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產生美②

劉友晴

晨光中輕拾一株彼岸花，猩紅的花瓣相互纏繞，展現出極致熱烈的生死之間的美。

忙里偷閑，伴著晨曦在河畔漫步。已是初春，河邊細柳，依傍著春風，飄然乘風而起，好像少女輕盈的秀發。初春的青草并沒有全然長出，腳邊的土地略顯孤寂。

不經意轉頭，瞥見河的彼岸，土坡上的榆錢樹甚是蔥郁，翻飛的樹葉生機盎然。和風習習，乘風而來幾只白鷺，停于樹上，像開了滿樹的花朵。山坡上的青草也已經碧綠一片，像誰不小心打翻了綠色的顏料筒。綠色沿著河岸迅速蔓延，直到河的盡頭。

我被對岸旖旎的景色吸引了，便嫌棄此岸的單調與枯萎，沒有繼續停留，匆匆朝對岸走去。

驚喜，從我抵達對岸后便不復存在。哪里有什么翠綠的青草？也不過是裸露土地上，幾棵小草星星點點。土坡上的花草樹木依然在沉睡，難看極了。榆錢樹上的“白鷺”也只不過是不知從哪里飛來的白布條，掛在樹上任風逗樂。這或許就是“草色遙看近卻無”吧。

再回首對岸，原來站過的地方是那么美麗，無盡的生機綠了半邊天。紛揚的柳枝在陽光的照耀下向水邊飛揚，仿佛一身金粉的蝴蝶，撲向遠方的陽光。

詩人泰戈爾在《錯覺》中寫道：

河的此岸暗自嘆息——

“我相信，一切歡樂都在對岸。”

河的彼岸一聲長嘆：“唉，也許，幸福盡在對岸。”

顯然，泰戈爾沒有說錯，距離總會帶給我們意想不到的美感，靠近之后反而失卻了這種美。我們總是覺得此岸如何不堪，可真正抵達彼岸才發現，彼岸不過如此。難怪，美學家朱光潛說，最美的風景在對岸。

這就好比夢想與現實。夢想的美感就在于現實無法跨越的距離，可一旦實現了夢想，夢想就不再綺麗多姿。要知道，夢想成為現實后，又會產生新的夢想，三個點——過去、現在與未來，中間的兩段距離，就是我們所期待的美。

手中的彼岸花，那紅刺痛了我的眼。正是生與死的距離，才鑄就了彼岸花這攝人心魄的美。何止彼岸花如此呢？距離，正造就了美。

（浙江義烏市稠州中學丹溪校區）

點評

本文寫出了“最美的風景在對岸”的哲思之美，體現了一定的思辨色彩。對彼岸花的描寫唯美，首尾呼應，結構圓潤，完美地與作文主旨契合。小作者思維活躍，視野開闊，描寫細膩。引用泰戈爾的小詩和朱光潛的話，論證說理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