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力資本、知識管理與企業創新績效

李永福 宋鈺 李成偉 宋乾

【摘 要】 智力資本與企業創新績效及知識管理與企業創新績效的關系研究已成為學術界的熱點問題，鮮有學者以建筑施工企業為研究對象，且將知識管理作為中介變量研究智力資本與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文章以我國知識經濟轉型時代環境為背景，以知識管理為中介變量，構建“智力資本-知識管理-企業創新績效”概念模型，利用SPSS 21.0及AMOS 22.0對172家建筑施工企業問卷調查獲得的數據進行分析，檢驗建筑施工企業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作用機制。研究發現：智力資本三大維度（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和關系資本）既直接作用于企業創新績效，同時也通過知識管理間接作用于企業創新績效，知識管理具有部分中介效應。最后根據實證分析結果，對提高建筑施工企業創新績效提出一些建議。

【關鍵詞】 智力資本; 知識管理; 企業創新績效; 部分中介效應

【中圖分類號】 F272.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19）21-0069-07

一、引言

在信息經濟、知識經濟占主導地位的今天，產業發展形態正從勞動密集型逐漸向知識密集型轉化。而建筑行業作為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應及時進行轉型升級。傳統因素已經不能支撐其在整個建筑市場的競爭力，智力資本這種無形資產在升級過程中的作用就顯得至關重要。黨的十九大以來，以創新求發展已成為包括建筑施工企業在內的各企業的核心競爭力，轉型升級、創新發展已成為各企業的主要任務。目前大多數企業通過將不同資源進行組合來實現創新[1]，而這種對不同的資源進行組合便是智力資本。智力資本是指在企業運作過程中，其內部全部員工通過將所獲取的額外知識和技能與智力相結合而形成的一種無形資產，是人的價值創造能力的體現[2]。企業知識管理是企業實現可持續性發展的重要前提條件，具備這種能力能夠實現企業有形資源轉化為具備企業價值的創新產品或生產流程。也就是說，知識管理的最終結果是創新[3]。

目前，國內外學者對智力資本及知識管理與創新績效關系的研究中，研究對象較籠統，針對建筑施工企業的研究較少。智力資本與企業創新績效、知識管理與企業創新績效的關系均為研究熱點，而智力資本、知識管理與企業創新績效這三者之間的關系如何？智力資本是否以及如何影響創新績效，知識管理在這兩者之間又起到什么作用？這正是本文試圖研究的問題，即以建筑施工企業為研究對象，從知識管理的視角來分析智力資本是如何影響企業創新績效的。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智力資本與企業創新績效

在知識經濟時代，智力資本是最關鍵的生產要素，它能夠從根本上驅動企業創造自身價值。智力資本能夠顯著促進企業創新績效，這一觀點已得到學者們的廣泛認可。本文采用現有研究的主要觀點：智力資本三維論，即將智力資本劃分為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和關系資本[4]。雖然智力資本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基本得到證實，但是其三個維度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存在差異，為了全面分析智力資本對創新績效的影響，本文將從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和關系資本等方面分析其對創新績效的影響。

企業創新問題首先是一個人力問題，企業創新所需要的知識和技能，其關鍵部分是由企業員工來發揮和使用。Rosa et al.[5]研究表明，人力資本能夠促進企業創新;段海艷等[6]認為人力資本作為知識類資源的載體，已成為企業技術創新的重要保障，企業內外部人力資本及其不同人力資本的協同可有效提升企業創新績效。眾多相關研究結果也表明，高技能人力資本是企業創新過程的一個關鍵因素。

結構資本，也被稱為組織資本，主要通過組織結構、實踐過程、組織信息系統和手冊進行的知識積累。在組織實踐過程中產生的知識和經驗被制度化、系統化，滲透入企業組織中，而這種制度化的知識和系統化的經驗可以促進企業創新：通過組織結構的建立以及組織規范和組織信息系統中對知識的儲存，企業可以不斷地產生新的想法并對其進行實踐，進而增加企業創新的可能性，提高企業創新績效[7]。

關系資本，也被稱為（外部）社會資本，是指基于與顧客、供應商、政府和其他相關方之間的信任、承諾、尊重，不斷互動交流而形成的一種人際關系。張煒[8]以浙江中小技術企業為研究對象，得出了企業智力資本能夠正向影響組織創新能力，并提出要注重關系資本的積累。曹裕[9]研究表明，關系資本在企業全壽命周期正向顯著影響企業創新績效。Sulistyo et al.[10]通過實證檢驗，認為企業所具備的創新能力對提高績效和競爭優勢具有重要意義，并且企業創新能力可以通過關系資本能力而得到提升。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1。

H1：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具有顯著正向作用;

H1a：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具有顯著正向作用;

H1b：結構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具有顯著正向作用;

H1c：關系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具有顯著正向作用。

（二）智力資本與知識管理

對于人力資本與知識管理的研究，Mustapha et al.[11]以阿爾及利亞無線通信行業為實證研究對象，研究發現，人力資本和關系資本對改進知識管理過程具有積極而顯著的作用，并有效地促進了組織績效的發展。Obeidat et al.[12]研究結果顯示，智力資本對知識管理具有直接促進效應，其中指出人力資本可以通過開發知識管理過程促進企業知識管理。

要對企業知識進行有效管理，不僅對企業員工的能力有要求，而且還需要企業具備比較先進而有效的信息平臺，比如企業數據庫以及企業文檔管理技術等，這就需要不斷提高組織結構，以確保企業知識存儲系統化，提高對其調用的高效性。Robert Nowacki[13]指出，要實現免費信息共享，企業必須擁有良好的組織文化和組織結構;呂飛豹[14]在研究中指出結構資本能夠使隱性知識顯性化，且結構資本管理過程包括將制度化創造系統知識化的過程。

侍文庚等[15]通過實證研究表明，關系資本對知識管理能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作用。Mom[16]研究指出，關系資本可以促進企業在更廣泛的范圍內實現顯性和隱性知識的獲取。Iturrioz[17]認為，社會資本能夠減少交易成本，有利于產生企業創新與價值創造所必需的合作行為。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設2。

H2：智力資本對知識管理的影響具有顯著正向作用;

H2a：人力資本對知識管理的影響具有顯著正向作用;

H2b：結構資本對知識管理的影響具有顯著正向作用;

H2c：關系資本對知識管理的影響具有顯著正向作用。

（三）知識管理對企業創新績效

在知識經濟的時代背景下，知識管理在企業發展中占據至關重要的地位。當處于一個較有利的環境中，企業可以通過知識創造、獲取、共享及應用來實現創新，增加組織績效。李佳賓等[18]研究證明，新企業的知識共享能夠促進組織創新績效的提高。Bossink[19]研究發現，知識流動機制既能促進在示范項目中合作的小型創新企業可持續創新，也能促進示范項目之外的大型企業可持續創新創造。眾多學者研究也表明，知識管理的增強能夠促進企業創新績效，企業創新活動能夠為知識共享創造有利的環境條件。綜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3。

H3：知識管理對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正向作用。

（四）知識管理在智力資本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

高傳貴等[20]通過實證研究，組織學習能力在企業文化對企業自主創新績效發揮中介效應;廖媛紅等[21]以北京中關村技術企業為樣本，探索智力資本、知識管理、組織學習與組織創新之間的關系，研究表明智力資本、知識管理與組織創新兩兩呈正相關關系。企業智力資本是企業進行知識管理的有效途徑和重要手段，知識管理過程必須考慮到智力資本要素，而智力資本作用于創新的關鍵在于對獲取的知識進行有效的利用。只有將外部獲取的知識通過組織學習進行共享、整合和利用，才能成功轉化為新產品、新技術、新服務，滿足顧客的需要，進而達到提高企業創新績效的目的。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4。

H4：知識管理在智力資本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存在中介作用。

綜上分析，建立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

三、研究設計

（一）測量量表設計

為了保證指標設計的科學性與有效性，本研究問卷測量指標主要是在研究國內外相關文獻基礎上獲得的，結合本研究的實際背景，對問題進行適當修改;問卷采用Likert五級量表對問題進行打分，描述問題與企業實際情況的符合程度：“1”代表非常不符合，“5”代表非常符合。

本研究指標設計均采用國內外較成熟的相關研究中的量表，以確保量表的科學性與可信性。對智力資本測量量表主要是借鑒Bontis et al.[22]的研究成果，其中人力資本采用4個測量指標，結構資本采用4個測量指標，關系資本采用3個測量指標。測量知識管理的量表是在韓維賀等[23]研究的基礎上結合建筑施工企業特點進行設計的，主要包括4個指標。對企業創新績效的衡量則主要參考Baker et al.[24]的觀點而形成，共設置5個題項。

（二）數據收集

本研究在文獻查閱及相關理論的基礎上，設計出最初的調查問卷，然后通過專家訪談及科研小組內部的討論與交流，為設計的問卷的修改提出了寶貴的建議，并通過對問卷進行預調研，使得問卷更具有效性和合理性。

本研究選擇大中型施工企業，研究分析智力資本、知識管理與創新績效三者之間的關系，被調查企業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山東、江蘇、浙江、廣東等地區。問卷總共發放出300份，最終收回247份，將所填寫問題大面積雷同或者缺少填寫題項以及明顯有偏差的問卷進行剔除，最終有效問卷為172份，問卷回收率達到57.3%。

四、研究結果

（一）信效度檢驗

1.信度檢驗

在對數據進行假設檢驗之前，必須對量表進行內部一致性檢驗，本研究利用SPSS 21.0得出各變量Cronbach α系數值，結果如表1所示。由表1可知，每個一級指標的克朗巴哈α系數值均大于0.7，說明問卷的信度比較高。

2.效度檢驗

為保證問卷指標的內容效度，本研究對調查問卷反復征詢相關專家和施工領域管理人員的意見，對問卷題項進行修正，且在問卷正式發放之前進行預調研，因此問卷各變量基本具備較高的內容效度。其次，進行KMO檢驗和Bartlett球形檢定，結果如表2所示，均滿足以下要求：KMO值>0.7，顯著性P值接近于0;提取的累計方差解釋度為85.76%，說明本研究量表具有較好的結構效度;從表1可以看出，對變量進行因子分析得到的因子載荷系數均滿足因子載荷系數大于0.7的要求，且各變量AVE值均大于0.5，CR均大于0.7，因此本研究數據具有較好的收斂效度。從表3中可以看出，各變量因子的AVE平方根值均大于該因子與其他因子之間的相關系數絕對值，說明量表具有較好的判別效度。

（二）假設檢驗與分析

本研究借助AMOS 22.0軟件來構建結構方程模型，主要構建兩個模型：模型1主要是檢驗智力資本三大維度對企業創新績效的直接影響效果，不考慮知識管理的中介作用;模型2則考慮知識管理的中介效應，分別檢驗智力資本三大維度對企業創新績效的直接路徑系數及知識管理的中介效應。對兩個模型的擬合結果見表4。

由表4可知，測量數據對兩個模型的擬合指標均滿足要求值，效果比較好，因此，可以對本研究所提出的假設進行進一步檢驗。

1.智力資本（人力資本、結構資本與關系資本）對創新績效的假設檢驗

構建結構方程模型1（見圖2）。

通過表5可以發現，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和關系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標準化路徑系數分別為0.49、0.52、0.42，且P值均達到要求值，因此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和關系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H1a、H1b、H1c均得到驗證。

2.知識管理作為中介變量對企業創新績效影響的檢驗

為檢驗知識管理在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影響的中介效應而創建模型2（總模型），如圖3所示。本研究對中介效應的檢驗主要是依據Baron[25]所提出的中介效應檢驗方法。本研究的中介效應滿足以下三個條件：（1）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直接影響顯著;（2）智力資本對知識管理影響顯著;（3）知識管理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顯著。此時，如果在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直接效應模型中加入中介變量知識管理后，知識管理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顯著，且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依然顯著，只不過顯著性有所降低，則說明知識管理的中介效應屬于部分中介;若加入知識管理后，知識管理對企業創新績效影響是顯著的，而此時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不顯著，則中介變量在模型中的中介效應屬于完全中介。

模型2檢驗分析結果如表6所示。

首先，驗證智力資本（人力資本、結構資本、關系資本）對知識管理的影響假設，建立模型2。

由表6可以發現，人力資本、結構資本、關系資本對知識管理的標準化路徑系數分別為0.41、0.44、0.47，且P值均滿足要求值，智力資本對知識管理的影響均顯著，H2a、H2b、H2c均得到驗證，且關系資本對知識管理的影響最為顯著。

其次，驗證知識管理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假設。由表6可知，知識管理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46，且P值滿足要求值，知識管理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是顯著的，H3得到驗證。

最后，驗證知識管理在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中的中介效應。由表4可以發現，人力資本、結構資本與關系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起著顯著正向影響作用，當在模型中加入知識管理變量時，人力資本、結構資本與關系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作用依然是顯著的，但顯著性有所降低，說明知識管理在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中起著部分中介作用，H4成立。

五、結論與建議

本研究基于知識管理的視角，以建筑施工企業為研究對象，通過發放調查問卷，收集企業智力資本和創新績效數據，借助結構方程模型驗證了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作用，主要研究結論如下：

第一，人力資本、結構資本與關系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效果

人力資本、結構資本與關系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均是正向且顯著的。其中，結構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作用最大。這可能因為結構資本在智力資本中屬于基礎性要素，結構資本中的企業文化是一個企業的靈魂，能夠決定企業的未來發展。而在競爭十分激烈的建筑行業，企業要想在市場中具有一定的競爭力，在承擔的每個工程項目實施過程中，應不斷進行技術與管理等方面的創新，力爭獲得科學技術獎與創新獎等獎項，以提高建筑施工企業自身的競爭實力。企業是否能夠得以可持續發展最直接體現在企業創新績效中，建筑施工企業的專利、對現有知識積累和應用制度可以幫助企業進一步拓展現有的知識，并以新專利、獎項等形式實現企業創新，增強創新能力，提升創新績效。

第二，知識管理在智力資本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

知識管理在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績效中起著部分中介作用。在知識經濟時代的背景下，知識已成為企業長久發展最重要的資源之一，知識管理主要是通過對知識進行共享和傳播而為企業創造價值，并通過對現有知識進行不斷加工創造，將其轉化為新知識，創造新工藝、新產品，實現知識價值轉化，提升企業創新能力。然而企業創新績效不僅僅需要有效知識管理，它的實現需要企業內外部各方面的緊密配合。通過實證分析得出：智力資本通過知識管理間接性影響企業創新績效。

結合本研究的結論，對提高建筑施工企業創新績效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重視結構資本，努力塑造知識管理文化。結構資本是智力資本的重要構成部分，企業塑造優秀的企業文化，尤其重視知識管理文化，通過實現企業有效的知識管理，營造學習知識、共享知識、創造知識的一種人文環境，為企業創新提供良好的環境與氛圍。

第二，加強人力資本的投入力度。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和創新離不開人力資本。人作為企業創新的主體，必須重視對知識型人才的投入與培養（比如進行員工培訓與專家引進），建立有利于知識管理的人才激勵機制，為企業營造知識學習和知識傳播與共享的氛圍，使人力資本對企業的各項活動尤其是創新活動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第三，注重外部關系網絡的建立。通過擴大關系網絡與更多的企業建立緊密關系，增加合作機會，加深與關系企業的互動與交流程度，力爭在合作過程中，通過資源共享，實現項目創新，最終實現共贏。

第四，建立健全“智力資本—知識管理—企業創新績效”體系，企業創新績效的實現需要企業自身完善的智力資本與知識管理水平。建筑施工企業必須借助內外部各種資源進行不斷學習與知識創造，將知識內化并應用到具體項目中，實現更高水平的管理與技術方面創新，最終提高企業創新績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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