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20世紀法國當代小說的重要流派之一——自傳體小說始終在文學界占據著一席之地。眾多法國著名當代作家,如杜拉斯、克勞德·西蒙、阿蘭·羅布-格里耶等,都對創作自傳小說情有獨鐘。本篇文章將系統性的概述20世紀法國當代作家所作的自傳小說的特點,為想要研究法國當代小說的讀者提供參考。
關鍵詞:法國當代文學;自傳小說;傳記文學
一、自傳是自我的重讀
法國當代作家羅布-格里耶(Alain Robbe-Grillet)①曾說:“作家總是不停地講內在的自己。”比如克勞德·西蒙(Claude Simon)②就仿佛在一層一層地剝離掉他小說中虛構的成分,為了觸及家族小說的核心;安妮·艾爾諾(Annie Ernaux)發表的一系列以第一人稱創作的小說(《衣櫥》1974;《他們說和沒說的》1977;《冰凍的女人》1981)中,講述了她童年、青少年以及成為年輕女孩時期的內容。而在這些文本中,有時會描寫同一段經歷,并且都用第一人稱,甚至連名字都不改動。
杜拉斯的小說《情人》就極具自傳小說的這種特性。《情人》與她在1950年發表的《抵擋太平洋的堤壩》這本小說就有很多共通的情節和地點。這些存在的碎片就在一些真實存在的人物中遍布。誠然之前巴爾扎克和司湯達就已經在小說中融進歷史人物,但這杜拉斯的小說里,重點是不一樣的,重點是要揭示這些小說之間有什么相似之處,找到自傳與先前作者作品的聯系,而不是使人相信小說的真實性,真相總是高于作者所說的一切的。在小說與現實之間來回擺動的“我”就成了回憶的唯一指導原則,因此探究什么是真實,什么是幻想,都是徒勞的。
二、作者的缺失與設想的“最后一章”
自傳小說的一個特別之處就是話語的豐富性。夏多布里昂在《墓畔回憶錄》中就指出了這一點:下筆的“我”不再是那個經歷過所講事情的我。這種雙重性就增加了我們對于事情的不確定性,回憶也因此會附帶很多別的東西。在當代,這種問題就發生了轉變。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們可以在羅蘭·巴特和福柯③的作品中看到一種新的發展趨勢,即“作者的缺失”。還比如在貝克特的作品《同伴》(1980)中,作者只是“聲音”。但是這種作者的缺失就讓讀者無法判斷自傳的真實性。
自傳小說會涉及抽象的存在——“死亡”,作者不再是講述歷史故事,而是轉而講述事物的存在本身。比如有時死亡這件事也會在自傳小說中出現,此時作者所描寫的不再是已經發生過的事,而是將要發生的事。作者不僅僅是從自身經歷出發來認識死亡,而是順其自然的讓人聯想到死亡。如羅杰·拉波特(Roger Laporte)從1963年開始創作《垂死之人》, 于1983年完成,他將全書的文末附言命名為《生命》,其中就寫到死亡伊始,認為這是始終未完成的場景。
三、自傳小說的形式創新
自傳中,首要討論的就是創作形式。在當代,相比傳統自傳的寫作形式,擁有獨特創作結構的作品就顯得與眾不同。
比如雅克·魯博(Jacques Roubaud)的大作。在他1989年出版的《倫敦的一場大火》中,魯博試圖寫出一種能夠超越“記敘文”這種形式的自傳。他內心首要考慮是用現代性去超越現代性本身。他出版的這幾卷自傳,都反映了他人物性格的不同側面以及他人生的不同時刻;每卷作品都圍繞著一個主題展開,也就是圍繞著書名的內容;其中的三卷的副標題就是《記敘文(Récit)》。寫作順序既不是單線發展的,也不是按時間發展的,而是有時停頓,有時又會閃回,漸漸地就形成了一種“平行時空”。魯博的這種記敘,有片段的插入,也有故事拓展。讀者就可以通過閱讀他的作品,在了解準確的故事的同時,仿佛就像漫步在倫敦街頭或者是在國家博物館里面參觀,身臨其境。
魯博寫道:“我并沒有構建一個想象的人,虛構一個存在或者是在創作小說。我沒有勇氣和信心去寫一本小說,小說不可避免的需要借助或創造出一個‘真相。”因此他的作品就不是虛構,而是創作。因此對于創作形式的探索就是為了回避永不間斷的真實性的問題。
因此作家就好像經常會陷入一種兩難境地:一方面自傳的素材來源就像“懺悔錄”,不允許有謊言和虛假,要被迫招認自己的生平;另一方面,文學創作又肯定不可避免的會有一些美化的改寫成分。因此,如果這種“虛假”不可避免,我們怎么去界定一種文學形式?一部分作家就開始玩弄自傳創作形式,這就像一種“視覺陷阱”。
作者簡介:姚思佳,上海對外經貿大學國際商務外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