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老”了

顧真羽

父親是一名體育老師，多年來，他帶領的實小籃球隊以強悍聞名于縣。父親的那雙大長腿在大大小小的籃球場上縱橫馳騁了許多年，雖然上面落下了許多“印記”，但戰果輝煌。

這一次，神話竟然被打破了！體力不支？戰術落后？總之，慘敗……一向百發百中的父親在最關鍵的時刻竟發球失誤，球隊最終以30：32敗給了實小南隊這支新生力量！就是這次發球，險些使父親喪失了對自己籃球能力的信心……看著實小南隊朝氣蓬勃的小將們，父親沒有以鼓勵的語氣說“后生可畏”“前途無量”;沒有瀟灑地揮揮手，用安慰別人的口氣說“沒事，沒事。‘勝敗乃兵家常事嘛”！失落和懷疑清楚地寫在他的眉宇之間。

很顯然，父親這次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豁達。“老了，老了！”失敗后的父親口中不停地重復著這兩個字眼。這兩個字就像兩顆堅硬的小石子，在我心中也蕩起了圈圈漣漪：如此蒼老的兩個字，竟出自一向不服輸的父親口中。他一臉沮喪地坐在凳子上，我這才發現父親的兩鬢竟有許多白發，而我每天坐在他車后上學、放學，竟全然不知……父親真的老了么？我悄悄地背過臉去擦掉眼角的淚水，故作輕松地拍了拍父親寬闊而厚實的肩膀，羨慕地說：“老爸，我怎么才能練出像您這樣的胸大肌呢？”父親終于露出了得意的神情，雙臂收縮了一下發達的肌肉，似乎領會了我的用意，“嘿嘿”地笑了兩聲。

飯桌前，父親還是沉默不語，我和媽媽欲言又止。下晚自習后父親開車來接我。“我給你買了一杯柚子茶！”“我不是說過我不喜歡喝的嘛！”剛剛從題海中走出來的我煩躁地打斷了父親的關懷，發起牢騷來，竟忘記了他內心的郁悶……

從那以后，父親似乎變得更不自信了，只要和籃球有關的宴請，比如裁判、教練、領隊，他都會婉言謝絕。看著父親一天天地消沉下去，我心急如焚，開始與父親談論球賽，交流心得，讓他做我的籃球教練……我想讓他感覺到他在我心中很重要，他并沒有老！

漸漸地，父親又頻繁地出現在全縣各大籃球賽場上，或教練，或裁判……忙得不亦樂乎。

父親終于又恢復了元氣，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笑著說：“心態好，比什么都重要！榮譽嘛，得之欣然，失之坦然……”

金色的陽光灑在籃球場上，也灑在父親的臉上……父親，您還很年輕！

（作者系江蘇阜寧縣第一高級中學高一·17班學生）

點評

本文的最大看點是雙線結構，作者用人間的真情為生命本身的悲劇感平添上了一抹暖色。一方面，時光在流逝，人不服老不行，它所衍生出的立身行事的滄桑感，在“老爸”的心湖中激起了圈圈漣漪;另一方面，“我”不“聽天命”，而“盡人事”，采取了一系列的孝心行動，終于讓爸爸重拾起對生活的信心。我們平素讀的較多的是父親教育兒子的故事，而本文卻講了一個兒子開導父親的故事，翻轉的情節給了該習作一份別樣的溫馨。

（指導老師：邱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