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的光芒

貴州◎陳朗

嵐

雙手合什，我站在風之巔，忘我地喃喃自語。讓我下意識地崇尚你，在寂靜和沉思的夜里，在一條光明的大路上，在風和月朦朧的時候，在山巔上大放悲聲的時候，在萬眾趨向你的潮聲中，一只手的方式無法表達我內心的虔誠。

那是什么？

鳥的翅翼逆風而停，寺廟的鐘聲戛然而至，飛檐下，我不得不對你說，山在風之上么？

幽

以草的名義，在原野中肆意地瘋長，不敢涉及的是草叢中生命的輪回。

且說花開半朵，蓮花無限，又有人說，是你是我，花在贊語中開放燦爛，拈指中，一朵花在峽谷里，徐徐寂滅。

漓

在岸邊白衣身影拉長之時。

你說是離水之江，是忘魂之河，是我終于以水的方式輕輕讀你，在手心手掌捧著你的日子里，你就這樣踐水而過，漫不經心地回首中，你風情萬種的身姿，誘惑我手舞足蹈的軀體，直至所有欲望崩潰之時，你依然這樣沿河而下，波瀾不驚。

遙遙之路，水路迢迢，一桅一帆，在承諾的風中，將離江之水、忘魂之河，演繹得搖搖蕩蕩。

泅

一個人想飛的時候，頓時有水中的咒語，迎面撲來。那句神秘的咒語，如附骨之針，直至強烈的光芒射入水底，潛游之軀東躲西藏，攪起水草一片。暗礁之身不可侵犯，以靜穆的姿勢讓光線紛紛拆斷，想游，抑或想飛，如殘喘之魚隨波逐流。

沨

哪怕是游，也是在風起云涌的時候。

旋律起伏的水面上，欲飛的濤濺向河的兩岸，哪怕是游，也是躺在水面上看風吹。

想飄蕩么？船兒在風中搖晃，帆肯定是豐滿而崇高的，水肯定是沉穩而溫柔的，想象認知的過程，如風中之水平平仄仄。

嵬

這是一條狂歡之路。歲月如刃，刀刀割出淋漓的放縱，鋒芒畢露的日子里，堅牙和利嘴，如狼和狽一般，瘋狂撲向原野。午夜的長腳蚊，不知疲倦地騰飛于昏暗的燈光之上，微明的月光，遺憾地挪過身軀。

這是死亡的一次威脅么？沼澤地里泛出黑色的霧氣，墻角下肢解的陰影，以一種晃蕩的姿勢，在高樓大廈中悄悄滲入。

天上人間，不敢觸及的是純粹的透明，瓷器的光澤，在遠方亭亭玉立，讓我懷抱心碎的疼痛，溫柔地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