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雁”高飛“雁陣”跟隨
——自貿區創新發展觀察

文｜本刊記者 宋誼青

自貿區（自由貿易試驗區）是一個消除了關稅和貿易配額，并且承擔了各項經濟政策改革的試驗區。正因為此，自由貿易區如雨后春筍，遍布全球。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全球100多個國家有1200多個各種類型的自貿區。另一種說法是，全球目前有超過3000個自貿區。

沿海+沿邊，形成“雁陣”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無數學者專家對自貿區進行了專業解讀，甚至有一些網友開始制作自貿區的自助游地圖。究其緣由是，8月26日，國務院印發了山東、江蘇、廣西、河北、云南、黑龍江6個新設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

對此，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黨委書記余淼杰教授認為，我國自貿區建設進入了從東部“一條線”向中西部的“面”推進的階段。

“這是我第8次來中國了，每一次來都能感受到巨大的發展變化。”9月中旬，泰國程逸府副府尹皮帕·巴占杰的中國之行多了一個新坐標——廣西南寧。為當地榴蓮、龍貢果尋覓銷售市場是他此行的重要目的。

程逸府地處泰國東北部，近年來與中國的貿易往來日益頻繁。“中國已成為我們府最大的境外水果市場，每年我們也會從中國進口不少產品。”在皮帕·巴占杰看來，當地公路上日漸增多的中國制造的大貨車，生動呈現著貿易關系的加強。

“我們公司研發和生產抗艾滋病藥物，經常需要從境外、境內的企業進行采購。自從開了自貿區賬戶后，資金收付一直在提速，現在都可以‘秒到賬’了。”上海迪賽諾藥業股份有限公司負責人表示，近日，該企業運用建設銀行全新升級的自由貿易賬戶網銀服務，資金直達交易對手，實現了“無紙化、秒到賬”，往返于銀行間的“腳底成本”大幅降低。

據《中國品牌》記者了解，中國在全國各地設立多個自貿試驗區，是新時代推進改革開放的一項戰略舉措，旨在通過自貿試驗區建設，帶動國家的區域發展戰略，帶動形成更高層次改革開放新格局。

我國最早設立的自貿試驗區可以追溯到2013年9月29日，中國首個自貿試驗區——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正式掛牌，隨后，2015年4月，廣東、天津、福建第二批自貿區獲批；2017年3月，遼寧、浙江、河南、湖北、重慶、四川、陜西第三批自貿區獲批；2018年9月，海南自貿區獲批；2019年8月，江蘇、河北、黑龍江、廣西、山東、云南作為新設自貿試驗區獲批。歷時6年，中國自貿試驗區個數從1個增長到了18個，從沿海到內陸，從“一枝獨秀”到形成“雁陣效應”，中國自由貿易試驗區正在不斷拓展、擴圍、升級。

目前，試驗田已經開花結果，自貿區不僅吸引了更多的外資，還形成了一大批向全國復制推廣的改革試點經驗，同時也給老百姓帶來實惠。

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12個自貿試驗區吸引外商實際投資近700億元人民幣，占全國比重達14%左右，實際使用外資同比增長20%多，較全國增速7%的水平高出將近13個百分點。

商務部研究院今年6月份發布的報告顯示，自貿試驗區目前已經在全國范圍內復制推廣171項改革試點經驗。

對普通百姓來講，自貿試驗區帶來了不少便利和實惠。一些經營領域的放開，老百姓買保稅商品、進口汽車等會獲益。

天津自貿試驗區管委會專職副主任張忠東舉例稱，天津自貿區已經成為平行車汽車進口監管和汽車進價信息的聚集地。通過平行汽車的引進，消費者購買進口汽車的價格下浮了20%。

復旦大學上海自貿區綜合研究院秘書長尹晨表示，智利車厘子進入更多中國尋常百姓家，一是得益于中國—智利自貿區協定(FTA)生效，包括車厘子在內97%的雙方進出口商品實現零關稅；二是上海自貿試驗區的系列貿易便利化措施，使得通關時間大大縮短，車厘子從智利機場起飛到進入中國市場，整個過程耗時不到48小時，成本和損耗率都大大下降。

中國官方8月份密集出臺一系列對外開放措施，除了最新一批自貿區，還包括上海自貿區新片區方案以及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計劃

引領開放新格局

值得一提的是，復旦大學上海自貿區綜合研究院秘書長尹晨表示，中國官方8月份密集出臺一系列對外開放措施，除了最新一批自貿區，還包括上海自貿區新片區方案以及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計劃。這些舉措雖然早就開始設計和審批，但如今密集宣布，彰顯中國即使面對中美貿易戰升級，仍加大力度推進對外開放進程。

事實上，在貿易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等不確定因素影響下，全球經濟增長日趨乏力，英國、德國等主要發達經濟體和印度等發展中經濟體經濟增速均出現不同程度放緩。在此背景下，中國仍在不斷地推進對外開放進程，成為拉動全球經濟增長成為外界關注的焦點。

18個自貿區形成了“沿海無缺口，內地有重點”的嶄新格局。所謂“沿海無缺口”，是指目前中國所有的沿海省份都是自貿區了，從北到南分別是遼寧、河北、天津、山東、江蘇、上海、浙江、福建、廣東、廣西、海南，無一不是自貿區。

當前，中國經濟發展的內外部環境正發生著深刻變化。從國際看，全球經貿規則發展正轉向高水平的貿易投資自由化、數字貿易、競爭政策等領域；從國內看，我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正處于從中低端向中高端躍升的關鍵階段，這意味著自貿試驗區未來將承擔起更多的職責和使命，特別是在主動服務和融入國家重大戰略、更好服務對外開放總體布局中發揮更大作用。

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貿易經濟系教授谷克鑒認為，自貿試驗區的不斷擴圍，連點成線、連線成面，是我國在更大范圍內改革創新的實踐，彰顯了我國堅定融入經濟全球化進程、不斷擴大對外開放水平的決心。

與過去相比，此次新設的6個自貿試驗區在差異化試點任務方面更加突出：江蘇自貿試驗區提出提高境外投資合作水平、強化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支撐和支持制造業創新發展等方面舉措；云南自貿試驗區提出創新沿邊跨境經濟合作模式和加大科技領域國際合作力度等方面舉措；黑龍江自貿試驗區提出加快實體經濟轉型升級和建設面向俄羅斯及東北亞的交通物流樞紐等方面舉措；河北自貿試驗區戰略定位和發展目標則是構建投資貿易自由化便利化制度體系，打造擴大開放新高地和全球高端資源集聚配置新平臺。

“這是自貿試驗區首次跨省（直轄市）設立，是在區域協同發展上的一次重大突破，有助于更好地推動京津冀協同發展，更好地服務國家戰略。”商務部研究院產業國際化戰略研究所所長崔衛杰表示。

被賦予的新使命

毫無疑問，新一輪自貿區的建設并不僅僅簡單停留于擴容上，而是承擔了新的使命。“賦予自貿試驗區更大改革自主權”，這是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提出的內容，也在此次新設的自貿試驗區中有所體現。

在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理事長、商務部原副部長魏建國看來，新自貿區承擔著三大歷史使命。

第一是全球化的新支撐。中國積極支持全球化，支持以規則為基礎的多邊體制的發展與完善。增設新自由貿易試驗區是中國將繼續擴大開放的重要宣誓。

第二是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這需要推動經濟的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和動力變革。中國正在踐行新發展理念，持續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以高水平對外開放倒逼高質量發展。

在政府采購、知識產權、電子商務等領域，自貿試驗區未來需進一步對標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強化制度型開放力度，為我國參與和引領國際規則制定奠定基礎

第三是金融開放的新高地。自貿區是個大引擎，金融是燃料，現有的12個自貿區在金融領域都有一些探索，但實際上與倫敦金融城等先進地區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新的自貿區為此提供了一個重要平臺。

“比如在金融創新服務實體經濟方面，河北方案提出金融監管‘沙盒機制’，在雄安股權交易所開展股權眾籌試點；山東方案提出開展資本項目收入支付便利化改革試點等。”商務部副部長兼國際貿易談判副代表王受文說。

近期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專門聽取了關于賦予自由貿易試驗區更大改革創新自主權工作情況的匯報。商務部明確，將會同六省區以及相關部門，在貿易投資便利化、金融服務實體經濟、人才管理和體制機制創新等方面，對新設的6個自貿試驗區賦予更大改革自主權。

崔衛杰認為，在政府采購、知識產權、電子商務等領域，自貿試驗區未來需進一步對標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強化制度型開放力度，為我國參與和引領國際規則制定奠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