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偉

何偉,《家教世界》雜志特約作者,福祿貝爾幼兒園園長,福祿貝爾繪本館館長。
哥哥的閱讀啟蒙從玩具書和布書開始,在有意識地慢慢灌輸愛書、惜書的思想過程中,既避免了孩子破壞書本的行為,也讓他漸漸養成了輕拿、輕翻的習慣。
有了妹妹以后,哥哥的榜樣力量顯現無疑,打小就跟著哥哥翻書,家里隨處可見的紙質繪本,牢牢吸引了妹妹的注意力。哥哥和妹妹都是愛閱讀的孩子,會主動要求我講故事,我很欣慰。然而,兩個孩子的閱讀年齡、閱讀興趣和閱讀能力都不盡相同,每每同時要求媽媽講他們自己挑選的故事且不依不饒時,我也暗里怒火中燒,時常默念著:淡定,淡定,世事皆不完美。
哥哥著急的是要聽故事,妹妹著急的是希望得到媽媽多多的關注,競爭心理頗重。求關注不成的話,妹妹會生氣,會故意不好好翻書,以致損毀書頁。哥哥看見自己的書被撕,瞬間就會變成爆竹,一點就炸。緊蹙的眉頭,無處安放的雙手,無奈的淚水,一切只能匯聚成兩個如炮彈般鏗鏘的字:“小荷!”(妹妹的名字)

腦補這樣的畫面困難嗎?如果無法很好地感受到,那就請翻開繪本《吃書的小怪獸》,看看那個沒有被小怪獸嚇到而是氣到的小女孩吧,體會便真切許多。
小怪獸靠近時的驚悚,眼看它大快朵頤時的呆滯,都不足以成為點燃女孩內心爆竹的火種,直到小怪獸噴出些不按規則成句的話語,這最后一根稻草壓下來,小女孩下意識里就發怒了——你是怪獸又如何,我內心的憤怒早已燒盡了恐懼,我現在只想告訴你——書不是用來撕的,是用來讀的!
被吼了一通之后,小怪獸和小女孩并肩坐在一起,他傻了嗎?
才不是呢!小怪獸的來歷從繪本中是可以發現的哦!
這個小女孩和小怪獸像極了哥哥和妹妹,簡直就是孩子們的化身。
有時,哥哥平靜下來后,我會問問他怎么看待妹妹撕書這件事,“她就是想撕!”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反正哥哥是懂了,愛把簡簡單單的事情搞復雜的是媽媽。哥哥的邏輯就是:“我讓你,你不會我教你,別撕我書行不行?”這恐怕也就是我們當家長、當老師的邏輯吧。人之常情。就像那個小女孩,一模一樣!
小女孩領著小怪獸從太空世界讀到美食天堂,從恐龍王國讀到馬戲樂園,從遙遠的南極讀到身邊的家園。破損的書頁被粘了起來,故事也一個一個講了下來,直到小女孩也化身成為日常生活中的家長,對小怪獸強調“最后、最后的一本”時,夢幻的童話也難掩講述者現實的困意,是時候晚安啦,而往往此時,我們卻發現聽故事的那位倒是仍舊興致盎然。
雖然半夢半醒間,小怪獸還是難舍地揪下書頁的一片小角落,塞進了嘴里,但我猜他已經很明白,撕書吃下去并不代表讀了下去,只有走進了故事,有了自己的感受,才知道原來書真的不是用來撕的。讀書的興趣悄無聲息地改變了小怪獸。
瞧,你也很明白吧,給孩子買再多的書,不去陪伴他們領略書里的風景,激發他們讀書的興趣,即便是書,終究也難逃成為家長和孩子之間矛盾導火索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