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合規性研究

王佳

我國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合規性研究

王佳

（中國汽車技術研究中心有限公司，天津 300300）

燃料電池汽車是未來汽車產業競爭的制高點。文章分析了我國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的實施背景、主要內容和實施效果，并借鑒國外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經驗，在分析我國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合規性的基礎上，提出了積極應對國際質疑，加強對地方補貼政策的合規性監管和逐步改變現行補貼方式的措施建議。

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合規性

前言

我國始終堅持對外開放基本國策，加快構建創新包容的開放型經濟，高度重視貿易政策合規性。但與此同時，世界格局正發生深刻調整，保護主義、單邊主義開始抬頭。美國在中美國貿易摩擦中指出，“中國補貼扭曲全球市場競爭”，“中國沒有遵守世貿組織對補貼的披露要求”，對我國補貼政策提出了質疑。2016年以來，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持續升溫，呈現加快發展態勢。但燃料電池汽車仍處于發展初期，大規模推廣的條件尚未成熟，2020年底新能源汽車補貼將完全退出，繼續對燃料電池汽車給予補貼支持十分必要。因此，如何構建符合世貿組織規定和國際規則，更加科學嚴謹、公開透明、包容普惠的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成為亟待研究課題。

1 我國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概況

1.1 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實施背景

氫能及燃料電池技術是優化能源消費結構、深入推進節能減排、保障能源安全供應的重要途徑。燃料電池汽車是氫能及燃料電池技術應用的最佳場景，具有續駛里程長、加氫時間短等特點，是全球汽車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方向，是未來汽車產業技術競爭的制高點。

相比純電動汽車，燃料電池汽車產業鏈更長、技術水平更高、發展障礙也更多。發展燃料電池汽車不僅涉及到原材料、關鍵零部件、整車等的生產制造，還需要打通制氫、儲氫、運氫、加氫等氫能供應鏈，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產業在技術成熟度、成本、加氫基礎設施等方面同國際先進水平仍存在較大差距。此外加氫難、用氫貴等問題已成為阻礙產業發展的關鍵制約因素，燃料電池汽車便利性、性價比等同純電動汽車和傳統燃油車相比不具備競爭優勢。目前單純依靠市場驅動難以推動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產業技術水平提升和規?；l展，必須充分利用財政補貼和稅收優惠等支持政策，加快培育產業技術創新和推廣應用環境，激發企業積極性和創新活力，推動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產業化高質量發展。

1.2 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主要內容

我國高度重視氫能及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扶持產業發展。2012年國務院發布《節能與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規劃（2012-2020年）》，明確提出“燃料電池汽車、車用氫能源產業與國際同步發展”的戰略目標，為我國氫能及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指明了方向。近幾年我國加大了燃料電池汽車支持力度，在科技專項、創新工程等方面進行了重點布局，并對推廣應用的燃料電池汽車維持較大力度補貼、免稅等支持。

在補貼支持方面。我國自2009年起就開始給予燃料電池汽車財政補貼，并長期保持高額補貼。2018年補貼政策按照乘用車，輕型客車、貨車，大中型客車、中重型貨車三類，分別補貼20萬元、30萬元和50萬元[1]。2019年補貼政策明確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將另行發布，過渡期內按照2018年補貼標準的0.8倍給予補貼。此外，自2015～2019年對燃料電池公交車給予運營補助，2013～2015年對加氫站建設給予補貼支持。

1.3 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實施效果

在國家政策大力支持下，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產業從零起步，產業化能力和技術水平顯著提高，基本形成了從電堆、系統到整車的研發創新體系和生產制造能力，并在北京奧運會、上海世博會等重大活動期間進行了小規模的示范考核，推動了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研發和產業化水平加快提升。截至目前我國累計推廣燃料電池汽車約4000輛，建成加氫站近30座，成立初創企業300多家，初步形成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華中四大產業集群，燃料電池汽車已經從基礎研究進入工程化、商品化發展階段。

但與國際先進水平相比，我國燃料電池汽車技術進步慢、產業化和商業化進度滯后[2]。一方面是因為燃料電池汽車大規模推廣的條件尚不成熟。產業鏈相對薄弱，關鍵材料和部件仍依賴進口，車用氫能供應體系建設緩慢，購置和使用成本仍然偏高，標準法規仍待健全，試驗能力也待提升。另一方面是我國燃料電池汽車政策體系不完善，原有政策難以適應產業發展新形勢。單純依靠購置補貼等以促進市場消費為目的的補貼政策已難以撬動產業發展，亟需加強政策間協同效應，系統解決產業化推廣難題。此外，購置補貼、稅收優惠等政策對推動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快速發展起到了關鍵性作用，但也面臨“干預市場”、“干預技術路線”、“透支消費”等質疑，出現了“騙補謀補”、“補貼依賴癥”等問題，這也是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需要思考和解決的難題。

2 我國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合規性分析

目前國際企業進入中國市場的動力不足，待國內氫能基礎設施完善，消費習慣培養后，外資企業產品才可能會大批量進入。綜合來看，國際對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產業實施反補貼訴訟的可能性不大，但中遠期可能會提出反補貼訴訟。因此應當全面分析我國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可能存在的合規性風險，以免造成其他國家誤解。

2.1 國外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經驗借鑒

目前國際上燃料電池汽車尚處于產業化初期，產業發展離不開各國的政策和資金支持。歐美日韓等地區及國家紛紛將氫能作為能源技術革命的重要方向，高度重視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其中日本計劃2050年建成氫能社會，并全面普及燃料電池汽車，韓國則將燃料電池汽車確定為下一代經濟增長引擎進行重點支持。

歐美日韓等地區及國家出臺了購車補貼、稅費減免、加氫站建設補貼、研發支持等系列支持政策，目前燃料電池汽車已進入產業化、市場化加速發展的新階段。其中美國對購置燃料電池汽車提供稅收抵免，日本提供和購買同級別燃油車增加成本三分之二的購置補貼。在實施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過程中，國際上更加注重研發和氫能基礎設施建設支持，而對消費者購買燃料電池汽車補貼力度有限。豐田、現代等企業能夠成為全球燃料電池汽車變革的領導力量，其中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日本和韓國財稅政策的大力支持。

2.2 我國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潛在風險

WTO《補貼與反補貼措施協定》將補貼分為禁止性補貼、可訴補貼和不可訴補貼三類，目前我國早已取消所有禁止性補貼。通過分析我國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目前主要存在兩方面的合規性風險。

一是國家購置補貼最易被其他國家所誤解。從全球支持政策來看，對燃料電池汽車給予購置補貼符合國際慣例。我國雖然對推薦車型目錄設置了統一的標準，但實際執行中并未排除進口燃料電池汽車。由于產業仍處于發展初期，規?；茝V環境尚不成熟，暫無外資企業申請推薦車型目錄。此外，加上外資企業不熟悉我國汽車管理政策，極易導致國外誤以為我國推薦車型目錄排除了進口燃料電池汽車。

二是地方購置補貼可能被認定為禁止性補貼。我國部分地方政府為了保護本地區利益，采取“地方目錄”、“強制配套當地零部件”、“強制本地設廠”、“重復檢測”等大量顯性或隱性的地方保護主義壁壘，由此產生嚴重的地方保護主義和統一市場的割裂及產能過剩問題[3]。部分地方政府僅向在本地建廠、使用當地零部件配套的燃料電池汽車提供購置補貼、稅收優惠等支持，極可能被其他國家認定為禁止性補貼。

3 對我國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政策的建議

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的發展，需要政府給予一定的補貼支持，但更需要市場的激勵、倒逼和篩選。建議我國積極應對國際質疑，加強對地方補貼政策的合規性監管，并逐步改變現行燃料電池汽車補貼方式。

一是理性看待國際對我國政策的合規性質疑。認真聽取國際各方意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進行解釋溝通，避免國際誤讀。同時積極借鑒其他國家的經驗，繼續完善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相關支持政策，保證政策制定的公開透明、科學合理。其中政策條文要用詞慎重、表述準確，避免使用鼓勵自主創新等違反WTO規定的詞匯或者敏感的用語，以防授人以柄。

二是加快破除地方保護，轉變現行補貼方式。地方政府應嚴格貫徹落實中央政府要求，加快破除地方保護。對在本地區推廣應用的國內外燃料電池汽車產品一視同仁，給予同等的補貼支持。同時，借鑒歐美日韓等地區及國家經驗，轉變現行補貼方式和創新支持手段，適當降低對燃料電池汽車的直接購置補貼，加大對燃料電池汽車關鍵核心技術研發，以及氫能基礎設施建設運營的支持力度，加快培育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產業鏈和氫能供應鏈。

[1] 王佳,方海峰.我國燃料電池汽車戰略定位、補貼政策和試點示范政策的思考[J].汽車與配件, 2019(1): 47-49.

[2] 王佳,方海峰.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現狀、問題與建議[J]. 汽車工業研究, 2018(9): 12-15.

[3] 王佳,方海峰.對外開放背景下我國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策略研究[J].汽車實用技術, 2019(6): 8-10, 50.

Study on Compliance of Subsidy Policy for Fuel Cell Electric Vehicles in China

Wang Jia

（China Automotive Technology and Research Center Co., Ltd., Tianjin 300300）

Fuel cell electric vehicles will be the dominant competitive point in the future automotive industry.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background, main content and effect of the fuel cell electric vehicle subsidy policy in China. On the basis of analyzing the subsidy policy in other countries and the compliance of subsidy policy in China. It was suggested that interna -tional doubts should be actively dealt with, compliance supervision of local subsidy policies should be strengthened and current subsidy modes should be gradually changed.

Fuel Cell Electric Vehicle; Subsidy Policy; Compliance

U469.7

A

1671-7988(2019)13-15-03

U4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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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7988(2019)13-15-03

王佳，碩士，工程師，就職于中國汽車技術研究中心有限公司，研究方向為燃料電池汽車等。

10.16638/j.cnki.1671-7988.2019.13.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