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0”到“1”已啟動 系統性仍是關鍵問題
——中國氫能產業白皮書發布會專家發言精粹

□ 本刊記者 鞏聰聰

在剛剛結束的G20 環境能源部長級會議上，氫能成為重要議題，傳遞出全球氫能產業崛起的強烈信號。我國也將發展氫能作為推進能源革命和培養發展新動能的重要工作。6 月26 日，我國第一個全面系統闡述氫能源及燃料電池產業的白皮書在山東濰坊濰柴動力工業園發布，標志著我國氫能產業實現從“0”到“1”的突破。本刊記者在發布會現場采集了多位專家對我國氫能產業的發展情況分析和推進改善建議。一起來看一下大咖們的真知灼見吧。

山東有做好氫能產業的強烈愿望

山東省副省長、中國工程院院士 凌文

去年以來，在全世界氫能領域，我代表中國氫能聯盟出席了幾個重要會議。與包括諸多全球知名公司、科研機構和我國國家能源集團、濰柴集團等高管在內的參會人士，共同研討了全世界氫能的發展問題。大家一致認為，未來中國的氫能產業將會是全世界最具希望、活力、引導力的一支力量。

山東作為全國最大的產氫省份，也作為工業大省、經濟大省、制造業大省、化工大省，有做好氫能產業的強烈愿望。今年1 月份，山東重工、山東國惠、兗礦集團等氫能產業排頭兵發起成立了山東氫能聯盟。同時，在省委領導的指示下，去年10 月份，由干勇院士作為組長牽頭，我們組織了山東省的氫能規劃編制工作。目前，已經經過了幾次審稿，很快將通過程序向全社會發布。屆時，山東省將成為我國第一個發布省級氫能規劃的省份。

未來中國的氫能事業既有大的機遇，也面臨很多挑戰。我們相信，以市場為導向、以產業為中心，在政產學研經服用各方的通力合作下，一定能夠攻克我國氫能源發展的關鍵技術；通過進一步的高質量的開放與合作，中國氫能產業一定能夠打造成為全球氫能源領域一個新的制高點。

把握氫能發展戰略機遇期

中國氫能聯盟專家委員會主任、同濟大學校長助理 余卓平

氫能是推動傳統化石能源清潔高效利用和支撐可再生能源大規模發展的理想互聯媒介，也是實現交通運輸、工業和建筑等領域大規模深度脫碳的最佳選擇。總體而言，全球范圍內，氫氣目前還是用在化工原料上比較多，很少當做能源來用。2015 年，豐田推出首款商業化氫燃料電池汽車，自此全球掀起氫能發展新一輪高潮。在這一輪發展里，發達國家紛紛發表其在氫能方面的戰略路線圖。

2014 年以后，我國工業界開始在氫能及燃料電池上有投入，并且逐年增長。這一輪發展是我國應該把握的戰略機遇期，應該加快氫能及燃料電池產業發展。對于我們國家來講，能源在低碳化發展的道路上任重道遠。去年，我國在油氣應用方面，油的對外依存度接近70%，氣的依存度超過45%。油氣對外依存度高，能源安全受到挑戰。我國可再生能源發展走在前列，但是電的不靈活、不可存儲性質，使得我國可再生能源進一步發展受到阻礙。從國家能源戰略角度，應逐步將氫能納入國家能源管理體系，加快頂層設計，制定氫能及燃料電池產業協同發展規劃與行動方案。

氫能既是未來的方向，也是今天的選擇與機遇

國家能源局能源節約與科技裝備司裝備處副處長 張彥文

在剛剛結束的G20 能源環境部長級會議上，氫能成為主要議題之一。會上，歐盟、美國、日本還成立了首個國家層面的氫能經濟同盟。

發展氫能也是我國推進能源革命和培養發展新動能的重要工作。為了統籌研究我國氫能產業發展，明確氫能發展的輻射力，今年上半年以來，國家能源局委托以國家能源集團為首的氫能聯盟開展了氫能產業發展的專題研究，很多專家和院士參加了相關工作。相比國際上一些已經在氫能源開發與利用方面開展了大量工作的發達國家，我們國家的氫能產業發展明顯處于初級階段。氫能既是未來的方向，也是今天的選擇與機遇。國家能源局非常關注氫能產業的發展，希望與大家共同努力，緊密圍繞我國能源清潔低碳轉型的需求，準確把握氫能產業在國家能源布局中的地位，持續推動氫能產業高質量發展。

關鍵是如何實現產業化落地

山東重工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濰柴集團董事長 譚旭光

從傳統能源向新能源的轉型升級是時代趨勢，低碳化、清潔化將成為未來能源發展的主流。近兩年來，我到歐洲、北美、日本等國家和地區實地考察了幾十家國際領先企業和科研機構，對新能源動力發展進行了系統調研，重點研究了氫燃料電池產業情況。作為汽車的理想能量來源，氫燃料電池在關鍵技術上已經實現了重大突破，關鍵是如何實現產業化落地，未來幾年將是氫燃料電池由技術研發轉向產業化發展的關鍵窗口期。

山東重工集團正積極整合國內外產業鏈優質資源，開展核心技術研發，全力打造包含測試、生產制造、氫能供應、整車示范等環節的氫能發展山東模式，并積極推動加氫站等基礎設施建設，現已在濟南、濰坊、聊城建成3 座撬裝式加氫站，并在濰坊建成1 座日加氫能力1000kg 的固定式加氫站。

期待未來與社會各界加強溝通交流、共享優勢資源、開放創新協作，推動全球、全產業鏈研發資源共同開展技術攻關，實現重大共性技術和工程化技術突破，加快推動氫能發展，為減少環境污染和能源消耗、打贏藍天保衛戰貢獻我們的力量。

與發達國家存在一定差距

國家能源集團黨組成員、副總經理 米樹華

發展氫能產業，已明確為國家能源集團建設世界一流能源集團的戰略舉措和重要抓手。我們通過科技創新帶動低成本低碳高效的氫能源供給保障體系的構建，系統布局氫基礎設施產業，積極將氫能源產業打造成傳統化石產業與可再生能源之間的耦合載體和戰略新興業務，引領能源革命。

在發展氫能產業的過程中，我們也充分認識到，我國與歐洲、美國、日本等相比，在關鍵技術的掌握、產業裝備制造、基礎設施投入、低成本車用氫能供應及體系方面仍存在一定的差距。作為中國氫能聯盟理事長單位，我們會一如既往地加大對中國氫能聯盟的支持，努力將白皮書打造成中國氫能聯盟的特色品牌。也希望各位同仁跟我們攜手，努力拓展產業研究的深度與廣度，不斷提高白皮書的編制水平。

降成本需要體系化

中國工程院原副院長、中國工程院院士 干勇

國際上是從2010年就已經開始系統地準備全球性的氫能源和燃料電池啟動路線，并在一些地區開展了示范項目。中國是在2010 年之后到2015 年之間，氫能市場在慢慢啟動。自2017 年至今，據不完全統計，我國已經宣布的氫能投資額達到2500 億元。當前國內市場已有2000 輛氫能源車，各類加氫設施23 座。我認為，中國氫能產業已經實現了從“0”到“1”的啟動。這個突破還是很重要的，但是系統性是個問題。最近，韓國、歐洲、美國發生的三起氫氣相關的爆炸事件，引起了各界對氫能安全的高度關注。這實際上就是系統性問題的凸顯。確保氫能安全是氫能產業的核心任務之一。

還有一個待解的核心問題是，氫氣零售單價與氫能供應鏈的補貼問題，這是政策性問題。在我看來，產業是否能夠自我造血，一套技術的創新、整個氫能供應效率的提升等全部要寫入規劃，而不是一個單一的體系。清華大學的歐陽明高教授曾專門組織了一次關于中國液氫發展問題的研討會。大家一致認為，目前20 兆瓦級的氫氣罐裝拖車的供應模式，是不可持續的，補貼也持續不下去，因為成本一直降不下來。必須進一步發展液氫的供應鏈或者其他高效方式，比如管道運輸。這需要一個系統性的安排，才能將氫能的成本降下來。成本問題是氫能發展中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需要以政府為主體進行組織協調，各種專業力量協調服務這樣一個過程。山東在全國率先拿出了一個全省性的規劃，政府推動，兗礦集團、山東重工、山東國惠等省屬企業一起加入，在全省層面上，形成氫能發展規劃，成立氫能聯盟體。

氫體系的建設迫在眉睫，衷心希望在這個關鍵時期通過氫能聯盟的平臺作用，在一些重點地區率先實現高效氫能體系的建設，盡早將每公斤氫能的終端價格降至 40 到 45 元。

加強系統性研究

科學技術部原部長、中國科學院院士徐冠華

隨著全球能源加速向低碳化、智能化轉型，氫能源和燃料電池的開發技術已經成為新一輪世界能源技術變革的重要方向和戰略制高點。全球氫能產業化的發展漸入正軌，國家積極引領，企業大力投入，產業密切協同，已經成為國內外氫能源發展的大趨勢。

中國的氫能產業也進入快速發展軌道，很多地區已經實現小規模的氫能全產業鏈示范應用。但是我們還要看到，我國還缺少對氫能產業的清晰定位和系統性的研究。繼《中國氫能源及燃料電池產業白皮書》之后，希望中國氫能聯盟繼續擔負起打造氫能產業國家級平臺的責任，努力提升我國氫能和燃料電池產業的國際競爭力，為世界清潔低碳能源體系構建提供中國方案，為推動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貢獻中國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