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克：創新不一定是改變而是為了做得更好

鐘文澤

每年蘋果秋季新品發布會都是科技領域最受關注的發布活動，今年也不例外。在當地時間2019年9月10日上午10點，Apple Park擠滿了來自全球各地的嘉賓和媒體人。

這次發布會上，庫克扮演了一個串場主持人的角色，邀請各個業務模塊負責人以及合作伙伴上臺進行演示。這次發布會結束后不久，我得到了與蘋果CEO蒂姆·庫克獨家對話的機會。

進入采訪間后，庫克的狀態很放松，看得出來他對剛剛結束的發布會相當滿意——蘋果發布了三款新iPhone、一款新手表，以及一款新iPad。他見到我之后還主動開玩笑：“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用普通話和你交流”。專訪就在這樣輕松的氣氛下開始了。

蘋果在創新方面的最大優勢？

自從初代iPhone發布之后，蘋果一直就是“創新”的代名詞，引領了科技產業的發展潮流。在秋季新品發布會前，“致創新”三個字被寫在蘋果發布會中國區媒體邀請函上。iPhone 11系列的新配色、新工藝、新拍照、新屏幕、新續航等元素的加入，讓這款機器與去年發布的iPhone XS相比，明顯更有吸引力了。

在被問及蘋果是如何保持創新力，應對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庫克表示，蘋果最大的優勢其實是整合。這種基于軟件、硬件與服務的創新，是其他廠商所不具備的。“有些廠商可以打造操作系統，有些廠商負責制作手機芯片，有些廠商則是制作手機。但他們都沒有辦法將這三個方向真正的整合在一起，從而給用戶提供更好的使用體驗。這也是蘋果最大的不同之處。”

蘋果近兩年在拍照領域的發展并沒有采取激進的節奏，在其他廠商都加入三鏡頭的2018年，iPhone XS系列依然保持了雙鏡頭的配置，替代第三枚鏡頭的智能HDR技術，雖說能夠大幅提升照片的動態范圍，但帶給用戶的感知似乎也不夠直觀。今年發布的iPhone 11 Pro系列開始真正引入三鏡頭，同時增加了夜景模式等多種拍照模式。在多鏡頭之間切換的順滑程度，也是目前表現最好的智能手機。

庫克透露，對新iPhone拍照環節的研發。蘋果從三四年前就已經開始準備，對于蘋果來說，任何一項功能創新周期都相當長。因為這需要軟件與硬件協同合作。除了拍照外，iPhone 11系列的A13 Bionic芯片也在三年半前就開始了研發。機器學習需要長時間的準備和研究，這些成果是沒有辦法在一年之內就做到的。

不要為了創新而創新

其實對于蘋果近兩年產品策略的爭議，有一點是“沒有改變的外觀是否能讓消費者強烈感知這是一款全新的手機？”對于這個問題。庫克的回答相當中肯：“創新并不一定是改變，而是做得更好”。他表示，如果外觀的改變能帶來更好的功能、更好的手感或者更好的尺寸，那么蘋果愿意改變外觀。但如果為了改變而改變，那就會失去對于真正創新的專注。

5G也是今年科技領域的最熱話題，但iPhone 11系列卻不支持5G，為什么？庫克的回答很直接：“我認為目前來說5G還是有一點超前，現在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

蘋果調研市場后發現，目前整個市場不管是基礎架構還是芯片都還沒有足夠成熟，還不足以支撐推出一個高質量的產品。蘋果手機從2G網絡制式轉變到3G，再從3G轉變到4G，每一次產品轉型都會被希望更快一些、更早一些。不過在庫克看來，蘋果的目標從來不是搶第一，搶首發。蘋果的目標是做到最好。也就是等待相關技術進入成熟期。“現階段如果蘋果能夠更充分地利用4G和4G+網絡，依然可以挖掘很大的4G網絡潛力。”

花更少的錢用上新iPhone

去年iPhone XS Max的高配版售價突破了萬元大關，讓許多用戶卻步。而在618和雙11等電商促銷購物節中，iPhone卻總是能獲得極高的銷量。這樣的數據可能表明，在中國喜歡iPhone的用戶很多，但高價阻礙了他們購買新機。

顯然，蘋果不愿意讓iPhone變成有錢人才能享受的手機。庫克對介紹，蘋果在中國已經有了Trade In換購計劃。用戶可以把手上的舊手機折價賣給蘋果。然后折價的部分可以用作補貼購買新iPhone。以剛剛發布的iPhone 11Pro為例，起售價8699元，用戶通過Trade In換購計劃，只需要支付五六千元的價格即可入手;除了換購計劃，庫克補充道，蘋果還推出了24期的免息購買服務，兩年平均下來每個月所支付的費用也能大大降低用戶的壓力。當然，除了折扣類，還有簡單粗暴的降價。這次iPhone 11的售價比前代機型iPhoneXR下降了1000元。

此外，中國開發者也享受著比美國開發者更高的待遇。今年7月，蘋果在上海建立了全球第二家、中國首家設計開發加速器。蘋果提供場地，邀請來自世界各地的工程師專家，免費為中國開發者提供技術指導和最新的開發工具。

然而作為蘋果的大本營，美國本土至今還沒有一家設計開發加速器。庫克表示，因為美國高校已經形成了類似于設計開發加速器的編程課程體系，雖然沒有單獨的開發場所，但高校課程的存在，可以完成部分功能。“我們之所以在中國建立設計開發加速器，還因為中國有非常多的創業者，他們希望能夠擴展海外市場。而他們表現出的狀態與發展速度，讓蘋果感到非常興奮。”

蘋果擁有目前質量最高的應用商店，匯集了全球最優秀的開發者。那么中國開發者是否會通過App Store反映出哪些共性呢？庫克對這個人群的熟悉和了解令人驚訝：“中國開發者最大的特點就是在思考問題時。首先想到的是移動端。在全球很多其他國家和地區，開發者在思考問題或提出解決方案時，首先想到的是桌面端，也就是電腦。而中國開發者則不同。”

他舉了一個例子：移動支付在中國市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在諸如美國等市場，那里的用戶依然更習慣信用卡支付。在信用卡的強大壓力下，手機端與手表端的移動支付在發展上自然受到限制。而對于中國市場，并沒有這樣的包袱，這也讓中國開發者能夠更自由地完成自己的應用開發。

為什么一直在普及編程課程？

在打造手機、平板電腦等智能產品的同時，蘋果還堅持對編程的推廣。比如蘋果推出了更易學習的Swift語言，比如蘋果會在中國的零售店舉辦Today at Apple活動，免費為兒童提供學習編程的機會;比如組織中國供應鏈與代工廠的工人們學習編程。

庫克對此的解釋是，蘋果認為一家企業必須要承擔更多的責任，而不是僅僅追求利潤。“對于教育，我們其實有很長的一段歷史。大概有40年這么久。我們認為，全世界每一個學校都應該要學習編程，因為編程是全世界每一個國家來說都是最重要的第二語言，或者可以這么說，編程是唯一的全球共同的語言。”

蘋果希望能在教育方面做出自己的貢獻。除了開發簡單易懂的編程語言外，蘋果也設計了相關的免費課程，從而降低教師備課的壓力。除此之外，它在環保問題上也已經關注了好幾年，“所以我們已經開始改善供應鏈的環保工作，同時蘋果在中國的工廠實施可再生能源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