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字化視野下戰(zhàn)國私璽疒部字人名用字調(diào)查

2019-12-06 07:39:48周玲

北方文學(xué) 2019年32期

周玲

摘要：學(xué)界關(guān)于漢代以前的人名研究尚不多見。以疒部字為例對戰(zhàn)國私璽中的人名用字進行窮盡性量化統(tǒng)計調(diào)查，并結(jié)合傳世文獻《左傳》和《戰(zhàn)國策》中人名用例來說明全面利用戰(zhàn)國古璽文資料對調(diào)查先秦時期人名用字具有重要的研究意義。

關(guān)鍵詞：私璽;人名;疒部字

關(guān)于古人的人名研究，劉釗先生提出“目前的姓名學(xué)研究存在著兩個傾向：一是研究姓氏者多，研究人名者少;二是對于古代，尤其是漢代以前的人名研究不夠。”主要有李學(xué)勤先生《先秦人名的幾個問題》、陳光田《淺論中國古代人名用字的特點》、楊建華《兩周時代人名制度》、蕭遙天《中國人名研究》、倪木蘭《殷商金文人名稱謂研究》、杜鵑《論我國古人名的時代特征》等。

先秦古人的命名特點，有學(xué)者或認為周代之前的姓名資料可解釋為族名、姓氏、職官名甚至神名，一時難作定論，因此對其懸而不論;或認為夏商時期人名簡單。到了周代，命名才變得復(fù)雜。總之，先秦階段是我國人名的初創(chuàng)時期，先秦人取名不求高雅、不避粗俗，只把名字作為一個符號而已。與后世相比，顯示出質(zhì)樸無華的原始性和隨意自然的無序性。

但是，有學(xué)者對人名用字取惡名的問題提出反對意見，如：黃盛璋先生在《跋集安新出陽安君劍》一文中認為“凡從疒之字皆和疾病有關(guān)，甚至屬于惡名，人何以取惡名病名為名？此非情理所當(dāng)有。”黃氏認為情理之中人們不應(yīng)該用惡名和病名來命名。

隨著古文字材料的不斷增多和研究的不斷深入，有學(xué)者開始注意運用古文字材料，尤其是先秦和秦系的出土文獻，例舉式地論證古人取名用字并不避諱惡名、丑名和病名，如：陳光田《戰(zhàn)國璽印分域研究》和陳鴻《出土秦系文獻人名文化研究》等。

而充分利用計算機和數(shù)據(jù)庫技術(shù)，收集大量的戰(zhàn)國古璽文資料成為當(dāng)下研究的課題。基于古璽文數(shù)據(jù)庫平臺，調(diào)查統(tǒng)計如下：戰(zhàn)國私名璽中以“疒”為部首的人名用字有不重復(fù)單字104個，其中有54字2見以上者，按照頻率降序排列如下：

35見1字：疾;21見1字：;19見1字：;18見1字：瘍;11見2字：癰、瘖;9見3字：、、;8見2字：、;7見4字：（）、、、痄;6見3字：疥、、;5見5字：癭、、、、;4見4字：、、、;3見8字：、、、癡、瘄、痤、癘、;2見19字：、、、、、、、瘥、瘣、痕、病、痀、疵、、、、、、。

有50個疒部字僅1見。其一，用作單名1見者，有49個疒部字：

瘏、、、、、、、、、、疳、、、、、瘡、、、、、、、、、瘐、瘃、、、、、、、、瘀、、、、、、、、瘽、、痡、、、、、;

其二，用作雙名1見者，只有1個疒部字，見于《古璽匯編》292.3103革睪（釋）。

在104個不重復(fù)單字中，只有“疾、、痄、、瘣、病、”共7個疒部字兼作單名和雙名用字，103字用作單名，單獨用于雙名的疒部字只有字。由此可見，先秦以疒部字作為人名者，99%是單名，7.7%是雙名。

限于篇幅，下文省略103個作單名的疒部字的詳細著錄，而列出戰(zhàn)國私名璽中7個既用作單名又用于雙名的疒部字，按使用頻率降序排列如下：

（一）“疾”字共35見，如下：

1.作單名17見于《古璽匯編》（行文中著錄凡是帶“.”者，均為“頁碼.編號”格式。出自《古璽匯編》者，均省略書名。）496.5499疾;73.0466、84.0600、《中國璽印類編》（簡稱《璽類》）256.3王疾;154.1439宗疾;274.2885疾;162.1542孫疾;261.2722孔疾;268.2812韓疾;366.3966、《二十世紀(jì)出土璽印集成》（簡稱《二十》）21.二-SY-0117西方疾;《天津市藝術(shù)博物館藏古璽印選》（簡稱《天選》）5.2疾;《古璽匯考》（簡稱《璽考》）265.8長疾;《中國香港中文大學(xué)文物館藏印集》（簡稱《港印》）90陽城（成）疾;《古璽印研究與學(xué)習(xí)略談》91.3蘇疾;379.4125率吳疾;《中國篆刻大辭典》彩版3.3上官疾。

2.作雙名18見，有“去疾、疾目（某）、疾已、棄疾、疾（瘳）”共5種組合：（1）去疾12見于105.0856長去疾;132.1182吳去疾;153.1433宋去疾璽;157.1481陳去疾信璽;213.2153（不）去疾;254.2643（露）去疾;508.5586、《漢銅印叢》（簡稱《漢叢》）78.9司馬去疾;《璽考》214.10趙去疾;《港印》35石去疾;《璽類》361.5江去疾;《甘氏集古印正》64.1匡去疾。（2）疾目（某）2見于《二十》84.二-SP-0235豆里疾目;《十六金符齋印存》13.4徐疾□。（3）疾已2見于《漢叢》66.4長疾已;《二十》68.二-SP-0108郭疾已。（4）棄疾1見于153.1428宋棄疾。（5）疾（瘳）1見于80.0552王疾（瘳）。

（二）“”字（以下復(fù)見以～代之）共19見：

1.作單名2見于122.1056趙～;352.3807司馬～。

2.作雙名17見，有“去～、釋～、語～”共3種組合：（1）去～15見于105.0857、《鶴廬印存》（簡稱《鶴廬》）88.4長去～;80.0551、《古璽漢印集萃》45.10王去～;122.1062趙去～;163.1552孫去～;239.2462-2463郭去～;193.1916（-采）去～;271.2847、《秦漢印范》卷二13.10（驫）

去～;300.3190（騷）去～;372.4048求去～;510.5600石

去～;《珍秦齋藏印·戰(zhàn)國篇》（簡稱《珍戰(zhàn)》）122去～。（2）釋～見于189.1858史釋～。（3）語～見于190.1878和語～。

（三）“痄”共7見：1.作單名，5見于192.1897（邢）痄;182.1781史痄;279.2948夜痄;284.3000赒（周）痄;354.3825司馬痄。2.作雙名2見，有“去痄、痄徙”兩種組合：130.1161石去痄;123.1066趙痄（徙）。

（四）“”（以下復(fù)見以～代之）共6見：1.作單名5見于100.0795長～;《鶴廬》88.5蘇～;《珍戰(zhàn)》76牂～;224.2283范～;358.3874公孫～。2.作雙名“生～”，見于359.3885公孫生～。

（五）“瘣”共2見：作單名見于73.0470王瘣;作雙名“無瘣”見于166.1591魯亡（無）瘣（畏）。

（六）“病”共2見：作單名見于229.2348韓病;作雙名“病已”見于204.2039董病已。

（七）“”共2見：作單名見于《二十》15.二-SY-0055場（昜）;作雙名見于《璽考》305.6公孫生。

通過如上調(diào)查，可以看出：戰(zhàn)國時期實際生活中人們?nèi)∶^大多數(shù)使用單名，極少數(shù)使用雙名。值得注意的是：在以疾患名稱命名的雙名中，出現(xiàn)了“否定意義”的字眼。

其一是：表達消除疾患的命名是在疾患名稱前面增加“去、棄、釋、無”等表示“消除、除掉、去除、扔掉、沒有”等意義的字眼，如：

1.去+疒部字：去疾、去、去痄;2.棄+疒部字：棄疾;3.釋+疒部字：釋、釋;4.無+疒部字：亡（無）瘣。

其二是：表達疾患治愈遷移的命名是在疾患名稱后面增加“徙、已、瘳”等表示“遷移、停止、治愈”等意義的字眼，如：

1.疒部字+徙：痄徙;2.疒部字+已：疾已、病已;3.疒部字+（瘳）：疾（瘳）。

此外，查檢傳世文獻《左傳人名地名索引》結(jié)果：1.疒部單名用字“瘠”“疾”“痤”，如下：瘠（厚成叔《襄公十四年》）、大叔疾（世叔齊《哀公十一年》）、大子疾（《哀公十六年》）、世子痤（《襄公廿六年》）;2.雙名用字“棄疾”“去疾”，如下：宮廄尹棄疾（《昭公六年》）、晉侯去疾（晉頃公《昭公卅年》）、莒子去疾（《昭公十四年》）、去疾（《襄公卅一年》）、棄疾（《襄公廿二年》）、公子棄疾（《昭公四年》）、公子棄疾（楚平王）、鄭公子去疾、公子去疾（《成公二年》）。

查檢《戰(zhàn)國策詞典》325頁疒部，僅有3個使用疒部字的人名：樗里疾、公叔痤、郗疵。

而在《戰(zhàn)國策人名索引》中共檢得7個疒部字人名，4個不重復(fù)疒部字，如下：1.“疾”作人名者：單名有“史疾”“樗里疾”，雙名有“去疾”;2.“痤”作單名有“公叔痤”;3.“疵”作單名有“李疵”“郗疵”;4.“疽”作單名有“雍疽”。

綜上，傳世文獻中少量的疒部字人名記錄不能完全反映當(dāng)時人們?nèi)∶米值膶嶋H狀況，而全面利用戰(zhàn)國古璽文資料進行量化統(tǒng)計調(diào)查，從而考察先秦時期的人名用字特點才能基本再現(xiàn)歷史人名用字的真實面貌。

參考文獻：

[1]劉釗.古文字中的人名資料[J].吉林大學(xué)社會科學(xué)學(xué)報，1999，39（1）：6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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