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的臺階》

李方園 于洛

摘要：泰戈爾是印度近代文學的奠基人之一，他為印度近代詩歌和短篇小說的發展都做出了獨特貢獻。人們對其文學作品進行研究時，在詩歌方面多是研究《吉檀迦利》，在小說方面多是研究《戈拉》。本文則是重點關注他的一篇短篇小說——《河邊的臺階》，從悲劇體現、悲劇敘述以及悲劇成因三個方面來分析其中的愛情悲劇，體會小說背后的深厚意蘊。

關鍵詞：愛情悲劇;苦行主義;敘述角度

《河邊的臺階》是泰戈爾早期的一篇短篇小說，語言清新自然、意蘊深厚。作者通過水漲水落、四季變換，不動聲色地為我們講述了當地姑娘庫蘇姆和苦行者之間的一場愛情悲劇。臺階是這個故事的描述者，它見證了庫蘇姆八歲結婚繼而守寡，接著又和丈夫相遇，卻慘遭拋棄，最終殉情的故事。臺階在這里被賦予了人的色彩，它站在客觀公正的立場，在講述愛情悲劇的同時，也揭示了印度童婚制度和苦行主義對人的摧殘和壓迫。

一、悲劇體現

《河邊的臺階》是一篇極美的詩化小說，語言清新自然，風景優美寧靜，人民似乎也安居樂業。然而，當我們揭開浮在表面的面紗，就會發現隱藏在“美”背后的悲劇。

小時候的庫蘇姆是個招人喜歡的小姑娘，她美麗、善良而又天真，但越美的東西撕裂的時候往往會越慘烈。8歲的庫蘇姆結婚了，環境的陌生給她帶來的是痛苦、壓抑，這種痛苦、壓抑讓她變得孤獨而又脆弱。結婚后的庫蘇姆正是踏入了悲劇的囚籠，然而更令人唏噓的是，她結婚兩天就成了寡婦，丈夫的離去使她無法感覺到婚姻的幸福。當她從婆家回來的時候，卻是物是人非，以前的好友也相繼結婚，只剩她一人留在恒河邊上。這種今非昔比的無措感更加重了她內心的不適與孤獨。

小說中愛情悲劇的高潮是在庫蘇姆十年后和她丈夫再次相遇的時候。原來，她的丈夫并沒有死，而是偷偷離開當了苦行者。庫蘇姆愛上了苦行者，但苦行者知道她的心思之后卻讓她忘了自己，并且離開了村子。10年前，她的丈夫為了所謂的“苦行”拋棄了她，使得她受盡孤苦，而10年后他再次選擇了逃避。受盡痛苦的庫蘇姆最終走進了恒河，永遠消失在水中，毫無疑問庫蘇姆的愛情就是個悲劇。

小說中的愛情悲劇不僅僅是“悲”在庫蘇姆自殺的結局，更是悲在這段愛情對她自由天性的束縛和壓抑。苦行者撕碎了她對本該擁有的美滿、幸福、自由生活的追求，因而必然導致庫蘇姆的死亡。這種死是默默無聲的，卻也是震撼人心的。

二、悲劇敘述

泰戈爾在小說中將恒河邊的臺階做為愛情悲劇的見證者，由它來講述庫蘇姆的出嫁、守寡、表白、被拒、死亡。同時，作者還采用情景結合的手法，以抒情化的語言描繪了當地優美、寧靜的自然風景。人們的思緒隨著如畫的風景緩緩流動，而凄美的愛情故事也在人物與景色的交融中逐步推進。

小說中，悲劇敘述者是臺階，將其做為敘述者不僅會更加公平客觀，也會使得這種悲劇刻骨銘心。小說中只有兩個主人公，一個是苦行僧，一個是庫蘇姆。而小說要講的是二人之間的愛情悲劇，由任何一個人來敘述都會因為個人感情而產生偏頗。所以由悲劇的見證者——恒河邊的臺階來講述這段故事，就會更加客觀。這種看似漫不經心的敘述和后文的慘烈悲劇形成了一種反差，能給人一種沖擊，使得這個愛情悲劇更能夠引人深思。

小說中，悲劇的敘述手法是情景交融，在對故事在敘述過程中充滿悲涼的抒情性。作者把庫蘇姆被丈夫拋棄、再次回到臺階上的時間安排在黃昏，并描寫了河水嗚咽、風吹枝葉的場景，為故事的講述渲染了悲傷、凝重的氣氛。在寫他進行祈禱時是：紅日東起、霞光萬里。這里為苦行僧戴上了圣潔、美好的光環，實則是一種富有張力的反諷，為后文揭示宗教帶給人的壓迫、束縛奠定了基礎。苦行僧再次見到庫蘇姆時是在一個月夜，泰戈爾以陰森、恐怖的環境，暗示了二人的悲慘結局。

總之，作者采用的悲劇敘述者和悲劇敘述方法都有獨到之處。他以臺階為敘述者，保證了故事的公正真實，以情景相融的手法進一步渲染了故事的悲切氛圍，從而使得庫蘇姆的愛情有了更深層的悲劇意義。

三、悲劇原因

將故事放入印度的社會文化背景之中，我們會發現：造成其愛情悲劇的深層原因是童婚制度對女性的束縛以及苦行主義對人的摧殘。它們像一道道的枷鎖，將人禁錮在黑暗的深淵之中，釀造了一出又一出悲劇。

受童婚制度的影響，八歲的庫蘇姆就嫁給了她的丈夫，也就是后文所說的苦行者。庫蘇姆是一個美麗、青春、富有生命活力的姑娘，她有權利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和快樂，是落后的童婚制度使得她失去了自由選擇愛情的權利，早早就嫁了人。童婚制度下的女性是毫無地位可言的，喪夫之后也不能改嫁，只能守寡至終老，所以庫蘇姆在丈夫離開后過了十年的守寡生活。如果沒有童婚制度，庫蘇姆可以長大以后自由戀愛，過上幸福的日子，但童婚制度是殘酷的，它剝奪了庫蘇姆自由戀愛的權利，也促使了悲劇的發生。

印度的苦行禁欲主義是維護封建主義的精神枷鎖之一，它使庫蘇姆8歲就成了寡婦，糟蹋了她的美麗、青春和應得的幸福，最后當苦行者知道庫蘇姆熱愛著他時，又再一次地毀滅了庫蘇姆愛情和幸福的愿望。[1]苦行主義摧殘對婦女的迫害是慘無人道的，它一步步地奪走庫蘇姆生的希望，最后將她逼到死亡的深淵之中，留下了永遠的悲劇。苦行主義也扼殺了修行者的天性，使他們淪為了宗教的犧牲品。不合理的童婚制度、虛偽荒誕的苦行主義導致了悲劇的發生。庫蘇姆更像是印度少女的一個縮影，通過她我們能看到當時現實生活的黑暗和女性生活的悲苦。

總而言之，泰戈爾以詩意化的語言、情景交融的方法講述了庫蘇姆的愛情悲劇，并揭露了造成愛情悲劇的原因——即童婚制度和苦行主義對人性的摧殘，表現了他對婦女命運的關注以及對現實生活的反思。

參考文獻：

[1]李渝.泰戈爾《河邊的臺階》的結構主義文本分析[J].西南石油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