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努利家族：盛名之下，難掩嫉妒心

賈春紅

若論史上著名的科學天團，非瑞士巴塞爾的伯努利家族莫屬。3代人中有8個科學家，120多位各領域精英。其中3個聲名顯赫的數學家是：雅各布·伯努利和他的弟弟約翰-伯努利，以及約翰的兒子丹尼爾，伯努利。然而，盛名之下，難掩性格缺陷，名垂青史的野心和獨領風騷的欲望使約翰無視人倫，兄弟相殘，父子反目。

雅各布是大名鼎鼎的數學家，大學課程里的“伯努利定理”和“伯努利雙紐線”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他也是最早使用“積分”術語的人。約翰比雅各布小13歲，他念大學時，哥哥雅各布已是巴塞爾大學聲望很高的數學系教授。在哥哥盛名的陰影下，約翰實在太憋屈，總想找機會證明自己比哥哥強。

約翰第一次向哥哥發難是通過懸鏈線問題，他證明了這條曲線是雙曲余弦曲線，并借此嘲笑哥哥。約翰還找到巴塞爾大學的領導，想進入數學系工作，結果得到的回答是“數學系已經有雅各布了，不需要別的數學教授”。約翰覺得哥哥是橫在自己成功路上最大的障礙。

于是，約翰又向雅各布發出挑戰，向全歐數學家拋出公認的難題：最速降線問題。其實在拋出問題前，約翰就解決了最速降線問題，只等著看哥哥的笑話。數學家們為這個問題爭論了好幾年，最終普遍認為雅各布不但回答正確，還啟用了新的思路，比起約翰那個答案，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約翰不甘心，繼續尋找機會。巧合的是，牛頓、萊布尼茨關于微積分的爭奪大戰開始，兄弟倆都是萊布尼茨的學生。約翰急于證明自己，在微積分領域做出了大量成果，以驗證老師的方法優于牛頓，然而萊布尼茨說：雅各布是領會我學術思想最精準的人。約翰再次輸了。

直到1705年雅各布去世，兄弟倆的爭奪戰才算結束。據說雅各布的墓碑上刻著一句拉丁語箴言：至親骨肉間的仇恨最刻骨銘心。雅各布至死對來自至親的嫉妒、誤解和怨懟都不能釋懷。

轉眼到了1734年，牛頓已于七年前去世，雅各布也去世近三十載，約翰才走出巨人的陰影，成為那個時代最有成就的數學家之一。他在日記中寫道：“我的對手們都死在我前面，且都比我年輕，這是一種命運?！?/p>

不料，約翰這一舉動被兒子丹尼爾打破了。丹尼爾自幼癡迷于數學，約翰卻勸他不要學數學，讓其經商。因丹尼爾執拗不從，約翰才讓步，讓丹尼爾學醫。丹尼爾21歲獲得醫學博士學位后，也許是受家庭影響，最后還是轉向了數學。

1734年，法國科學院組織了一場科學論文競賽，約翰和丹尼爾同時獲獎。這件事激怒了約翰，他覺得兒子想跟自己平起平坐。這奇恥大辱，他無法接受。

自父子反目后，丹尼爾就有意回避父親約翰的研究領域，對數學也不再狂熱。但約翰有意地進入丹尼爾所熟悉的流體力學領域。他要證明自己比兒子強。1739年，約翰出版了《水力學》一書，把成書時間標注為1732年，以證明自己的優先權，讓世人相信丹尼爾1738年出版的《流體動力學》是抄襲他的。但后人反而一致認為約翰的書是抄襲之作，而丹尼爾的巨著成了幾百年來這一領域的標準教材。

任何事物，高光越亮越耀眼，才會顯得陰影越暗。但若沒有高光和陰影，那僅是個無用的玻璃球?？梢姡松幪幉煌昝馈＜s翰在數學史上的確是位一流的學者，但他妒忌兄長、打壓兒子，實在不夠厚道。

編輯/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