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娟
(四川音樂學院藝術學理論系,四川成都 610021)
羌族,又稱“爾瑪”或者“日麥”是為當地人的意思,它是我國五十六個民族大家庭中具有悠長歷史的民族之一,也是最為活躍的一支古老的少數民族。現在主要棲身在四川省阿壩藏族自治州岷江上游一帶的茂縣、汶川縣、理縣、黑水縣、松潘縣及北川縣等等,據統計,現在居住的羌族民眾大約有十萬人左右。羌族只有本民族的用語并無文字,所用到的語言是漢藏語系藏緬語族羌語支,其中又可分成南方方言和北方方言。
羌族民歌是由羌人進行口述創作而來的,包含極其豐富的民族文化,是整個羌族人民智慧的結晶。在羌族山寨里,可以說人人都愛唱歌,善唱歌,一年四季歌滿山林,歌滿坡,一山歌聲,一山歡樂,使人久久不能忘懷。羌民一個個都很勤勞、樸實,不難看出這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羌族沒有歌譜、舞譜,然而民間歌謠卻十分豐富。他們非常喜歡在勞作間隙用“唱歌”的形式來抒發自己內心的情感。其中羌族情歌的特色更是別具一格。它是羌族民歌的一種,在其中流傳得最多最廣,具有典雅、樸實、優美、抒情的風格。
在羌族里其民歌結構大多被人們熟知的是七言四句的結構形式,具有濃厚的生活勞動氣息和可視化的勞動中的群眾形象,以及在民歌中充分運用了《詩經》中的賦、比、興創作方法,生動樸實的語言把其歌詞獨特的味道展現得淋漓盡致。比如羌族民歌“妹妹長得白漂漂,一把頭發打齊腰,好比后園嫩韭菜,哪個不想割刀。妹妹長得白漂漂,好比田里嫩秧苗,二世變個麻郎子兒(蜻蜓),報到秧苗搖一搖”。歌詞中的移情作用,把自己心愛的人兒比作一種植物,把對心上人的情和愛訴說給它,非常的巧妙形象。
另外,羌族民間歌謠可以分成民歌和舞歌兩大類:民歌類具有抒情和記敘的功能;舞歌類具有勞動和生活的特點。羌族人民生性豁達,有民歌就有舞蹈相伴。從唱歌形式、根據不同的場合來劃分,又可分為山歌、酒歌、喜慶歌、鍋莊歌及宗教禮儀歌等五種形式:
(1)山歌:是指在勞動過程中或勞動休息時唱的歌曲。這類歌曲具有高亢、豪爽、優美、委婉的特點。抒情色彩十分濃郁。
(2)酒歌:一般是指在傳統節日中或在辦婚事時唱的歌曲。在唱歌的過程中,伴隨著請客人喝雜酒代具有禮儀性。這類歌曲具有典雅、樸實、優美、圓潤的特色。演唱者在在演唱時還附“哈哈”腔調。這是羌族氏歌中最古老的叮種唱歌樣式。
(3)喜慶歌:一般是指男女雙方在哭嫁前夕或婚禮結束時歌唱的歌曲。有的是在慶豐收時也歌唱這類歌曲。這類歌曲的旋律和節拍均帶有喧敘的特征,呈現出人民贊美生活和歌頌愛情等。唱歌過程中,有的還要敲著羊皮鼓和銅鈴,充滿著歡快熱烈的氛圍。
(4)鍋莊舞歌:是指在跳集體舞時歌唱的歌曲,“鍋莊”是藏族舞蹈樣式,羌族也叫“鍋莊”。一般是在大的節日聚會時,由數十人或上百人在一起跳舞時歌唱。鍋莊舞歌旋律流楊、節拍明快,有輕歌曼舞的特點。
(5)宗教禮儀歌曲:是迷信職業者在請神送龍時演唱的歌曲。這類歌曲音樂比較簡單,歌詞冗長。
“原生性”這一詞語是從自然科學里首先提出來的,“生態”是生物和環境之間相互潛移默化的一種生存發展的形態,“原生性”是一切在自然狀況下保存而來的對象。這些都是設立在真實性的基礎上,一旦經過加工、改造,這種真實性就會喪失。
因此,我們要討論羌族民歌的生態文明就不可能背離生態二字,從文明的角度去談論。“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用來形容羌族的原生性最為恰當。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伴隨著十九大會議的召開,全國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政策頒發后,全國各地男女老少都開始逐漸強調民族歌謠原生性的特點,人民群眾也開始意識到保留自己民族性、看重多元文化的重要性。我國的少數民族原生性“民歌熱”也逐漸應運而起,我國少數民族相對較多的省份在四川。其中羌族的原生態民歌音樂是非常值得一提的,由于羌族地區大多數人都沒有受到外來文化的影響,更多的是一直居住在那的土著居民。而交通的不便利,經濟水平落后以及羌寨山高陡峭,信息的封閉導致羌族民歌仍舊完整保存了獨特古老的風格,那些原滋原味的、有一定生活閱歷的老人,由于接受民歌教學的經驗方式相對單一,基本上都是口耳相傳,保證了其羌族民歌的原真性。比如按羌族的習俗,少男少女之間戀愛一般都不在自己家,而是在樹下、林間、山峰上、河邊自由對唱,盡情傾訴自己的情懷和探索對方內心深處的秘密。當然以前他們的戀愛并不是一帆風順、如愿以償的。過去男女青年有談戀愛的自由,卻沒有結婚的自由,那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制度,有時會使他們的戀愛產生悲劇性的結局。因而在羌族民歌里,描寫婦女命運和生命的題材數量較多。那么這個時代雖然已經過去,回味起這段歷史卻又有一番滋味。羌族民歌就是相對于當今流行的商業化音樂而言,它們沒有經過專業作曲者的改編和二次創作,仍保留其最原始、自然的天然美,這種原生性民族歌謠與現代社會經過開發和包裝的音樂形成鮮明對比。
追溯歷史的話羌族的祖先是華夏的統治者大禹,羌族民歌歷時幾千年的沉淀保存至今,可謂是藝術瑰寶。總的來說,羌族民歌的歌唱形式和樂感的形成,都與羌族古老而又悲壯的過去、人們的生活環境和賴以生存的土壤都有必然的聯系。政府正是看中了其原滋原味的民族特點,在阿壩羌族聚居區開發了一條“藏羌風情旅游景點”,當地旅游景點的興起對羌族原生性民歌的音樂的保護與發展也起到了積極作用。正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許多傳統、封閉的羌族民歌注入了新的生機,也讓羌族民歌在當今社會找到了一個展示的平臺,讓這種原生性得到了更加積極的保護與發展。
另外,從傳統藝術美學的特征來看,羌族民歌中更是包含了該民族眾多的審美標準和心理特點。它最終的目的是要去表情達意,在人們去演繹和傾聽羌族民歌時,羌族人們熱情、豪放的民族精神在羌族民歌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現,使得大家能夠更好地對羌族性格中內涵美感多多接觸和分享,使這種樸實的民族審美觀念發揮更大的感染力,讓更多的民眾能夠從羌族民歌中獲得審美愉悅。再就美育而言,欣賞民族音樂能夠陶冶情操、培養人的藝術興趣、提高音樂的見解力,這就是羌族民歌的美育功能。
羌族民歌的原生性中蘊藏著巨大的文化魅力和獨特性,在不久的將來也會得到更多主流音樂文化的認同。我們也逐漸認識到,少數民族原生性民歌這一個性存在于中華民族音樂文化這一共性之中。但相對來說,羌族原生性民歌的發展、生存的空間仍然較小,我們理所應當擔起搶救羌族原生性民歌的重要任務,從中吸取更多的營養。古羌族是一個骨子里多多少少帶有這種自然而然的民族習俗與扎根的生存態度,羌族民歌也會一直存在于民族群眾的血液當中,這一點是亙古不變的。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很多人都會知道“原生性”這個語詞符號,羌族原生性民歌以它獨特的審美感受,預示著民間歌謠的藝術與審美價值的春臺不可阻擋地已經來到了。
羌族民歌是要于依靠民歌傳承人本身,并在羌族原始地區創作的勞動生產、生活作息的形式存在的,被羌族民眾所認可的,以旋律、歌詞、唱法等等作為民歌的表現手法,通過有一定生活經驗的老者以口傳心授的形式延續下去,羌族民歌是羌族人民群眾的歷史遺留記憶與活態文明重要因素。
保護與傳承羌族民歌及民歌傳唱藝人的活態化研究的方法有許多,要使羌族民歌的傳統技藝能夠以活態的形式完整地傳承下去是需要我們共同努力的。需要我們深入到羌族地區通過采訪民歌傳唱人以錄音、記譜的方式把羌族民歌完整保存下來,使羌族民歌傳唱人找到一個更好的、更適合他們的傳承環境,同時也要對羌族民歌進行活態化,保證羌族民歌在當今社會的快速發展中“出淤泥而不染”,保留其民歌韻味與原生性。
羌族民歌最具有典型性的活態化保護實屬于汶川:已知羌族地區的地理環境堵塞,經濟較為落后,土著居民大量外出務工,羌族民歌傳統的傳承方式僅限于口耳相傳,其連接性十分薄弱,再加上剛好合適羌族原生性民歌的生存環境、唱歌技能正在慢慢消逝,使羌族原生性民歌在面對老一輩活態傳承人一旦離開人世,他熟練掌握的演唱技能無人傳承延續的艱難困境。再加上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之后對羌族民歌的傳承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地震帶給羌族人民的很大災難,使一些民歌傳承人永遠離開了,同時重建汶川家園會導致外來歌舞文明對羌族民歌的沖擊,使羌族民歌的生存空間不斷的壓縮,對羌族民歌的救治、維護與傳承仍然是一項艱巨的使命。不過,這些年在地方政府和文藝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之下,通過活態化為羌族民歌提供了有效的保護措施,避免了羌族民歌進一步的損失。2007年,羌族的多聲部民間歌謠被公布為四川省人民政府首批省級非遺保護名錄。08年震后,當地政府和文藝工作者堅持羌族民歌以“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傳承發展”為指導方法,準確處理好搶救、維護和利用,保證羌族民歌傳承的真實性和完整性。在保證羌族民歌獲得有效保護的前提下,促進搶救、保護、利用的有機結合和協調統一。實現羌族民歌的活態化,使其不斷壯大。
當前,羌區政府的有關部門、機構已經意識到原生性民歌的重要藝術、審美價值,對羌族民間歌謠進行搶救性保護,比如用現代的錄音、錄像技術將民歌完整記錄下來,使大部分好聽的羌族民歌可以得到延續和保留下來,事實上,羌族原生性民歌的傳承方式除了依靠傳統的節日習俗傳承之外,還可以借助于學校對學生進行當代化、活態化的審美教育,借助學校的師資力量,使學生開始認識并熟知羌族民歌的旋律、唱詞、技法等等,實現羌族民歌更加有效地、穩定地區域性傳承,鼓舞學生更加熱愛自己的民族、傳統音樂、傳統民間藝術等等。比如,在羌族地區唯一的一所高校——阿壩師范學院音樂舞蹈系,將羌族民歌的保護與傳承放進該校系統教育的體制和模式當中,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績對于“教育傳承”實踐而言,擺脫了以往民歌只能在發源地自然傳承的局限性,拓展了傳承空間和途徑,為羌族民歌活態傳承人的培養供應了良好的環境氛圍和實踐積淀,使得羌族民歌傳承延續的根扎得更深更鞏固。
綜上所述,羌族民歌的活態傳承需要社會各界人士的多方力量參與,這是一個長期不斷堅持的過程。我們只有讓羌族民歌回歸到自己賴以生存的土壤和生活環境,符合羌族民眾自己的審美標準,在不破壞民歌原生性的條件下盡情的抒發與表達羌族民歌特有的音樂意境。這樣羌族民歌才能像取得“活水”的魚兒,歷久彌新,永葆生機,貫徹落實真正的“活態”傳承。
羌族民歌伴隨著羌族人的頑強、拼搏、繁衍生息,度過了漫長的歷史長河,流傳到現在,有著其悠久的歷史成果,這不得不說是羌族人民的奇跡。對羌族民歌的原生性與活態化研究是具有重要意義的,羌族民歌有著豐富多樣的曲目與非常完整的結構,這也與它有特定的生存土壤有關,因為羌族人民大多住在高山陡峭的羌寨,交通異常不便,與其他民族人接觸不多,環境較為封閉,很少受到其他民族的沖擊,從而保存了許多傳統的民間文化藝術形式。
羌族民歌代表著一個民族最優秀的傳統文化,我們在挖掘這種傳統民歌基因的同時,應該重點去關注那些未經改造過的、原滋原味的少數民族歌謠。正因如此,對古羌族的民間藝術(尤其是民間歌謠)這一類型的巨大寶藏,確確實實還需要后人花費更多的心血去到當地進行更加深入的田野調查,去挖掘和搜集整理原始資料,這樣才能把老祖宗留給我們的音樂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發揮到其真正的用處,不僅關系到少數民族,對全中國的民族音樂文化產業而言,將是一部巨大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