體行為自由的最低標準，即個體自由的最大限度應當是不侵害到他人的自由和國家利益，通俗來講，個人行為不能侵害他人的合法權益，更不能侵犯國家的根本利益。雖然密爾充分論證了思想自由與討論自由的重要性，但他并不贊成個人無限制的以任何形式、任何方式進行討論，即密爾反對無限制的言論自由。因此，密爾的思想自由與討論自由是有限制條件的。密爾列舉了大量例子來說明在特定情況下，如果在公共場所進行可能會造成某種傷害的煽動，那么其討論的自由就應當受到限制，并且這一煽動行為也應當受到懲罰。相應的，我國《憲法》第51條也作出了明確規定，公民在行使權利時不得損害國家、社會、以及他人的合法權益，如禁止危害國家安全的言論、禁止違反公序良俗的言論、禁止侵犯公民合法權益的言論等。從具體的法律實踐中看，上述限制很有必要。

三、密爾自由觀的現實意義：對當下中國社會轉型的重要啟示

在談論密爾自由觀對當下中國社會轉型的啟示之前，首先必須要先明確：密爾自由觀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自由觀有著巨大差異，二者是在截然不同的經濟基礎和制度背景下產生的，所堅持的價值導向和適用廣泛程度也不相同。中國特色主義自由觀是在馬克思主義自由觀的基礎上，結合中國發展的實際而發展形成的更全面、更實際的價值觀。但不可否認，人類作為地球上的命運共同體，對于自由、民主、和平等美好價值的向往是共同的，構建和踐行社會主義自由價值觀念時，需要批判地汲取世界優秀思想的可取之處。當今的中國經歷了近四十多年的經濟增長，當我們結合《論自由》中諸如“傷害原則”、“思想自由”及“討論自由”等理念來看待我國社會轉型面臨的問題時，密爾關于社會進步的觀點仍然會給我們帶來有意義的啟示。

首先，人民自由權利的發展是我國社會轉型的重要方面。我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的“自由”理念是指人的意志自由、存在和發展的自由，是馬克思主義追求的社會價值目標，是對人民自由權利的高度凝練。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就是要體現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權益，用制度體系保證人民當家做主”，“有事好商量，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諦，在人民內部各方面廣泛商量的過程，就是發揚民主、集思廣益的過程”。③習總書記所強調的“人民意志”、“人民權益”、“商量”和“集思廣益”等內容便是人民自由權利發展的重要體現，也是發揚社會主義民主的必備要素。

在保障人民個人經濟、文化、政治生活等憲法權利方面，《論自由》中“傷害理論”的提出為我們在界定個體自由的標準方面提供了一個建設性的參考。“傷害理論”所堅持的尊重人權，發展民主自由的觀點，可能會成為我們在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過程中應對多變的社會現象、解決復雜的社會問題的理論參考之一。

其次，社會利益與社會觀念的多元化是當今我國社會的一個重要特點。面對各社會群體不同的利益需求與觀念差別，如何在“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同時，使得持不同觀點的個體實現“自由而平等地討論”，會是我國在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后將面臨的重要課題，這就使得密爾的“自由觀”有了現實意義。

最后，從文化的進步角度看，在我國的社會轉型中，如何對待傳統文化，如何堅定文化自信，如何處理傳統文化和現代文明、主流文化與非主流文化之間的關系都是值得思考的問題。通過建立一種合法自由的協商討論機制，讓不同群體的訴求在同一個平臺上進行討論，會讓我國社會主義國家建設在未來的發展上走得更遠。在這一問題上，密爾的“自由觀”為我們在如何應對多元價值沖突問題上提供了一定的參考依據。

四、結語

《論自由》充分肯定了“思想自由和討論自由”的借鑒價值，一定程度上認為問題的解決方式似乎比問題本身更為關鍵。密爾認為保障“思想自由和討論自由”并進行“平等而自由地討論”的直接產物并不必然就是真理本身，因為真理是需要經過反復的“討論”而獲得的，而這種討論可以產生一個可能作為行動依據的標準，即經過討論而形成的結果可以具備合理性而受到推崇，盡管這一結果可能會在未來會被拿出來再次討論。

密爾以進步為主線，以人民自由為原則，以幸福為最終價值追求，體現了其對人性、對社會發展的深刻理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進入新時代，我國正處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關鍵時期，在深刻總結歷史經驗的基礎上，密爾自由思想的精髓值得借鑒。但在借鑒其優秀成果時要注意，其經濟基礎和制度背景的不同致使我們不能全盤吸納，更要立足于社會主義制度，深挖我國的傳統文化中的自由觀念。時代標示了我國發展新的歷史方位，如何更好地落實以人為本，更好地在恰當的范圍內保障人民的自由權利是社會主義中國在奮勇開拓前進過程中所將要面臨的重大課題，更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一塊重要拼圖。

[注 釋]

①約翰·斯圖亞特·密爾.論自由[M].趙伯英，譯.陜西人民出版社，2009.10.

②張友國，王連偉.密爾個人思想自由析論[J].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報，2007(4)：56.

③中共中央宣傳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綱要[M].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9，6：126，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