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語言中模糊限制語的語用研究

張迪迪　王丹

【摘要】模糊限制語作為一種重要的外交策略，在外交語言中大量存在。本文選取外交發言人答記者問為語料，探析其中不同種類模糊限制語的表現形式及語用功能。結果表明，模糊限制語可以實現表達禮貌、委婉、折衷等目的，達到表示禮貌、表明立場等功能。

【關鍵詞】模糊限制語;外交語言;表現禮貌;表達立場

【作者簡介】張迪迪（1995-），女，漢族，黑龍江綏化人，東北林業大學外國語學院，英語語言文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語用學。王丹（1967-），女， 黑龍江哈爾濱人，東北林業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從事語用學，認知語言學研究。

一、引言

模糊性是交際過程中語言的一種特征。在我們日常交際中，人們經常會使用一些語義模糊的詞語來適應不同的交際場景。外交語言是“體現一國對外政策和捍衛一國利益的語言工具”（郭立秋，2002），對于外交有及其重要的意義。模糊限制語的使用既可以增加外交語言中的靈活性，也可以達到表達禮貌、委婉，折衷的目的。適當的使用模糊限制語還可以避免因精準措辭而帶來的負面影響，甚至影響國家間的關系及利益。

二、模糊限制語在外交語言中表現形式

Prince（1982）將模糊限制語分成模糊存在于命題內容本身及模糊存在于命題內容和說話人之間兩類。何自然（1985）在此基礎上進行補充，進而將模糊限制語分為：程度變動型模糊限制語和范圍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直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和間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四種類型的模糊限制語在外交用語中皆有體現。比如：

例1.問：據報道，韓國總統文在寅今天在國務會議上稱，習近平主席不久后將訪問朝鮮。中方對此有何評論？

答：中朝是友好鄰邦，雙方保持著友好交往的傳統，我們相信這一傳統會繼續保持下去。

在處理國家間關系時，我國一直堅持著和平共處的原則，避免挑起事端。在外交發言人在回答國家間關系的問題時借助“我們相信”“我們認為”“我們希望”等直接緩和語，可以避免絕對化，保全說話者的面子，同時可以幫助構建和諧的國家間關系。

例2. 問：據報道，巴基斯坦財長表示，中國已向巴提供緊急援助以緩解巴當前的經濟危機。你能否證實？

答：中巴是全天候戰略合作伙伴，…中方一直在自身能力范圍內向巴經濟和社會發展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我們將繼續根據巴方需要，通過雙方商定，為巴基斯坦經濟社會發展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和支持。

外交發言人在回答中有意的使用范圍變動型模糊語作為表達含蓄的手段。當談到中國為巴基斯坦提供了緊急援助以緩解巴的經濟危機的問題時，發言人使用范圍模糊限制語“在自身范圍內、力所能及”的幫助。既表現出兩國之間的良好關系，也保護了巴方的面子。

例3. Q： Do you have any details on the visit of the Vatican delegation？ When are they coming？ Who will they meet？

A： As to this question， I have no information to offer to you at this point. China and the Vatican maintain effective contact and communication.

在無法提供具體信息時，外交發言人有意地使用了折衷的方式，使用程度模糊限制語“有效的接觸和溝通（effective contact and communication）”，既對記者的問題做出了回答，但并未提及具體溝通的程度。這種含蓄委婉地回答策略既對提問進行了回應，又避免了精確的回答而給兩國的關系帶來影響，引起外交麻煩。

例4. Q： The US side claimed that China intends to meddle in their mid-term elections. What is your response to that？

A： People who know well of Chinas foreign policies should be clear that we always follow the principle of non-interference in other countries internal affairs. …

對于美國指出的所謂的“中方干涉其中期選舉”的無端指控，發言人借助“熟悉中國外交的人（People who know well of Chinas foreign policies）”來間接地表達自己的立場，使話語更加具有客觀性，表明態度，同時顧及雙方顏面，留出空間，緩和語氣。

三、模糊限制語在外交語言中的語用功能

外交發言人有意使用范圍模糊限制語，除了表達含蓄、委婉以外，還可以利用模糊限制語來達到表現禮貌，表達立場的效果。在外交活動中，有時外交發言人需要表明本國的立場。但同時也要注意避免針對其他國家，引起外交問題。因而外交官經常使用模糊限制語來獲得主動話語權，最終達到理想的效果，保護本國的利益。

1.表現禮貌。問：據《金融時報》9日報道，馬來西亞取消了三個“一帶一路”項目，這些項目已在7月份被暫停。中方對此有何評論？

答：中馬經貿合作一直保持積極發展勢頭，給兩國人民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中馬雙方都高度重視“一帶一路”合作。… 至于中馬經貿合作中出現一些問題，這很正常。我們一貫主張，從兩國友好和雙邊關系長遠發展出發，通過對話協商妥善加以解決，…

當記者的問題針對性強，并且可能會對我國利益帶來負面影響時，使用模糊限制語可以讓發言人的回答更加靈活，令發言人在遵守合作原則中的“質的準則”的同時違反“量的準則”，即沒有提供虛假的信息，也不會造成因精確語言給國家帶來負面影響。在本句中，發言人首先表明中馬雙方一直以來良好的合作關系。對于在合作中出現的問題，適當的使用范圍變動型模糊語如“出現一些問題”，既可以使表達更加嚴謹，也維護了說話人的面子，不會給中馬之間的關系帶來負面影響。

2.表明立場。

Q： Is there any concern on Chinas part that the US will use the withdrawal from this treaty as a way to target China with more land-based cruise and ballistic missiles？

A： Unilaterally withdrawing from the treaty will cause many negative effects. The US side should prudently handle the issues related to the treaty. ... We hope that the US side can shoulder its responsibility and think twice before its pullout.

記者提出涉及兩國間關系的問題時，發言人首先回答“引起許多問題 （cause many negative effects）”， 用模糊化的表達來說明美方的行為可能產生的后果，直接緩和語幫助緩和語氣，表明自己立場的同時避免激烈言辭，達到良好的外交效果。 “我們希望美方…”表明中方并不干涉美方的決定，但美方應承擔相應的責任與義務。

四、結論

在外交活動中使用模糊語言，能夠有效地促進外交關系的發展，達到表達禮貌，表明立場等語用效果。從語用角度對外交語言中模糊現象的功能的分析和研究對如何正確理解外交語言及國際形勢的判斷都有益處。也為語言學習者提供了更廣泛的觀點及學習外交實踐的機會。然而對于外交語言中模糊語的研究仍有局限，外交語言中的模糊語的分類與日常用語中的模糊語存在差異，這需要更具體和詳細的研究。

參考文獻：

[1]Lakoff，G. Hedges： A Study in Meaning Criteria and t Logic of Fuzzy Concepts [J]. Journal of Philosophical Logic， 1972（8）：183-228.

[2]Prince， E.F， Frader， J.& Bosk， C. On Hedging in Physician- physician Discourse[A]. In Pietro， R，J.（ed）， Linguistics and the professions[C].New Jersey： Ablex，Norwood，1982.

[3]陳林華，李福印.交際中的模糊限制語[J].外國語，1994（5）：55-59.

[4]何自然.模糊限制語與言語交際[J].上海外國語學院學報，1985 （5）：27-28.

[5]金桂華.雜談外交語言[J].外交學院學報，2003（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