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類藥治療缺血性腦卒中臨床研究進展

竇維華 陳燕 楊俊威 劉體勤 盧惠卿 楊飄 葉良英

摘要：腦卒中是人類病死率最高的三大疾病之一，具有發病率、致殘率、復發率、病死率高的特點，是神經系統常見病和多發病。目前現代醫學治療缺血性腦卒中主要通過溶栓、抗血小板聚集、抗凝、降纖、擴容、擴張血管等療法改善腦循環、保護神經細胞，但療效仍不十分滿意。蟲類藥性走竄，活血力強，能除草木難除之瘀滯，搜剔走竄的蟲類藥臨床上常用于治療中風，且療效肯定。本文就近年來有關蟲類藥治療缺血性腦卒中臨床研究進行綜述。

關鍵詞：蟲類藥;缺血性腦卒中;綜述

中圖分類號：R277.7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04（2019）10-0142-03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9.10.034?????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Abstract： Stroke is one of the three diseases with the highest mortality in human beings. It is characterized by high incidence rate， high disability rate， high recurrence rate and high mortality rate. It is a common and frequently occurring disease of the nervous system. At present， the main modern medical treatment of ischemic stroke is thrombolytic therapy， anti-platelet aggregation， anticoagulation， fiber lowering， dilation and vasodilation， which can improve cerebral blood circulation and protect nerve cell. However， the efficacy is still not satisfactory. The insect Chinese materia medica has the strongest blood-activating efficacy and can remove the stasis that is difficult for herbal Chinese materia medica to remove. Insect Chinese materia medica has been widely used and the efficacy is confirmed. This article reviewed insect Chinese materia medica for the treatment of ischemic stroke in recent years.

Keywords： insect Chinese materia medica; ischemic stroke; review

缺血性腦卒中即腦梗死，是指因腦部血液循環障礙，缺血、缺氧所致局限性腦組織缺血性壞死或軟化，是腦血管病中最常見的一種類型，約占全部急性腦血管病的70%[1]。腦卒中具有發病率、致殘率、復發率、病死率高的特點，是神經系統常見病和多發病。目前現代醫學治療缺血性腦卒中主要通過溶栓、抗血小板聚集、抗凝、降纖、擴張血管、高壓氧、亞低溫等療法改善腦循環，保護神經細胞，但療效仍不十分滿意。

缺血性腦卒中屬中醫學“中風”范疇，以猝然昏仆、不省人事、半身不遂、口舌歪斜、言語不利為主要癥狀[2]。中風雖為急性起病，而病理因素的產生是一個慢性過程，屬“久病入絡”。蟲類藥性走竄，活血力強，能除草木難除之瘀滯，常應用于治療中風。茲就近年來蟲類藥治療缺血性腦卒中臨床研究進行概述。

1? 對蟲類藥的認識

蟲類入藥，歷史悠久。《神農本草經》記載蟲類藥28種，至明代李時珍《本草綱目》已擴展達99種。《傷寒雜病論》為最早記載使用蟲類藥的醫書。許叔微喜用蟲藥搜剔通絡，其《普濟本事方》共出現14味蟲類藥，29首方含有蟲類藥，《臨證指南醫案》89門中有9門提到運用蟲類藥，《醫學衷中參西錄》和《章次公醫案》均對蟲類藥的運用進行了闡釋，當代名家朱良春等對蟲類藥的運用進行繼承與發揚。

蟲類藥的蟲體多含水分、蛋白質、脂肪、碳水化合物、灰分及鈣、磷、鐵等[3]。此外，現代藥理研究顯示，蟲類藥中水蛭、地龍、蜈蚣、全蝎、僵蠶、土鱉蟲等均有不同程度抑制體內血栓形成、降脂、抑制血小板聚集的作用，可改善腦血液循環，增加腦部缺血區的血氧供應，減少腦損害，促進神經細胞功能恢復[4-6]。如地龍體內溶栓成分主要是地龍纖維蛋白溶解酶、蚓激酶和蚓膠原酶3種酶系，全蝎提取液可通過促進纖溶、抑制血小板聚集而抑制血栓形成[7]。

2? 蟲類藥治療中風的古代研究

中風多由“腦脈痹阻或血溢脈外”引起，中風后風、火、痰、瘀夾雜，瘀血及痰濁內阻腦絡，氣血運行不暢，蘊結壅積，日久釀生濁毒，敗壞腦髓形體，損傷腦絡。蟲類藥的特性是行走攻竄，具有活血化瘀、搜風熄風、通絡止痛及化痰散結之功，能顯著改善異常的血液流變性，有消除腦絡瘀滯痰濁之效，能改善中風引起的肢體不遂、神志不清、頭痛、眩暈等癥狀。早在《楊氏家藏方》就有用牽正散（全蝎、白附子、白僵蠶各等分）治療中風、口眼歪斜、半身不遂。據《血證論》“離經之血，雖清血鮮血，亦是瘀血”“舊血不去，則新血斷然不生”的論述，無論出血性中風還是缺血性中風皆存在腦髓損害，蟲類藥為血肉有情之品，功于補腎填精以充髓海，通過補腎益氣調整臟腑功能，使氣血和，血脈通，瘀血去，痰濁消，經絡通，則清竅復聰。

3? 蟲類藥治療缺血性腦卒中的現代研究

3.1? 名家臨證經驗

現在許多醫家致力于蟲類藥的療效研究，經多年臨證實踐，總結出自己的經驗。朱良春被譽為蟲類藥物學家，臨證70余載，喜用蟲類藥，朱老強調應重視運用蟲類藥，并提出守宮（即壁虎）善于攻散氣血凝結，用治中風之偏癱、手足痿廢，可起通絡起廢之佳效[8]。裘昌林運用補陽還五湯為代表方益氣活血基礎上，配伍蟲類藥（全蝎、地龍、蜈蚣、蘄蛇等），運用其抗凝血溶栓雙重機制，加強活血化瘀作用，又指出運用蟲類藥對中風后遺癥有營養神經、增加肌力及改善肌張力作用[9]。何世英認為腦病應從肝論治，并破泄其所形成之邪實，運用大劑量蟲類藥及平肝潛陽之品，創制通脈丹（黃芪、丹參、地龍、僵蠶、全蝎、蜈蚣、天麻、伸筋草、三棱、莪術、豨薟草）治療中風及中風后遺癥之言語不利、半身不遂及口眼歪斜等癥狀[10]。周紹華治療腦梗死常在辨證基礎上應用蟲類藥，取其熄風通絡、破血逐瘀之功，擅用僵蠶、地龍、水蛭、全蝎、蜈蚣、土鱉蟲、烏梢蛇等，取得良好療效[11]。符為民教授治療中風后遺癥必用水蛭，認為蟲類藥能通腦竅，血肉有情而補精髓，研制出“通腦靈合劑”治療腦梗死，療效顯著[12]。王運奇善用蟲類藥治療腦梗死，認為蟲類藥善于搜風通絡，又善治痰瘀頑癥，故治療此類疾病臨床必用蟲類藥，其中以蜈蚣、全蝎相須應用最多[13]。陳吉全[14]運用蟲類藥通絡達神法治療中風后遺癥，其運用蟲類藥疏通血絡使神氣得養，疏通氣絡使衛氣或神氣得通，到達全身發揮功效。

3.2? 臨床研究

為了證實蟲類藥治療中風的作用，學者們進行了臨床研究，并得出了一些有益的結論。吳明華等[15]認為中風早期治療應強調治標，應用蟲類藥可加強祛風化痰、疏經通絡功效，運用辨證論治加蟲類藥（僵蠶、地龍、全蝎、蜈蚣）治療缺血性腦梗死急性期104例，總有效率為78.85%。李啟榮[16]以蟲類藥（蜈蚣、全蝎、烏梢蛇等）為主，配合辨證隨方加減治療中風后半身不遂56例，總有效率為89.30%。王俊明等[17]通過觀察全蝎蜈蚣散聯合補陽還五湯治療腦腔隙性梗死53例，總有效率為94.3%，認為其療效可靠，具有臨床應用價值。涂燕芬等[18]通過化痰通絡湯加蟲類藥（水蛭、地龍、全蝎、僵蠶）治療風痰瘀阻型急性腦梗死40例的臨床觀察，發現蟲類藥可顯著改善患者血液流變學指標，調整血液高凝狀態，從而改善腦部循環，減輕神經細胞損傷，其總有效率為90%。溫昌明等[19]通過搜剔祛風、化瘀通絡論治中風后遺癥43例臨床觀察，觀察組總有效率為88.37%，發現蟲類藥能促進神經缺損功能的恢復，緩解肌肉痙攣，提高患者活動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其作用機制可能與改善患者血液高凝狀態，促進腦部血液供應，改善腦循環有關。李偉等[20]運用水蛭膠囊治療急性分水嶺腦梗死患者腦灌注臨床觀察120例，結果顯示2組均能明顯降低急性分水嶺腦梗死患者臨床神經功能缺損評分，增加ADL評分，降低患者血黏度，增加腦灌注水平，且觀察組比對照組改善更顯著，認為水蛭膠囊能顯著改善急性分水嶺腦梗死患者的神經功能缺損程度，其可能的作用機制為降低血黏度、增加腦灌注。孫世平等[21]運用蘄蛇酶注射液聯合尿激酶治療急性腦梗死，發現其可有效改善急性腦梗死患者血液流變學指標和生活質量，臨床療效較好，有利于患者神經功能的恢復。

3.3? 實驗研究

林明寶等[22]研究發現，水蛭多肽對大鼠腦缺血-再灌注損傷具有顯著的保護作用，認為其保護機制與其對血-腦屏障損傷的改善有關。徐文強等[23]研究發現，葛根與地龍聯合應用可有效預防大鼠腦缺血再灌注損傷，尤以高劑量葛根、地龍聯合應用效果更佳，其機制可能與升高血清超氧化物歧化酶活性及降低乳酸脫氫酶活性、丙二醛含量有關。胡躍強等[24]通過觀察缺血后處理聯合水蛭注射液對腦缺血損傷大鼠磷脂酸肌醇-3激酶（PI3K）的表達和腦梗死體積的影響，認為水蛭注射液對腦缺血后處理具有神經保護作用，其機制可能與其誘導PI3K的表達有關，水蛭注射液可進一步促進其表達而發揮神經保護作用。

4? 小結

綜上，蟲類藥治療缺血性腦卒中大多依據名家臨證經驗和體會，而臨床研究及實驗研究較少，且臨床觀察例數少，應通過查找大量古代醫學文獻，結合臨床及實驗研究證實蟲類藥治療缺血性腦卒中的確切療效，并明確其作用機制。此外，應用現代生物醫學技術，挖掘療效更高、安全性更好的蟲類藥指導臨證治療，不斷擴大蟲類藥的應用。又因缺血性腦卒中為急性病，急性期對病情的預后與轉歸極為重要，目前大多數醫家側重于研究蟲類藥治療缺血性腦卒中后遺癥期，筆者希望今后能有更多醫家針對缺血性腦卒急性期進行研究，使蟲類藥在缺血性腦卒中領域得到進一步推廣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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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8-10-05）

（修回日期：2018-12-06;編輯：華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