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屾 XIE Shen
上海要建設成為卓越的全球城市,需要補齊郊區城鄉融合發展這塊短板,并做好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這項重要的政治任務。鄉村振興是項龐大而系統的工程,必須系統梳理鄉村的歷史和文化財富,改變思維定勢,重新審視鄉村地區價值。《上海江南水鄉建筑元素普查和提煉研究》(以下簡稱“《元素提煉》”)的初始目的是為上海鄉村系統性規劃設計找到理論支撐和指導,試圖通過符號總結和提煉為下一步打造具有上海特色的鄉村風貌提供指引。美國建筑理論家Keneth Frampton在其成名論著《現代建筑:一部批判的歷史》中明確指出建筑終究不僅僅是關于風格的問題,其在后續出版的《建構文化研究》一書中也明確論述了建筑之于人類學、符號學等文化和社會學意義的關系;相應地,當《元素提煉》的目標指向處于逐漸清晰過程中的某些符號結論(可視性價值)時,也必然指向符號背后的建造、社會和文化特征(可讀性價值)。通過對《元素提煉》主要內容和成效進行回顧,本文將從可視性和可讀性兩方面總結、思考,對上海鄉村建筑元素和風貌的價值進行再認知,最后從規劃和土地行業管理角度提出若干目標路徑和愿景。

圖1 上海現行政區范圍與歷史成陸底圖疊合分析圖
上海鄉村地區自然資源稟賦相對于江浙地區鄉村較缺乏。鄉村發展和管理又長期處于“燈下黑”的狀態,雖是“十里洋場、百年魔都”的腹地,但鄉村風貌缺乏特色、建筑品質和質量現狀堪憂。在這樣的背景下,上海市委市政府提出要對上海郊區長期以來形成的農村建筑特色和文化開展研究,調查和提煉出上海自己的鄉村建筑元素和符號,從而指導本市鄉村振興過程中的郊區建筑風貌保護和重塑,最終形成具有上海特色的鄉村建筑風貌。所以,《元素提煉》既是應對鄉村風貌重塑的制度性建設的基礎性工作,也是探尋上海江南水鄉文化來源、重塑“上海文化”的一次重要實踐。
通過“地毯式”調研和認真尋根溯源,以風貌元素提煉研究為載體,探索并總結出上海江南水鄉的文化來源。各郊區普查和研究均遵循統一技術路徑,通過歷史地圖梳理、鎮村肌理分析、民居普查和重點建筑解析,研讀上海傳統建筑誕生的歷史版圖,提供空間維度、時間維度的整體背景。

圖2 上海地區海岸線變遷示意圖

圖3 文化圈認知框架構建分析圖

圖4 岡身松江文化圈典型民居特征(四落厙屋面)

圖5 淞北平江文化圈典型民居特征(精巧儀門)

圖6 沿海新興文化圈典型民居特征(中西融合)

圖7 沙島文化圈典型民居特征(崇明合院)
上海傳統建筑文脈追溯主要包含3方面內容:一是行政建置沿革,梳理出歷史上上海全境從隸屬會稽郡、平江府到松江府等的行政建置變化;二是自然地形地貌要素分析,包括總結平原地勢特征,分析古海岸線“岡身線”(嘉定外崗—嘉定南翔—閔行馬橋—奉賢柘林—金山漕涇)、長江等自然要素對全境生產和生活的影響;三是水系交通條件分析,闡述太湖與泖淀湖蕩、吳淞江、黃浦江等水系對文化傳播的影響(圖1-圖3)。
通過上述幾方面文脈因素追溯疊合分析,建立本次《元素提煉》的基礎認知框架,即4個文化圈[1]。
(1)“岡身松江文化圈”,以松江區、青浦區及金山區、閔行區浦西部分為主,在建置上與松江府關系緊密,其地理環境、物產經濟與太湖流域的水鄉地區具有一定的相似性,文化上主要體現松江(華亭)地區本土文化的積淀。
(2)“淞北平江文化圈”,主要以吳淞江以北的嘉定區、寶山區為主,歷史上曾歸屬蘇州平江府的轄制,其水系條件并不十分優越,經濟上以棉花種植、紡織為主,處于姑蘇文化的邊緣地區。
(3)“沿海新興文化圈”,處于黃浦江以東、以南區域,主要包括浦東新區、奉賢區及金山區的部分區域,屬海岸線逐步淤積外拓地區,歷史上以鹽業、漁業為主。近代以來因航運商貿經濟發展,接受外來文化的輻射較多。
(4)“沙島文化圈”,以崇明區為主,為典型的沙洲島嶼地貌。在歷史上,其北部區域受北方文化影響較多,南部區域受江南文化輻射較多。
按照文化圈脈絡對民居特征開展小結,并將不同建筑年代和特征落實表達在空間上,在典型江南水鄉民居特征基礎上,總結得出“內溯太湖、外聯江海”的獨特脈絡。
岡身松江文化圈有一定的蘇浙融合建筑風格,適應經濟的獨特鄉土民居宅院較多;淞北平江文化圈的建筑受蘇式園林建筑藝術影響,且較有士紳宅院的特點;沿海新興文化圈形成年代較晚,雜糅各地建筑元素較為突出;沙島文化圈的建筑在地理環境和生產文化影響下呈現一定差異(圖4-圖7)。
在傳統建筑元素提煉方面,共包括5個層面12大建筑元素。一是空間肌理,包括枕水而居、錯落有致、院宅相生、緊湊實用;二是色彩材質,包括粉墻黛瓦、質樸天然;三是屋面立面,包括虛實相間、延綿緩起;四是構造工法,包括抬梁穿斗、肥梁瘦柱;五是匠作裝飾,包括古韻儀門、雅致雕鏤。
《元素提煉》工作是為應對上海鄉村風貌問題而起。但是實際上,上海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并不認為鄉村存在風貌問題,原因主要有:
(1)鄉村對于文化緣起認知的弱關聯性。大多數關于上海的紀錄片會把時間標尺定在1843年開埠,并盡力演繹上海近現代的歷史和文化。朱家角的古鎮小橋流水風貌則作為鄉村風貌的典型代表,昭示著上海之于江南文化的特征。
(2)在過去相當長的時間里,上海對于鄉村居民建房的風貌缺乏引導。一方面,居民以追求“舒適”“方便”為主,對住房的風貌關心不多且認知有限;另一方面,由于上海城市化進程迅猛,相當一部分鄉村居民希望以動遷的方式,改善生活條件,因此往往忽略了對自住房風貌品質的保護和提升。
基于上述原因,鄉村風貌始終處于被“忽視”的狀態,并沒有成為一個問題被社會所認識。

圖8 金山區朱涇鎮待涇村蔣涇組資料來源:《上海江南水鄉傳統建筑元素普查和提煉研究》。
近年來,隨著社會生態文明意識的覺醒和消費能力的提高,上海市民對青山綠水和鄉村休閑旅游的需求愈發強烈。然而相較于江蘇、浙江兩省的青山綠水實踐和美麗鄉村建設,上海郊區生態環境短板凸顯,鄉村建筑質量和郊野地區風貌問題也到了無法回避的地步。
同時,上海要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推進打響“四大品牌”,也需要重拾并挖掘上海本土的鄉村傳統文化。但由于近年來的“忽視”,風貌管控和引導不力,導致農村住宅翻建隨意、景觀破壞嚴重。許多擁有鮮明上海地方特色的古宅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西方建筑元素符號和式樣相互拼貼;同一村莊的建筑也各不相同、爭奇斗艷,整體鄉村建筑風貌雜糅、拼貼,傳統鄉村肌理和風貌被嚴重破壞,鄉土風貌和傳統文化亟需搶救性保護和引導(圖8-圖9)。
隨著研究的深入,團隊通過挖掘歷史文獻(漢代以來的古代地圖、地方志、近代民國時期地圖、1948/1966年遙感影像圖和現代衛星影像圖),發現了大量并不為人熟知的上海地域文化歷史和鄉村風貌特征,在上海鄉村歷史記憶如此稀少的當下,顯得尤為珍貴。這也促進了筆者對上海鄉村風貌再認知和再反思:風貌的價值不應僅體現在“可視性”上,也應體現在“可讀性”層面上。

圖9 奉賢區青村鎮姚家村資料來源:《上海江南水鄉傳統建筑元素普查和提煉研究》。
可視性價值,即風格問題,屬實踐范疇,主要體現在挖掘、總結并提煉出一些上海鄉村的符號特征和建筑元素,讓人們容易辨識并記住上海鄉村風貌。同時,也便于實踐者們更好地找到改善上海鄉村風貌的實踐方向。這方面的工作在上海歷史風貌保護中已經做過很多:如對石庫門的元素提煉、對里弄空間的肌理尺度研究、對建筑構件的構造形式的歸類分析等,構成豐富的上海近現代建筑可視性價值,促進歷史建筑的保護,也促使城市建筑的設計提升。
可視性價值在現代性消費社會中尤為重要,因為可以通過網絡等各種媒體成倍數級放大消費價值,可以讓更多人參與觀看、體驗和消費,通過風貌吸引人回到鄉村空間中去體驗和消費。這也是實施鄉村振興、實現鄉村可持續發展的必要條件。
可讀性價值,即歷史問題,屬認識范疇,主要體現在正確理解上海鄉村肌理和風貌形成的原因,包括經濟、地理、文化變遷、材料和建造方式的關系,讓風貌問題成為歷史和文化問題。
3.2.1 建構理論延展
Keneth Frampton在《建構文化研究》一書中論述道:“建筑首先是一種建造……與美術作品不同,建造不僅是一種再現,而且也是一種日常生活的體驗……建筑是具有物性的物體,而不是符號……建造不屬于任何特定的風格,但是它必然要與地點和類型發生關系。”[2]

圖11 嘉定、寶山地區鄉村民居中的撻門

圖12 絞圈房子建造圖解示意(排架—成組—圍合)

圖13 浦東三林地區絞圈房子實例
建構理論深深扎根于文化人類學思想,岡特·尼契克(Gunter Nitschke)曾經就日本的“編織行為”進行深入分析:“編織和捆扎是日本文化中每年一度的開耕儀式的基本元素,至今還保留在日本各地……‘神明繩’,這些原始的建構元素對日本宗教建筑和居住建筑的發展演變都產生過決定性的影響。影響日本建筑活動尺度模數至今的‘榻榻米’(Tatami),正是基于編織而生(圖10)。”日本正是通過與古代一致的建造動作,使得空間與地域文化產生關聯。
3.2.2 元素提煉工作中的印證和再認知
對于建構理論的論述是在強化元素提煉工作過程中收獲的理論抽象化總結,當我們不斷地從建造的角度去理解鄉村民居,發現了越來越多的“鄉土文化”。這也與費孝通先生在《鄉土中國》中的結果不謀而合,越來越多的可讀性價值得到積累。
(1)寶山、嘉定撻門。鄉村大屋大門為雙扇木板門,設置撻門,于大門及側門處,其內再裝門,其上部留空,以木條鑲配花紋,下部為夾堂及裙板,隔以橫頭斜,門下半段常固定,上半段可上翻如半窗,用以采光通風(圖11)。崗身線以東地區不適合種植水稻,但適合種植棉花,所以嘉定區部分區域和寶山區鄉村地區逐漸形成了以家庭為核心的紡織加工業的手工業生產習慣這種設置既方便搬運機器、物資、通風,也滿足了前店后坊的工作生活模式。
(2)閔行“絞圈”房子。原是一個木工術語,指木匠采用45°倒角拼接的方法將矩形的四邊接成一圈,“絞圈”房子的屋頂連成一體且呈45°斜交(即屋頂絞圈),其結構體系是一個相互聯結的整體(圖12-圖13)。閔行區的鄉村經濟有別于其他區域,體現在:具有財力雄厚的大家族集體生活的大院民居產物。“絞圈”房子是家族聚居、相互守望又相互獨立的居住方式的一個縮影,但其古樸、規矩的樣式依然可以體現古代上海鄉村地區強調樸素實用的特色。這也依然是當今上海人民的生活行為特征。
(3)浦東新區的“雜糅”民居風格。浦東新區具有相當多的民居樣式,雜糅了不同的樣式風格,有蘇浙風格混雜中國其他地區的風格元素,更有中式建筑夾雜外國古典建筑元素(圖14-圖15)。這其實折射出上海作為最早開埠通商的城市,對鄉村人民生活亦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早期有相當多的川沙工匠在上海租界區域做工,待其回到鄉村老家后,將學到的建造式樣和技術應用到自家或者鄉村建筑的設計建造過程中,恰恰形成了獨具一格的浦東地區沿海新興文化圈特征。
類似上述的案例研究發現,在元素提煉過程中不斷閃光,給予調查研究團隊和筆者更多自信。正是基于這些可讀性價值的發現和將來理論體系的建立,才可以讓社會認識到,上海鄉村地區民居和傳統建筑依然具有極其重要的研究價值,上海鄉村地區作為上海的緣起,依然是上海文化乃至現代城市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

圖14 高橋地區民居

圖15 浦東大團鎮王宅

圖16 杭州東梓關村民居
在對問題進行再認識的基礎上,筆者認為依然要回到解決問題的實踐層面。即在明確可視性和可讀性價值后該如何設定目標和路徑,不斷提升風貌品質,并在未來讓上海鄉村風貌可以在上述兩個方面具有更多價值,進而讓上海鄉村成為令人心生向往的城鄉空間。
我們不能簡單地復制傳統的江南意象,現代的生活方式和需求造成了傳統的江南水鄉是回不去的現實,但我們仍需要結合現代生活方式、現代建造方式和現代審美需求,重新優化可視與可讀價值,進而提升鄉村風貌。
4.1.1 可視性價值優化
雖然《元素提煉》著眼于鄉村民居,但是需要認識到,鄉村郊野地區的風貌還包含更多的元素:生態、聚落格局肌理、公共環境等,優化重塑過程須將視野放大至更廣闊的區域。
(1)生態重塑。鄉村地區的風貌問題首先是郊野地區的生態景觀問題。應尊重自然、保護自然、順應自然,在深入實施保育修復、挖掘“山、水、林、田、湖”等富有特色的自然要素的基礎上,進一步對各類自然要素的規模、形態及生態效應進行拓展和有機組合,構筑大都市郊區寬廣的生態基地,凸顯上海郊野的原生態自然風貌和原鄉土景觀特色[3]4。
(2)聚落格局。應努力延續和強化不同區域村落與水系相互依托的特色肌理格局、“村在田中、田在村中”的錯落格局。保留街巷與河道的關系,延續歷史形成的街坊與道路走向。以人為本,通過密、窄、彎的設計導向,延續塑造小尺度街巷。
(3)公共環境。村內河道應疏通整治、打通斷頭河浜,避免截彎取直。保持濱水和街巷界面的建筑與公共空間的連續性和體驗性,主街通達的同時嚴控村內街巷寬度。合理布置停車場,兼顧功能性與景觀性。做好鄉村微空間的改造設計,如路面鋪裝材質、植物樹種選取等細節[3]71。
(4)鄉村建筑。在《元素提煉》的結論基礎上,從視覺元素引導著手,建成既體現傳統意向又滿足現代功能與審美需求的上海鄉村民居。注重新老建筑的風格協調、色彩淡雅,以及布局錯落,注重院宅相依,設置靈活多樣的院落邊界。
4.1.2 可讀性價值優化
一方面體現在對歷史的進一步挖掘,不斷尋找并保存好鄉村風貌背后的“故事”,讓風貌具有更鮮活和厚重的意義;另一方面體現在鄉村更新、建造和使用的過程中不斷強化人的參與。這個“人”既包括村民也包括地方政府、建造設計師、市民消費者等多元主體。只有越來越多的行為主體一同參與村莊發展過程,才能產生持續發展的動力,沉淀下更多的“故事”,如杭州東梓關村在謀劃、設計、建造、運營維護的過程中,始終努力調和設計師、農民、村委會、政府等各方訴求,最終形成了具有示范性價值的新風貌村落(圖16)。
(1)明確對象。結合上海實際,鄉村地區的風貌提升不能“面上撒芝麻”,而應聚焦在保留(保護)村和新建農民集中歸并點上。目前,上海市規劃和自然資源局會同相關區、鎮政府,集中力量完成了全市村莊布局規劃,明確劃定撤并村、保留(保護)村、新建的農村集中歸并點用地范圍和布局,為下一步全市推進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等具體工作打下規劃基礎,明確各類建設和更新的重點對象。
(2)發揮好鄉村規劃師(設計師)的智慧支撐。鄉村規劃管理建設涉及面廣,參與主體、建設流程等較城市管理現狀而言更具復雜性和不確定性。在這個過程中,各方都需要有專業、有責任心、有熱情的鄉村規劃師或設計師團隊來參與協調,發揮紐帶的作用。鄉村規劃師(設計師)并不是針對單個鄉村規劃或設計項目,而應通過建章立制,明確工作定位和角色,全方位參與各類鄉村的建設項目謀劃、設計,與村民、基層管理者、市場資本以及市區級管理政府做好協調與規則再造。浦東新區、松江區和崇明區等區下轄的鎮政府均已組織開展大師下鄉領銜的設計實踐活動。
(3)優化村民參與和鄉村社會治理方式。需要以社會組織作為推動鄉村發展的各方力量銜接的紐帶,作為村民參與鄉村發展的重要平臺,發動村民持續參與自身家園的建設和維護。
(4)分階段實施推進。鄉村的形成有時間積累印記和自身成因,雖然有些鄉村的風貌特色不突出,但也不能因為運動式的改造和提升破壞其傳統肌理和風貌景觀,而應循序漸進、分階段地實施。以松江區泖港鎮黃橋村為例,通過規劃設計,2018年先期明確其為全市首個“江南田園”試點示范,通過明確一系列實施項目和工程,逐步重塑村莊:先行通過村莊規劃修編,啟動一期64戶村民的集中居住項目建設;隨后于2019年初增補泖港鎮的土地整治項目,促進黃橋村的土地整治實施;2019年中旬,在一期設計卓有成效的基礎上,繼續推進二期集中居住項目設計,擴大增加村公共服務設施用地并探索增加建設“鄉村公寓”;通過農村集體建設用地入市的方式,為集體經濟組織建立造血機制,逐步促進建立黃橋村的復興。
鄉村風貌問題的討論從來不是單純地討論形式問題,而是其背后更為廣泛的機制、體制和社會治理重構問題。通過路徑構建、智慧下鄉,不斷摸索解決問題、創造價值,希望最終能實現上海鄉村地區的風貌回歸。深入挖掘上海郊區鄉村地區的江南水鄉文化價值和基因,努力建設立足上海鄉村實際、具有時代特征和現代生活元素,傳承江南文化內核,秉承江南山水格局,富有江南田園印象,彰顯江南水鄉民居特征,令人心生向往和鄉愁所系的“匠心極致、品質至臻”的“江南田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