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門集鎮無形符號隱藏下的民間風情

袁賽敏

光怪陸離、色彩斑斕的風土人情是民間文化中最生動的寫照，它是一種伴隨著鄉土社會，與之血脈相通的富有地方性特色的文化。溇名、叫賣、游戲這些無形的載體呈現的是一種具有天然親和力的原生態文化，不僅僅記錄了斗門集鎮發展的足跡，同時也拼湊出集鎮人們富有濃郁鄉土氣息的社會生活。

一、溇名：寓情于景的鄉名

斗門集鎮地處紹興城區北部，地勢低平，河流密布如網，四通八達。各類形狀有別、大小不一、位置不同、成因各異的水體名稱便成為斗門村名體系中具有鮮明特色的組成部分，是斗門文化中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溇是一種袋形的河，溇的一端是不通的，另一端則與外河連通著，是人們作為出門或搬運東西的碼頭，也是生活中人們洗衣服、淘米、洗菜的地方。以溇為名是展現斗門集鎮厚重的歷史感和濃郁的鄉土氣息的重要一支，它隱藏著斗門集鎮過去的生活記憶，印刻著文化發展的足跡。

在斗門集鎮這片水網地帶上，各式各樣的溇遍布，有鹽倉溇、舍溇、泥步溇、山河溇、狀元溇、鴨屎溇、百盛溇、草行溇、陸家溇、小溇、銅勺溇、前馮溇、中馮溇、涇溇、風雨溇。斗門集鎮中穿插著的各色各樣的溇，有以人們所事的生產而命名的鹽倉溇、舍溇、鴨屎溇、草行溇，有以村落所居人的姓氏命名的陸家溇、前馮溇、中馮溇，有以寄托人們美好祝愿的狀元溇、百盛溇。千奇百怪的溇名承載著斗門集鎮人們創造的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同時也是人們生活的一個歷史寫照。

斗門集鎮的溇的魅力不僅僅在于它能提供船只停泊和汲水用水的實用性，成為人們傳遞信息、交通感情的一條通道，還在于它的名稱中蘊含著各色各樣的信息，這是一種歷史的記錄，亦是一種文化的記載。它有助于我們還原人們最原生態的鄉土記憶，將無形化為有形，領略屬于這片土地的風土人情。

二、叫賣：蘊含熟人氣息的鄉音

叫賣是一種地方性文化，它帶著口音方言，具有一套獨特的時間紋路，可以帶領我們回到任何一個喧囂的街頭，感受斗門集鎮的風土人情。它既包含著一種文化創造的成分，也透露著創作者的個性追求，同時也聯結著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是一種富有鮮明色彩的民間文化。

斗門集鎮的叫賣聲，大致有四種形式。一種是口唱叫賣。如老閘上的一位專賣甜酒釀的矮老頭，他的口唱叫賣別具一格。起先是：“甜酒釀來哉！碗拿得來！”后來簡省為“碗拿得來！”最后進一步省略為“碗！”成為只一個字的叫賣，但買主決不會誤解成他是賣碗的;1一種是無聲叫賣。如一些老農，在田頭地角勞動了一個大清早之后，還不想坐在家里歇息，于是挑些南瓜、毛豆之類的新鮮貨，到茶館門口一放，沏一壺茶，悠閑地喝起茶來，過往行人一看便知這些蔬菜新鮮，只須用腳踢踢，還個價錢，雙方便可交易了。

另一種是擊器叫賣。如游走在街頭巷尾的算命瞎子，其叫賣響器有兩種，一種是一塊直徑不足三寸的銅板制成的小鑼，以小木槌撞擊，使之發出“當當”之聲，可以驚動閨閣，吸引姑娘們下樓來算命。另一種像一只鐵香蕉，約長五、六寸，握在手中，左手執一小鐵棍，緩急輕重隨意敲擊，發出“叮叮當，叮叮當，叮當叮當叮叮當”的聲音。

還有一種是動作叫賣。每到“上市間頭”，高階沿東面的一塊空地上經常有大力士賣武膏藥、耍猴子變戲法，賣梨膏糖之類的演出，鑼聲一響，趕市的人們很快聚在了空地上，圍成圈，看免費演出。賣主以一種動作表演的形式向買主們展示其貨之真、巧、好，以一種直觀的感受刺激人們的消費。斗門集鎮上的人們往往是沖著演出所帶來的樂趣，而非產品的本身，大片的人們因這一特殊的叫賣而聚集在一起，彼此熟悉，聯絡感情，加強了社會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三、游戲：富有“土”味兒的鄉趣

游戲是民間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是人們社會生活必不可缺的一頁。它源于人的本能，由人創造，人亦因它而精彩。《東方雜志》亦曾載：“游戲之事，亦人類天性所不可少，蟄則思啟，悶則思嚏，勞則思休，困則思散，日處用力用必之境，必得一悠游泮渙之樂趣，使精神所寄，有以變換之，有以抒之，而后無所苦。”

斗門集鎮從基層上看，是鄉土性的，在這基層上生長出來的游戲多少帶有“土”的味道。斗門集鎮上的多半人長時間忙于農活，與泥土、田地產生了深厚的感情，故而一旦有了閑暇的時間，人們總喜歡拿泥土、田地作文章，將泥土、田地作為其游戲的主角，從而進一步與之培養感情，加深人們的鄉土情結。

如戳田螺。水稻田是田螺生活棲息的地方，秋天田水干后，田螺便會陷入泥中，秋收后人們便會拿著一頭裝上鐵片的小竹竿——田螺槍去田中戳田螺。因為人們耕田時用雙膝跪在田里，跪過的地方，地勢低下，往往是田螺入土的地方，大家便選定這種地方下手，一天下來，一般能戳到好幾斤。再如放瓊籠，每年陰歷三到五月，降雨量較大，田中的水多了就往河里放，而這時正是鯽魚排卵季節，喜歡逆水而上，往田里游。因此下雨天，人們會戴上箬帽，穿上蓑衣，在田里的水缺口裝個瓊籠，準能抓到很多魚。

同時，斗門人創造的游戲善于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如搶角落。一般可由6個人玩。人們可以在任何一片空地上畫一個三至四米的大方格，在四周角上及中間各畫一圓圈，由5人分立圈中，待哨音響時，站于中間圈內者即靈活搶占空位，以占到者為勝;再如踢毽子。毽子一般自制，以棉布數層，縫一錢幣于內，再綴上一截鵝毛管作為底座，然后選數根長而彎的雞毛插上即成，而輕巧的毽子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玩得盡興。諸類游戲看似簡單，但是充滿了無盡的樂趣，斗門人總是試圖從周圍的事物去尋找靈感，不被空間、材料等外在因素所束縛，在土地上創造出屬于自己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情趣。

（作者單位：浙江省越州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