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芳草碧云間

葉鑫

驅車行駛一百多里，一片無垠的草原才算是真正地進入視線。遠處綠黃的草原，由暗黃到深黃，由淺綠到深綠，沒有明顯的界線，像是一幅油畫，層層著色，慢慢涂抹，均勻而不突兀。突然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近五六十個的蒙古包，包外站著穿著蒙古服裝的草原小伙和姑娘。車在一處蒙古包外停下，我們順勢鉆入其中休息，細細打量著陌生的一切。

一陣呼喚聲打斷了思緒，一個蒙古漢子正牽著幾匹馬站在包外。曾聽說蒙古族是在馬背上成長的，他們從小便縱馬飛馳，熟悉一切騎行的要領，控制起馬兒來游刃有余。我們一行人在他的幫助下跨上馬背，跟著他學會馭馬的簡單幾招。午日的陽光正好，映著他黝黑的臉龐，書寫著草原兒女特有的滄桑，一雙深邃的眼神滿是溫和。他熟練地躍上馬背，然后吆喝著馬兒向前行進。

我們騎著馬在寬闊的道路上行走，偶爾會遇到路邊被鐵網圈了起來的成片草地——草地很需要靜靜地休息。

到達目的地，小心下鞍，漢子拴好馬，帶我們進入原區。眼前景色之美不禁令人訝然：天空澄清無比，似水洗過的純凈，也終有機會見到孩童口中的棉花糖般的云朵。我抬頭走著，也不怕走迷了路，只深深地呼吸著牧草帶來的清幽之氣，這才真正明白曾有人到達草原后那種回歸故里、觸及靈魂的感覺。繞過一道鐵網，暗黃與深綠的土地之中終于現出一片嫩綠：一條不知源頭的溪邊長滿了青翠欲滴的牧草。溪道雖窄，卻仍有溪水源源不斷地從上向下流動，溪水便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波光粼粼，像是撒下的點點碎銀，蕩漾于碧波之中。溪邊不遠處的平地上，幾只憨厚的奶牛正甩著尾巴，低頭啃食著青草，令人頓生愛意。我卻止住腳，不愿意走近，生怕打擾這些可愛的生靈。

沿原路返回，馬兒愈發聽話，一步一步穩妥前行。再次欣賞沿路景色，卻令我產生一種不知原由的罪惡之感：或許我們本不愿打擾這片寧靜的土地，卻無意之中破壞了這份美好。一個偶然的機遇讓我來到這里，讓我深深地愛上這土地，不忍離去，而我卻害怕多年后若有機會再臨此地，眼間的芳草碧云已經消逝無跡，代替的，是漫天黃沙。

而這片土地上生長著的馬背上成長的蒙古族兒女，一如我身邊的蒙古漢子，只愿能永生飛馳在原野之上，輕揚馬鞭，唱著草原之歌，守候著他們的芳草碧云。

我于是明白，若愛，則學會放手善待，這才是愛最無私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