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視角淺議語言與言語的關系

胡燕云

摘要：語言和言語的區分理論對語言學的發展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從共時與歷時、內部研究和外部研究、組合與聚合、線性單位與集合等多視角出發，對語言言語區分理論進行再解讀，以期更加深入地了解二者的區別與聯系。

關鍵詞：語言與言語 共時與歷時 內部研究與外部研究 組合與聚合 線性單位與集合

中圖分類號：H3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9）13-0071-02

洪堡特是最早想把語言與言語區分開來的學者之一，但他并沒有對二者的區別做具體的論述。20世紀初，瑞士著名語言學家索緒爾把語言與言語的區分提到了研究的首要位置，這一新的語言理論的提出在當時的語言學界具有轟動性的影響。

一、語言與言語的概念區分

語言反映著極復雜的現象，它既可以指人類所共有的表達思維的工具，也可指具體的語種，還可以指具有地域特色的語言即方言，甚至可指個人說的話語類型。而言語指的是人類使用語言的活動過程中具體說出來的話。言語作為語言存在的現實形式，是其生動的直接體現。語言是規則和工具，而言語是對語言主觀能動地操作和活用。

偶值性思維是人類把握世界的基本思維方式。索緒爾把二元對立的偶值性看作語言系統無處不在的基本結構，進而他把語言現象二分為了語言和言語。索緒爾把語言比喻成“同樣的詞典”，發給了每一個人使用，語言使用者只需被動接受自主使用即可。對于言語，索緒爾認為其是對語言進行自主運用的結果，因此具有個體性，且兼有心理、生理、物理和情感方面的性質，是異質的。語言單位作為交際工具是可以重復使用和出現的，而言語單位卻是一次性的，一經說出，立即成形。且言語是在一定時空條件下生成的，因而可以對具體的時空進行定位，具有時空限定性;而語言單位卻是超越時空存在，沒有上述定位性。

索緒爾指出，在區分語言和言語時，我們同時也是在區分：（1）什么是社會的，什么是個人的。（2）什么是基本的，什么是附屬的。這也是索緒爾語言理論建構的第一個岔路口。語言和言語的區分理論極大地推動著語言學的發展。

在語言學的“第一條分叉路”中，索緒爾雖然選擇了優先研究語言的語言學，但卻并沒有否認對言語的語言學的研究。相反他強調必須與言語的語言學研究相結合。由此表明，言語的語言學是語言的語言學必要的參照和補充。

二、多視角闡述語言與言語的關系

（1）共時與歷時。語言系統處在動態變化之中，所以可以從共時與歷時兩個角度來研究語言。索緒爾首次明確了以語言的共時結構為研究對象，扭轉了歷史比較語言學偏重對言語活動的歷史變化的研究和進行溯源的原子式研究的局面。他認為研究語言主要是研究語言在一個特定時期的內部狀態，即研究其“靜態”的部分。這也是在第一個分岔口——語言和言語之后，出現的第二個分岔口——共時與歷時。因此，語言的研究主要是以共時內部研究為主即共時語言學，又稱靜態語言學或者內部語言學。而言語千變萬化，歷時地來看，包含了一個已確定的系統和一種正在發生的演變。探究言語的變化與社會歷史語境之間的關系，就構成了外部語言學，也叫歷時語言學。

由此可見，語言和言語、共時和歷時的二元對立也決定了語言科學的二元性。所以，語言的研究和言語的研究應該分別展開。語言的語言學和言語的語言學應該并駕齊驅，蓬勃發展。

（2）組合和聚合。區分、比較詞在語言層面和言語層面的語用意義的不同，可以幫助我們很好地理解語言單位的靜態聚合關系和言語單位的動態組合關系。詞作為語言單位，其語義結構中的不同語義要素在語言層面上是潛在的、靜止的、未激活的，能指意義成分和所指意義成分是共存的。但是，一旦將詞置于特定的言語中參與言語交際，受相應的句法結構、交際結構、情景等因素的限制，實際體現的語用意義就是具體的意義成分。可以看出，詞的實際表達語義內涵在語言單位的靜態聚合關系中是被潛藏起來未表現的，只有在言語的動態組合關系中才得以體現。

基于此，研究者們開始同時借助語義學和語用學理論，用語義學理論分析詞匯靜態的語言意義，從語用學的角度研究其動態的鮮活的言語意思，再將二者進行對比整合，才能得到詞匯最精確的意思。

“索緒爾所創立的結構主義語言學也正是以共時研究為出發點，區分語言和言語，旨在揭示由組合和聚合關系形成的語言中的差別體系及其構造的語言學理論模式。”①

（3）線性單位和集合。言語力圖把各種單位融于語流，魚貫排列，單個的詞在話語中即為線性構造單位，不同的單位占據著不同的時間點，具有連續性。且因為言語單位活躍于千變萬化的言語活動中，因此其數量是無限的;而語言系統中的單位是具有離散性的，甚至是可數的，可以根據一定的規律整理成不同的集合。正因如此，許多學者把研究語言的最主要的任務概括為從線性動態的語流中，從界限不清、數量無限、魚貫排列的言語符號中，找出離散的、有限的單位，再根據一定的規律整理為不同的集合來構筑語言系統。

三、劃分語言與言語的意義

語言和言語雖然聯系緊密，但依然可以并且應該分開，由不同的學科來進行研究，即言語的語言學和語言的語言學。語言不同于龐雜不穩定的言語，我們可以來對它單獨進行研究。語言科學的目的正在于：將存在于無限言語產品中和存在于個體語言能力中的抽象對象抽離出來，以此建立體系，以便學習、解釋和掌握言語。語言的知識還廣泛用于制造翻譯機器、實施人機對話等。而言語應該放在多學科中進行研究。近年來言語的語言學也越來越受重視，涌現出了很多新的跨學科的研究方向，比如社會語言學、心理語言學、神經語言學、統計語言學等。因此，語言學的發展就出現了兩種趨勢：純粹只以語言為研究對象的微觀語言學和涉及生理、物理等諸方面因素的以言語為研究對象的宏觀語言學。

語言與言語區分理論除了在語言學研究上發揮著重要方法論意義以外，還對其他相關領域都起到了指導作用。

首先，語言和言語的劃分對于教師的外語教學具有一定的指導作用。掌握語言，首先就是要儲備必要的語言知識。獲得語言知識的途徑一般有兩條，一是從語言系統中獲得組詞造句的規則和語音語調的規范，二是參與言語實踐。要真正掌握一種語言應該兩條途徑互相結合。所以，言語語言的劃分為更加有成效地進行外語的教和學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

其次，正確把握語言和言語的關系對詞匯學的研究提供了幫助，同時為語義學和語用學相結合來指導翻譯實踐提供了理論依據。

最后，掌握語言和言語的關聯性還可以為人工智能的發展服務。科學家們試圖去概括語言中共性的部分，即尋找語言的共同特點，以此研制出諸如“語音操縱器”“語音打字機”等裝置。科學家們還通過研究不同個體獨特的語音、語調、語言習慣等，通過計算機合成出該個體同款AI語音。

四、結語

語言與言語的區分作為索緒爾語言學理論中最為根本的理論，同時也是其他眾多語言理論的出發點，揭開了語言學研究的新篇章。語言學研究兩條路都要走，既要研究語言，又要研究言語。語言工作者應力求從不同角度、不同層次，以不同方法去剖析語言和言語，從而逼近所研究語言現象的本質和全貌。

注釋：

①晁保通.后結構主義語言學芻議[J].西安外國語大學學報，1996（1）：1.

參考文獻：

[1]費爾迪南·德·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M].高名凱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2]華劭.語言經緯[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3]胡亞敏，閔建平.回到索緒爾——“語言與言語”之再辨析[J]江西社會科學，2013（6）.

[4]鞠平梅，曹春春.體系研究與偶值思維——論索緒爾的語言哲學[J].山東外語教學，2002（3）.

[5]施路凝.翻譯中詞的語用意義[J].沈陽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3）.

責任編輯：張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