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不向“帶血的便利”妥協

沈彬

無錫！無錫！連續兩場視覺畫面慘烈的災難，發生在這座蘇南城市。先是無錫312國道的高架橋側翻3死2傷，在人們驚魂未定之際，10月13日上午11時許，錫山區鵝湖鎮新楊路一小吃店發生燃氣爆炸，目前已經導致9人死亡。

誰都不愿意接受這樣的惡魔抽簽，高架橋梁轟然墜下，飲食店突然變成了軍火庫。我們的城市還安全嗎？

雖然，爆炸的原因還有待做出全面的調查，但是城市運營的警鐘必須敲起來了，必須徹底杜絕安全的漏洞！沒有人是這種事故的局外人、旁觀者，你不知道頭上那段廂梁因為誰的安全責任失守而落下，所以別問“警鐘為誰而鳴？”，是為我們每一個人。

不要為城市的種種隱患辯解，安全底線不容討價還價。

城市不能要帶血的GDP，公眾的日常生活更不能依賴帶血的物流“低價”、帶血的餐飲“便捷”，高危操作是傷不起的——在這個痛定思痛的時間節點上，必須達成這樣的共識。

大貨車超載闖出大禍，甚至再三再四地壓翻高架橋，早就是老問題了：從北京懷柔的大橋到哈爾濱陽明灘大橋，再到上海的中環線……“不超載不賺錢”甚至成為行業的潛規則。據報道，在這次無錫的事故中，兩輛大貨車共裝載了300多噸熱軋鋼卷！要知道，根據《超限運輸車輛行駛公路管理規定》，貨物運輸車輛最大車貨總質量為49噸，可怕的是，這么多貨車都在高危操作，瘋狂超載拉貨，還有人叫賣改造“百噸王”的配件！這些嚴重超載的大貨車就是“馬路大殺器”。

這種危險的超載似乎也有它“真香”的一面：看似提升了司機的收入、壓低了物流成本，讓消費者得到買買買的“好處”，讓相關產業得到了“法外之利”。比如，這次無錫高架側翻事發地不遠就是當地的鋼鐵市場。

海恩法則指出： 每一起嚴重事故的背后，必然有29次輕微事故和300起未遂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隱患。不要對安全隱患眼不見為凈，更不要成為安全隱患的“受益者”“辯護者”，不要幻想這事輪不到我頭上。這次無錫出事的是312國道，是一般大貨車會選擇的道路，而一般私車更多會走高速公路，似乎雙方各走各道，殊不知，災難會將不同群體的命運聯系起來，那條淡淡的因果線是如此猙獰。

數百噸的高架廂梁，并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堅固，在貪婪和藐視法律面前，它早就變得輕薄脆弱。不要為城市的種種隱患辯解，安全底線不容討價還價。

前一些年食品安全問題突出時，“互害”的囚徒困境的比喻深入人心：你在豬飼料里加瘦肉精，我在水產里加孔雀石綠，他在用雙氧水泡牛百葉。看起來東西越來越有賣相，價格越來越低，其實都是在互相傷害。治理超載、治理消防隱患、治理問題飯店也是一個道理：守住法律底線，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沒有一種便利是值得用生命去換取的，沒有一種低價是可以將鮮血作為成本的。

無錫這次集中發生了安全事故，但問題不止于無錫本身，需要社會做出系統性的改變，理順畸形的貨運市場關系，用“超載入刑”等霹靂手段杜絕超載問題，守住食品安全、消防安全的城市底線。不能等到悲劇發生，無可挽回，再做遲到的懲罰;不能對生命抱有僥幸的態度;當以抱著炸藥包的心態解決城市的安全隱患。

底線不含糊，安全不僥幸，不用生命去試探安全規范，就是保護所有人的根本利益，城市不能向“帶血的便利”妥協，職能部門必須有作為，社會成員也必須形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