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債券在中國發展現狀

樓嘉飛 趙琦 吳敬晗

【摘 要】綠色債券是綠色金融的一個組成部分，對于促進產業升級轉型以及環保事業都具有重要作用。2018年，我國的綠色債券有了長足的發展，在數量、質量、創新、多元化方面都有了顯著提升。我國鼓勵綠色債券的特殊政策為綠色債券發行的順利進行提供了支撐。盡管如此，國內綠色債券確實還是存在著與國際接軌程度仍然不足，二級市場功能發揮不明顯、監管較為松散等問題。對此，需要提升國內綠色債券的國際化程度，提升二級市場做市功能、提高監管效率以及推進信息透明化制度。

【關鍵詞】綠色債券;綠色金融;債券市場;政策監管

一、引言

20世紀以來，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現代科學技術的運用，人類對大自然的干預能力越來越強，對自然資源的開發和利用規模也日益擴大，生產的物質產品也越來越豐富。然而，人類在創造物質文明的同時，囿于對自然規律認識的局限性及經濟發展的短視等原因，對自然資源往往采取掠奪式的開發和浪費性的使用，使生態平衡遭到了嚴重的破壞，環境污染問題也越來越嚴重，給整個社會經濟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人類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受到了嚴峻的挑戰。因此，消除人類與生態環境之間的矛盾，實現人類與自然的和諧發展，已成為當前一個極其重要而緊迫的議題。

對于這種情況，國內外諸多學者都認為應該發展所謂綠色金融，利用綠色金融來引導環保產業的發展及其他產業的更新。其中，綠色債券可謂是綠色金融中發揮作用的一個重要工具。綠色債券能發揮重要功能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其具有多重屬性。其作為債券而言，具備普通債券的功能：首先是發行人發行債券所需成本較低，資金成本相對而言在諸多融資手段中是最低的;其次是債券具有較高流動性，以及其標準化金融工具，其可以滿足投資者構建金融組合的需求，因此其對投資者的吸引力相對而言是很高的。其作為綠色金融的重要工具而言，其本身對“綠色”提出了要求。綠色債券是指任何將所得資金專門用于資助符合規定條件的綠色項目或為這些項目進行再融資的債券工具。按照上海證券交易所所規定的來說，綠色債券指的是依照《公司債券管理辦法》及相關規則發行的、募集資金用于支持綠色產業的公司債券。簡言之，就是募集資金用于環保等事業的債券。因此，通過綠色債券所融通到的資金，都必須用于環保、交通、可再生產業等領域上面。而綠色債券的“綠色”屬性使得它相對于普通債券而言更受具有社會責任感的投資人青睞，這又會反過來使得綠色債券的融資成本更低。因此，綠色債券的發展可以說是情理之中的。

二、綠色債券在中國的發展

1.我國綠色債券發展勢頭迅猛。2018年，符合國際綠色債券定義的中國發行數額達到了2103億人民幣，相比2017年的1578億人民幣，數額增長了33%。其中，發行數額最大的是興業銀行。興業銀行是最早發行綠色債券的國內金融機構，也是中國綠色債券的最大發行人。截至2018年底，其已發行了7支綠色債券，發行數額為1100億人民幣、6億美元以及3億歐元。2018年，興業銀行共發行了數額為665億人民幣的綠色債券，當年發行量亦為國內第一。此外，興業銀行還建成了綠色債券框架，以規范綠色債券發行。

2.符合國際綠色債券定義的綠色債券在增多。因為一些發行用途不符合國際規定等原因，一些在中國被認為是綠色債券的并不能獲得國際投資者認可。而到了2018年，情況有了顯著改善，首先是綠色債券的透明度有了較為明顯的提高，不符合國際綠色債券定義的項目也出現了顯著的下降。綜合來說，國內的綠色債券受國際綠色債券標準的認同度在提高。

3.綠色債券發行主體趨于多樣化。其中，發行數量最多的仍是金融機構，以政策性銀行和商業銀行為主，如中國農業發展銀行、國家開發銀行、中國銀行、中國農業銀行以及前述的興業銀行。除了銀行性金融機構外，地方政府融資平臺也開始發行綠色債券，2018年，地方政府融資平臺一共發行了59億美元的綠色債券。地方政府融資平臺的主體以省級融資平臺為主，地級乃至縣級地方政府融資平臺為輔。

4.綠色債券出現各種創新。2018年，國內綠色債券在保證持續發行的基礎上，進行了數個重要創新。首先是天津軌道交通集團發行了4億歐元的綠色債券，這是首支由軌道交通企業發行的綠色債券。其次是四川省鐵路產業投資集團發行了10億人民幣的綠色債券，這是由中國鐵路部門首次發行的。另外還有國家電力投資集團首次發行的以可再生能源的電價附加補助作為基礎資產的綠色ABS，為后續市場發展提供了可能的方向。

三、國內綠色債券發行政策以及發行特點

綠色債券在國內的發展離不開政策的支持。2016年，上交所公布《關于開展綠色公司債券試點的通知》，其中對綠色債券進行了界定，發行綠色債券所需要的資質，同時明確表示支持綠色債券發行。2017年3月，中國銀行間交易商協會發布《非金融企業綠色債務融資工具》，其中明確了資金的使用用途，遴選機制、專戶管理和信息披露，提出開辟綠色通道、統一注冊標識等支持措施，同時對募投項目信息和綠色評估報告等提出信息披露要求。2017年12月，中國人民銀行和證監會聯合發布《綠色債券評估認證行為指引》，對綠色債券評估的機構的資質、業務及對其的監管管理都提出了具體要求。2018年5月，證監會發布《中國證監會關于支持綠色債券發展的指導意見》，其中提到綠色公司債券申報受理及審核實行“專人對接、專項審核”，適用“即報即審”政策。中國證監會將不斷完善綠色公司債券準入管理“綠色通道”制度安排，持續提升企業發行綠色債券的便利性。另外，其還提到了會進行綠色債券公司指數的研發，建立和完善綠色公司債券板塊，擴大綠色公司債券市場影響力。鼓勵市場投資機構以綠色指數為基礎開發公募、私募基金等綠色金融產品，滿足投資者需要，提高綠色債券在市場上的流動性。

在諸多政策支持下，綠色債券的發行有其特點，一是綠色債券發行與普通債券發行的基本要素差別不大，就發行的單支債券的規模來看，其與普通債券沒有明顯區別，二者均為公募發行，發行利率相同，在稅收政策、風險權重等方面也與普通債券沒有太大區別。二是綠色債券的發行存在第三方機構的認證，綠色債券的發行規定中沒有明確要求獨立第三方的認證，但是屬于鼓勵的范疇，如證監會就發文稱鼓勵鼓勵發行人提交由獨立專業評估或認證機構就募集資金擬投資項目屬于綠色產業項目所出具的評估意見或認證報告。實際操作中，綠色債券的發行也基本都存在著第三方認證機構的認證，中國銀行、浦發銀行都選擇了安永會計事務所作為獨立第三方認證機構，農發行等則選擇了中節能咨詢有限公司等專業公司作為獨立第三方認證機構。通過獨立第三方機構的認證，綠色債券資金的募集用途獲得一定的保證。三是突出產業升級特性，相對于單純的環保產業，國內綠色債券所得融資有相當一部分用于產業的升級，比如交通的可持續化，水電等民生項目，這使得其與國際綠色債券標準有一些出入，也因此國內綠色債券對國外投資者的吸引力不高。四是審批流程加速、申報材料簡化。如前所述，證監會要求對綠色債券的審核適用“即報即審”政策，其他監管機構也基本發文支持審核環節的簡化。在申請發行環節，發行人僅需提供募集說明書、綠色金融債申請報告、公司章程或相關權力機構的書面同意文件、財務報告和審計報告、募集資金投向綠色產業項目的承諾函。在發行備案環節，發行人再提供評級報告、法律意見書、承銷協議和承銷團協議等文件，不強制要求提供第三方綠色認證機構報告和銀監會發行金融債券批復等文件。綠色債券的審核機制大幅減少了綠色金融債券發行人的申請時間，提高了綠色金融債發行速度。

四、國內綠色債券發展問題與建議

國內綠色債券市場在數量、質量、創新方面目前都已有了很大的發展，在快速與國際接軌，這對我國的產業升級、環保事業都有很大的推進作用。但除此之外，國內綠色債券仍有所不足。一是國內綠色債券目前仍與國際綠色債券定義有一定差距，例如國內的水電項目一般都無法通過國際綠色債券標準的認定，這對于我國綠色債券走出國門是有一定阻力的。二是相對國際標準債券來說，國內的綠色債券流通性較差，單年的交易量一般都只有100億左右，相比普通債券而言對投資者吸引力不足，這又會導致投資者進一步增加對綠色債券的回避。三是由于大力推行綠色金融的原因，綠色債券在發行時往往會獲得一些優待，這會使得綠色債券發行成本進一步縮小。這固然是個促進綠色債券發展的重要舉措，但其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會“激勵”各類發行主體盲目申報綠色債券的發行，甚至出現“掛羊頭賣狗肉”的現象，一旦融資成功，就會想各種辦法將資金用于其他渠道。當這種現象成規模后，可能會對中國的綠色債券體系將會發起沖擊。

針對上述問題，需要進一步加大對綠色債券體系的規范。一是推動國內綠色債券標準與國際綠色債券標準接軌。除了推動符合國際標準的綠色債券發行之外，還可以嘗試建立綠色債券指標體系與環境評估體系，以說明我國綠色債券同樣有利于環境、可持續發展。二是完善做市商機制，開發更多的二級市場交易工具與衍生產品。通過產生交易量、提升流動性來吸引投資者。三是提升對綠色債券的監管與信息披露，加強對綠色債券融得資金的用途的監管，通過監管來將“不良”的綠色債券投資者篩選出去。加強監管的互相聯系，做到對綠色債券的信息共享，防止出現各自為戰的局面。除此之外，還應實行綠色債券募集資金專戶管理。綠色債券募集資金應實行專戶管理，如果資金用途部分包含在最終條款中，與其他債務工具不加以區分，則無法保證全部款項均用于綠色債券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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