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現代主義時期建筑裝飾藝術的表達

張雯雯

摘 要：裝飾，是對物品原始功能完善下進行精心裝飾使其變得有愉悅功能。裝飾在藝術史上占有獨特的地位。在20世紀的大部分時期，尤其是西方現代主義時期，與人類歷史一樣悠久的裝飾歷史，卻被蓄意排除在西方藝術創作和欣賞的主流之外。裝飾本身顯示的是更新換代的精神，然而它卻遭受了空前未有的排擠。文章通過分析二戰、包豪斯和20世紀的建筑大師來探討，裝飾作為唯一一種以愉悅為首要目的的視覺藝術為何與罪惡聯系在一起、裝飾沒落的原因以及今天的我們如何辯證地看待裝飾。

關鍵詞：現代主義藝術;裝飾;二戰;包豪斯;功能主義

一、戰爭的影響

（一）時代背景

在20世紀的大部分時間里，西方文化都一直拒不接受裝飾。不僅是某種特定的裝飾風格，就連裝飾本身都成了一大禁忌，這使得裝飾到20世紀末都難以恢復元氣，建筑裝飾受創尤重。裝飾藝術為何如此突然地被排斥在西方主流藝術之外？公認的解釋是，以機器生產為主的產業在19世紀激增，加上當時無處不在的低劣品味，二者不僅破壞了創作優秀的裝飾作品所需要的技藝，也使得人們無法識別什么是優秀的裝飾藝術。還有一個不可抗的原因，就是戰爭對裝飾藝術的摧毀。

（二）戰爭對裝飾的影響

從二戰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20世紀初現代主義藝術在歐美的藝術改革運動中出現，徹底顛覆了人們對傳統視覺裝飾藝術的欣賞認知力。現代主義裝飾藝術沒落的主要推動力是與其幾乎同時期的第二次世界大戰。

戰后各國忙于戰后重建，士兵返鄉，于是需要提供大量的房屋給士兵居住，勒·柯布西耶的《今日的裝飾藝術》一書提到，“建筑是一種精神的構筑，為它時代的總體意識賦予物質的形式”。建筑這個提供溫暖的場所被稱為是“居住的機器”。建筑以最簡單的形態呈現，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裝飾。

短時間內需要大量的建筑，一些能夠溫暖撫慰人心，最重要的是快速建成。這些迫切的現實需要，改變了以往的建筑思想，或者說是推進了20世紀初期功能主義的發展，使得裝飾思想開始沒落，裝飾與罪惡聯系在一起。

1.原始美演繹裝飾美

二戰后現代建筑設計思想普及，由于許多包豪斯的建筑大師戰后到美國發展，美國成為現代設計思想的主要發展地。

在兩次世界大戰中以包豪斯的校長格羅皮烏斯為代表的理性主義和功能主義誕生了，此后對理性主義的設計方法的重視被提高，功能美代替裝飾美;戰后的20世紀40年代50 年代美國推崇建筑師密斯·凡德羅的設計思想“少即是多”，講求技術精美與單純的材料美（圖1），凡德羅認為純凈、透明與施工精確的鋼和玻璃方盒子，這些新材料與新技術比過于精心裝飾的更美，材料美和技術美代替裝飾美;20世紀中期的粗野主義建筑設計類型開始出現，代表人物勒·柯布西耶，其設計思想是對結構美的極致追求，構件之間直接結合不加裝飾，他認為“原始的形體是美的形體”，結構美代替裝飾美。

2.裝飾的衰落與轉機

裝飾藝術蕭條的原因，“官方”的答案是這樣：裝飾品味認知總體下降，主要原因是機械化的大規模生產;以威廉·莫里斯為首的一批傷時感事的設計師試圖通過引入低廉的裝飾設計風格來滿足現代生活的需求，而不主張采用“無人情味的無靈魂的”工業生產技術來改變裝飾的跌落局面，然而其努力最終失敗;奧地利建筑師阿道夫·路斯對裝飾思想的存活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他在20世紀初曾說“裝飾就是罪惡”;人們的認知日益改變，開始意識到未來是不屬裝飾的，而是屬于工業設計。然而實情遠遠不止這些。

裝飾在西方從未被真正磨滅過，但發生了深刻變革。此后路斯在他的建筑石材上用天然的色彩替代了傳統的裝飾，裝飾藝術的演化就與工藝的消失關聯在一起。這里工藝不僅是指用手工制作，還指一種將看到或想象中的事物用手工重現出來的能力。這種手工藝術竟然得以幸存下來，甚至開始蓬勃發展，但是現代主義的設計思潮卻把它排斥到了審美范疇之外，因為傳統的精湛技藝，即工藝上的最高技巧，還需要去掉一些無聊的沒有創新寫實主義和沒有靈魂的缺點。

二、裝飾藝術的格局

20世紀初因為歐洲工業革命的影響，建筑設計界產生了一場關于建筑與裝飾的關系的辯論，辯論的風暴中心是裝飾是否合時宜，是不是具有欺騙性，是不是符合道德，甚至出現一些激烈的言辭。其中，路斯提出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風格，“裝飾就是罪惡”“建筑什么都是，就是不是裝飾”。由于受新藝術思潮的影響，新時代的主流在新的建筑設計運動中開始興起，建筑設計多是無裝飾的幾何造型。勒·柯布西耶和密斯·凡德羅等代表的現代主義建筑大師用簡單清水混凝土、具有透明性的玻璃、純粹白色涂料、鋼筋等材料設計的無裝飾、單一化沒有歷史主題的建筑成為現代主義的標識。

勒·柯布西耶認為“現代的裝飾藝術就是不裝飾”，裝飾就是掩飾，這對制造商是有利的，他們可以雇一個裝飾工去掩蓋產品上的缺陷，去隱藏其劣質的材料，并且通過提供一些類似閃光金邊和刺耳交響音這樣的小趣味，去分散眼睛對于其瑕疵的注意力。“垃圾”總是被肆無忌憚地裝飾，奢侈品則被精心制作，整潔干凈，單純健康，它的赤裸正展示出制造的水平。我們應該把這種事態的逆轉歸功于工業。路斯把裝飾和犯罪作等量齊觀。柯布西耶認為“裝飾性藝術時至今日無法存在”。密斯利用透明的玻璃墻把建筑和周圍的自然環境結合在一起，利用玻璃材料的特性把大自然引入室內建筑中并使之成為建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賴特利用自然的材料，其代表作品流水別墅使建筑與自然完美融合，讓建筑成為大自然的一部分，充分體現了現代建筑的機能性。

在機械化生產的大背景下，現代主義時期建筑與裝飾的關系水火不相容，現代主義建筑從機能主義和審美的角度表現出經濟性、高效率、標準化和人類的想象力、純粹幾何形的美。而現在這些新的幾何美難道不也是另一種形式的裝飾？只是當時的人們沒有這種認知而已。那時建筑形同樣貌相似，就如同時裝的流行一樣，過幾年又會流行之前流行過的一樣，現在的建筑開始追求浮夸的造型，標新立異，吸引人的視線，注重人的體驗。

（一）裝飾的功能：愉悅性

裝飾是否具有功能而言？答案是肯定的。裝飾并不是單純對表面美的潤色，它體現了人們對藝術的追求，人們在應用裝飾過程中產生愉悅的心情，所以裝飾是具有愉悅功能的，是人類用特有的藝術天賦創作的產物。

早期人類也是追求裝飾的，無論是手工打磨的石珠、貝殼，還是發明創造的具有純粹幾何形體的石器工具（圖2），都能體現原始人類“對稱、均衡、秩序、韻律、簡潔”的審美觀，而這些都在現代主義建筑中所體現。所以從宏觀的角度看，裝飾在建筑設計中從未消失，它不斷以多種多樣的新風格呈現。原始的物件如果有精細優良的材質就不會再去添加什么來裝飾，使得功能與審美得到平衡。現代主義建筑造型簡單，幾何體塊單調，而現代裝飾材料通過透明的玻璃幕墻、不銹鋼墻面、清水混凝土墻面、簡單精致的磚瓦堆砌形成動態美的肌理，都體現了時代性裝飾美的特征（圖3）。這又印證了柯布西耶所說的“建筑是一種精神的構筑，為它時代的總體意識賦予物質的形式”。

（二）今日的裝飾藝術

裝飾的宗旨曾經一度是讓人們的目光停留其上，駐足于突然發現的美感或幽默，或者好奇于是哪一位能工巧匠能在石頭和金屬上雕刻自如，如在蠟上創作。然而現代主義卻試圖奪走這種勝景，雖并未成功，卻不容忽視。在過去幾百年中，影響我們的欣賞方式的是現代主義，而現在時代更替，不知將會流行什么樣的風潮，但裝飾藝術必將悄然蘊含其中。

三、結語

裝飾是一種具有愉悅功能的視覺藝術，就功能來看，它天生就顯得多余。但我們所謂的功能，僅限于機械功能方面，這樣教條地看待功能很不公平。200多年前，或者說就裝飾而言，2萬多年前，我們的祖先就毫不猶豫地把“愉悅”作為了一種合理的功能。他們認為，采取一些手段，在最乏味的物品和背景中加入美的元素是值得一試的做法。

參考文獻：

[1]柯布西耶.今日的裝飾藝術[M].孫凌波，張悅，譯.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9.

[2]特里林.裝飾藝術的語言[M].何曲，譯.杭州：浙江攝影出版社，2016.

[3]朱建民，羅萍.西方建筑中的裝飾藝術情結[J].裝飾，2002（9）：2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