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退休制改革螃蟹咋吃

趙永升

法國大罷工仍在持續，政府雄心勃勃的養老金制度改革愿景受到法國近1/4個世紀以來最大規模的示威抗議運動考驗。

實際上，法國政府的“特殊退休制并軌”改革也是當前不少國家正在或即將面臨的一個挑戰。由于各個工種不同的歷史演變速度、涵蓋退休制的社保制度不同的推進過程以及其他諸多原因，在各個國家中陸續形成了種類繁多的退休制度。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多軌制”退休制度應該說是合理的。例如一百多年前的地鐵司機和工人由于受當時條件的限制，工作確實比較艱辛。因而當時的法國政府和地鐵公司出臺了一些優惠政策來留住工人。不過，隨著科技的突飛猛進和經濟社會條件的大幅提升，如今地鐵員工的“艱辛度”是否還比得上從前，則要打個大問號了。

其實，基于西方社會的選舉制度，政客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向退休制動刀的。以法國為例，薩科齊未能連任有多個原因，但他執著地改革特殊退休制是其中重要一項。薩科齊的教訓使得其繼任者基本都采取維持原狀的態度。

而馬克龍上臺關注到法國總體退休金管理金庫虧空的問題。根據法國負責退休金制度事務的國務秘書德勒瓦今年7月的一份報告，如能將所有退休制度合并，將會消除相關退休金庫的赤字。

實際上，法國的特殊退休制問題出在不同特殊工種之間的“在職/退休人員比”失衡上。以此次大罷工的主力軍法國全國鐵路總公司為例，目前在職員工有14.3萬人，而退休人員有26.1萬人，在職/退休人員比是0.55∶1，比法國全國平均值1.70∶1整整要低1.15個點。

法國現有42個不同的退休金管理金庫，82%的退休人員走的是普通退休制度，還有針對農民的MSA（農民社保機構）退休金庫以及面向獨立專家和自由職業者的退休金庫。從嚴格意義上講，特殊退休制在法國的42種退休制度中占13個。在法國1720萬的退休者中，享受特殊退休制者有110萬人，占總退休人員人口的6.4%，享受特殊退休制度者的比例著實不低。

為改革特殊退休制這個世界性難題，法國政府也算勇氣可嘉。歷史上曾經極度艱辛的多數特殊工種，到了如今“艱辛度”多已大為降低，乃至與普通工種無異。時代已變，若政策不變豈不成了“刻舟求劍”。加之作為法國福利社會根基之一的退休制度若要在資金上做到長久可持續，不大刀闊斧地改革自然難以為繼。

盡管大罷工也難以阻止法國“特殊退休制并軌”的車輪，但在具體操作上，法國政府應會審慎對待。比如將退休制度的改革方案實施期限推后，并加以微調，以應對大規模社會運動的壓力。法國是世界上率先吃“特殊退休制并軌”改革螃蟹的國家，希望其試驗效果和經驗能為其他國家和地區提供諸多有益借鑒。▲

（作者是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法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