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的新水墨

唐詩

Since the 1980s， more and more exhibition or conference holders named traditional Chinese paintings as ink paintings so as to emphasize the materials rather than their national characteristics. Ink painting is the new definition of the particular art. This simple change bears significant meanings to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paintings. Art has no borders and the criticisms upon artworks shall based on the artworks themselves. The new definition makes this traditional Chinese art form equal to any other modern art forms in the world. It will facilitate free developments of ink paintings.

1987年，栗憲庭在《美術》雜志發表的一篇文章中提出，中國的水墨藝術必須要走向抽象，并且應用“水墨”的概念取代“中國畫”的概念。同年于武漢召開的中國畫邀請展討論會上，栗憲庭也明確提出應用“水墨畫”取代“中國畫”的概念。自此之后，越來越多的展覽、研討開始使用“水墨畫”命名。弱化了國家概念，強化了材料屬性，“水墨畫”逐漸成為當代中國畫的新定義。

這一看似簡單的名稱上的改變，實則對中國繪畫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藝術是無國界的，對藝術的評判只應該根源于藝術本身。“水墨畫”的概念將這一中國傳統的藝術形式置于世界現代藝術之林，更加有利于水墨藝術的自由發展。

在隨之而來的90年代，關于“新水墨”的種種探索成果斐然。這些被稱作“現代水墨”“抽象水墨”“實驗水墨”“觀念水墨”與傳統的中國水墨畫大相徑庭，除了使用同樣的毛筆、宣紙、水墨，其余與創作相關的筆墨、理念以至審美和批評方式，都與傳統幾乎完全割裂。這種抽象不是中國傳統的“意會”，而是源自西方的現代形式的抽象。

“新水墨”其實與中國傳統繪畫毫不相干，而是屬于中國當代藝術甚至世界當代藝術的一部分。“把現代水墨視為一個畫種，那么，現代水墨的真正的、要害的問題就是如何進入世界當代藝術的格局。這個命題與下列命題同值：現代水墨如何成為當代藝術。”沈語冰認為，“在當代藝術的情境之下，水墨，更多的是一種材料，而不是一種畫種和藝術類型……在當代藝術中，重要的是藝術家賦予材料的觀念和思想，而不在于材料本身的本質主義特征，水墨作為一種材料，正是現代水墨進入世界當代藝術格局的一個真正機遇。”

然而，今天看來，這場轟轟烈烈的現代水墨運動并沒有收獲理想中的效果。水墨藝術并未成功打入世界當代藝術格局，而仍是停留在東方世界中的“邊緣”藝術。盡管西方世界在理解新水墨的藝術形式上已無障礙，但水墨天然的東方屬性仍令他者備感“神秘”和難以理解。另一方面，中國傳統繪畫領域也不再接納這種西式的抽象水墨。

其實，歸根結底，藝術的傳播離不開母文明的發展與強盛。在西方世界強勢的藝術觀、價值觀面前，源自東方的水墨藝術只會成為一種獵奇式的關照。

值得一提的是，倒是以中國書法及其變體、符號等為載體的水墨藝術在西方人面前大放異彩，如徐冰的“新英文書法”“天書”等系列作品，谷文達的“偽篆書”“石碑”等系列作品。可見讓中國元素如果只停留在材料、形式上，倒不如將其改造使之更適應當代藝術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