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膽小鬼”

■ 比利斯·尼奧伊 編譯/喬凱凱

小時候，我的膽子很小。我并不愿意承認，可是同學們都這樣說。我不敢大聲和老師說話，不敢站在樓梯上往下跳，甚至不敢從傳來狗叫聲的門前走過。這引來了很多人的嘲笑，尤其是大塊頭雷恩，每次他都捂著肚子，發出夸張的笑聲，然后指著我的鼻子，不屑地說：“你真是個膽小鬼！”

一個周末，我和同學們一起去郊游。從一條大河旁邊駛過時，雷恩突然指著不遠處說：“你們敢騎著自行車從那座獨木橋上過去嗎？”

天吶，那真是太可怕了！僅僅看了一眼，我就嚇得叫了起來。我覺得那根本就不能稱作“橋”，它太窄了，可能只有幾個自行車輪胎的寬度。除非你有非常高超的技巧，就像馬戲團里騎獨輪車的演員一樣，否則一定會掉進河里的！

看得出來，同學們都很害怕。大家站在河邊，看著那座獨木橋，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河水那么深，萬一掉下去，即使會游泳，恐怕也會弄得全身濕透，而且天氣這么冷，肯定會感冒的。

“哈哈，你們被嚇到了吧！如果我說，不敢過這座獨木橋的人都是膽小鬼，這句話你們不會反對吧？”雷恩看著眾人，大聲說。

大家紛紛躲閃著雷恩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然而，這根本無濟于事。雷恩開始指著同學，挑釁似的一個個說“彼得，你敢嗎”“克萊爾，你敢嗎”“勞森，你是要告訴我你是膽小鬼嗎”……

雷恩的這個辦法果然奏效，大家彼此看了對方一眼，都壯著膽子回答：“當然。我可不是膽小鬼！”

可是輪到我時，我還是膽怯了。事實上，相比于被大家叫做膽小鬼，我更害怕掉進河里后可能發生的危險。是的，我選擇了離開。盡管在我轉身之后，后面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嘲笑聲。

“我真的是膽小鬼嗎？我想我是缺乏一些勇氣。可是，那真的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呀！”被同學們嘲笑讓我很難過，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能。

聽了我的講述，祖父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不，孩子，你不是膽小鬼。恰恰相反，你是一個非常勇敢的孩子。”

勇敢？我沒有聽錯吧？從來沒有人夸我勇敢，我也從來不敢想象這個詞會用在我身上。

祖父肯定地點點頭，接著說：“膽小就是要做的事情不敢做，對不對？可是，要做的事情，有該做的，也有不該做的。該做的事而不敢做，那可能是膽小。但是，不該做的事而不敢做，那就不是膽小了。其實，大家都知道，那么危險的事情不該做，可是在雷恩的挑釁下，他們不敢不做，你卻敢于堅持自己的想法。親愛的，這難道不是一種勇敢嗎？”

我承認，聽了祖父的話后，我一下子恢復了自信。其實，不該做的事情卻不敢不做，那不是勇敢，反而是另一種膽小。而敢于堅守自己內心的原則，拒絕做某些事情，即使被稱作“膽小鬼”，那也是勇敢的“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