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高校怕“硬脫歐”拉低教學質量

本報駐英國特約記者 紀雙城　本報記者 張雪婷

面對逐漸逼近的10月31日脫歐期限，英國半數以上的高校在近期的受訪中承認，已經在開始囤積一些基本用品，因為潛在的無協議風險給高校的運作正在帶來越來越多的頭疼問題，從普通的教學儀器短缺到與歐盟國家的學術交流前景，都令他們感到焦慮。作為中國留學生的第二大留學目的地，英國脫歐是否會失去其原本的魅力？《環球時報》記者采訪了幾名在英留學的中國學生以及專家，了解到如果英國真出現“硬脫歐”，對中國留學生未來選擇的影響。

高校開始囤東西

代表英國130多所高等教育機構的英國大學聯合會近期進行調查發現，參與調查的75所高校中，所有高校都表示已經對脫歐有所準備，但有48%的高校表示只是“稍微”有所準備，真正感覺自己已經準備就緒、萬無一失的高校只有兩所。英國高校所說的準備內容覆蓋面其實很大，其中包括大量囤積學術上需要的實驗器材，甚至生活上需要給學生提供的衛生紙、一些食品等，以防以后可能出現的價格上漲。

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政治學研究學者特維爾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這些都是英國在脫歐問題上懸而未決帶來的社會現象，高校體現出這樣的焦慮，是因為英國的未來教育投入計劃因與歐盟關系可能出現改變而面臨變數。英國如果脫歐，尤其是選擇無協議的“硬脫歐”，會對高校經費和生源都產生很大影響。

擔憂生源和教職工質量

英國廣播公司（BBC）此前分析說，雖然英國高校目前的研發經費中只有3%來自歐盟，但英國學生和學者長期以來一直受益于歐盟學術交流機制，旨在促進高校之間合作和人員旅行。例如，近年設立的歐盟“伊拉斯莫斯（Erasums）”獎學金項目在原有機制基礎上擴大，把培訓和青年就業也包括在內。英國許多頂尖科學家也從其他歐盟成員國而來，借助歐盟科研經費赴英。90%的英國高校表示，已與從事歐盟資助項目的研究人員進行交談；同樣也有90%的大學認為，無協議脫歐將對伊拉斯莫斯和學生交流項目造成影響。

不過，英國政府一直在安慰本地高校，不需要為任何形式的脫歐感到恐慌。英國“天空新聞網”報道稱，英國政府今年早前作出承諾，將用政府財政資金補貼覆蓋歐盟科研創新資助計劃“地平線2020（Horizon2020）”下的項目。英國財政部保證，將每年投入45億英鎊，彌補因脫歐損失的歐盟財政補貼。當地媒體指出，這的確減少了一些迫在眉睫的不確定性，但并未解決更長期的資金問題，關于英國和歐盟地區間人員自由流動的擔憂也無法消除。

部分英國高校已經在官網上表明對脫歐過程以及脫歐后的具體準備。以牛津大學為例，它首先表示希望與歐盟繼續保持牢固關系，這將使其有能力參與未來的歐盟框架計劃，并與歐盟同事進行世界級的合作研究。牛津大學還表明，將接受歐洲研究理事會的資助，協調和主持歐洲合作項目和基礎設施，并且招聘和保留最好的員工，招收最好的學生，不論國籍。

對于英國高校來說，焦慮的重點之一其實就是生源；同樣，研究人員對脫歐最大的恐懼之一是它將會摧毀英國對國外研究人員的吸引力。倫敦大學學院校長邁克阿瑟坦言，該校30%的研究獎學金申請人通常來自于其他歐洲國家，而今年卻沒有一個人，這讓他覺得非常震驚。在倫敦大學學院的教職工崗位招聘中，來自英國以外的歐洲申請人的比例已經從2015-2016年的25%下降到2016-2017年的20%。倫敦帝國理工學院表示，該校進行的世界級科學研究可能會因失去歐盟資金支持而中斷。

蘇格蘭大學主管西姆對當地媒體表示，隨著10月31日脫歐期限的臨近，無協議脫歐的可能性正在增大，“我們的大學致力于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盡可能減輕無法達成協議帶來的最糟糕后果”。倫敦惠康信托近日公布了一份報告，呼吁英國像挪威和瑞典一樣，作為“關聯國家”付款參與未來的框架項目——即歐盟競爭性經費的主要來源；反過來，即便離開歐盟，英國還應該在設置框架策略中保留聲音。“如果英國能夠接受該報告，它將是一個合理的談判開端。”

對歐盟外留學生影響較小

盡管英國和歐盟之間的談判已經正式結束，但目前對未來的影響尚且未知。不過綜合專家的意見來看，英國脫歐可能不會對歐盟/歐洲經濟區以外的學生產生直接影響，歐洲的學生則可能在脫歐的背景下需要付更高的學費，并且只能獲得有限的入學資格。

從間接影響上來說，雖然英國高校非常歡迎國際學生前往就讀，但在脫歐之后，英國政府可能會頒布一些限制性的法案，比如限制移民的計劃，其中包括學生移民。這些未來可能出現的政策或許會導致外國人在英國讀書受到更多限制，也是許多學生考慮轉到德國、愛爾蘭或荷蘭等歐洲其他提供英語學位課程的國家留學的原因。

對于想要前往英國留學的中國學生來說，也不得不考慮脫歐對其高校質量的影響。《環球時報》記者采訪了幾名正在英國的中國留學生，他們都表示，至少短期內，還是認為英國的留學質量可以得到保證。英國高校長久以來享有世界級的聲譽，經常主導國際大學排名。正在謝菲爾德大學讀研究生的譚同學說，從學費和生活費上來看，赴英留學應該沒有什么變化，“就算有少量的增長，應該也不會影響我繼續在這邊讀書的意愿”。不過她也表示，教學質量是她最關心的事情，如果這方面受到影響，則以后想要赴英留學的學生還是應多加考慮。若英國實現“硬脫歐”，申請英國移民對歐洲學者來說變得更加困難，有才能的歐洲教授、教師和研究人員可能因此被迫離開英國，令很多學校難以填補他們空出來的學術職位。與此同時，英國的大學將通過歐盟提供數十億歐元的研究經費。對此，倫敦大學學院的王同學表示，相信這些高校已經有長久以來的經驗積累，“脫歐帶來的影響，我覺得優質的大學應該也能克服”。但是她表示，會密切關注之后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