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抔土，一片心

黃品旋

重耳，曾是晉國貴族公子、一代天驕。公元前656年，驪姬之亂迫使他帶著臣子走上了逃亡之路……

歷經重重磨難，吃了一個又一個閉門羹后，這群受辱之人惶惶如喪家之犬，被逼無奈來到了五鹿，放眼望去，田畝間荒草遍布，四野荒涼，一派蕭條荒蕪的景象。此時的他們奄奄一息，死神已在他們頭頂游走。這時，重耳見田間有一位老農正躬耕勞作，已然不顧自己一直以來所看重的尊貴身份，微屈著身子迎了上去，抿了抿嘴唇，以干澀的嗓音道：“求你給我們弄點吃的吧！”語氣雖誠懇，卻終究少不了一絲傲氣。

這位老農衣衫襤褸，兩鬢霜白，身上盡是歲月流逝的痕跡。天上那白花花的太陽，像一柄利劍，懸在老農頭頂，逼出絲絲汗水。面前的耕地，干涸龜裂，似在發出最后的哀嚎。他的目光里，歉意中透著些許悲憤，頷首低眉，輕嘆一聲。自己區區一個農夫，除了這年年歉收的土地，能給他什么呢？

重耳疑惑了，這位老者不僅不施舍，還不言不語，自己屈尊如此，難道就不能喚起他的半分憐憫？老者再一次望了望他，俯身捧起一塊土遞到了重耳面前，仍是一言不發。重耳愣住，怒氣頓生，眼里猶如噴火閃電，心潮如波濤涌起：汝等鄉野村夫竟敢拿黃土戲弄于我？乞食于你本就顏面掃地，衛國受辱，連日奔波，如今還遭到戲弄。這令他這位昔日的貴族公子怒不可遏，揮手便欲鞭打這廝。正要下手之際，卻被同行的狐偃勸?。骸斑@是吉兆??！這是上天賜予的土地??！”一語點醒夢中人，重耳久久地沉思著，手捧黃土，鄭重下拜，稽首致謝。

拜畢，他鄭重地將這土塊放回車上，如同捧著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一行人精神煥發，如獲新生。重耳心里明白：一個更加強大的王國正在等待他去建立，那不僅僅是一抔黃土，更是衰敗頹廢的晉公子和一行人重整旗鼓的精神動力，那是走向強大的決心。

身后的老人又抓起了一把土，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將這把土揮灑出去，心潮起伏不定，不多時又俯身耕作了。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便是他那一抔土將一顆帝王心激起。

（浙江新昌縣七星中學）

點評

小作者以“重耳拜土”的故事為原材料，合理運用聯想與想象進行擴寫，描繪了一個生動感人的“土地”的故事，作文最后巧妙地將土與“信念”相結合，足見小作者構思能力的強大。讀罷此文，重耳和老農的形象如在眼前。在小作者娓娓的講述中，我們看到了狐偃以“天道”為由澆滅重耳勃發的怒火，這“天道”又與重耳心懷的大志相吻合，狐偃以“土”的象征意義，開導重耳棄小惡圖大業，不做無謂的消耗與犧牲，也恰與重耳的忍辱負重相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