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中國市場的“榴蓮熱”

林芊芊

在馬來西亞帶殼凍榴蓮獲準進入中國市場以前，泰國是唯一獲準向中國出口整個帶殼新鮮榴蓮的國家。眼看馬來西亞帶殼榴蓮進入中國市場“分羹”，泰國榴蓮商笑不出來了：他們不得不面對本國榴蓮出口中國難度加大的問題。

中國市場對榴蓮有著巨大的需求，中國榴蓮文化的留白正在催生榴蓮的品牌化建設。

泰國榴蓮的困境

泰國榴蓮種植園主及出口商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從2019年7月1日起，出口至中國的泰國榴蓮必須擁有對華出口良好生產規范（GMP）認證以及農產品認證（DOA），只擁有農業規范（GAP）標準認證的則不予放行。

這是一個確保產品按照質量標準持續生產和管理的體系新規，中國市場對榴蓮品質的要求更高了。此前，出口商只需在榴蓮種植環節擁有GAP認證即可對華出口榴蓮。

此次新規一出，就撞上了泰國南部榴蓮上市的季節。據泰國媒體報道，2019年該國南部榴蓮預計總產量約40萬噸，其中春蓬府產量最高，其次為那空是貪瑪叻府。如果滿足對華出口要求的出口商持續減少，將可能引發泰國榴蓮滯銷，一旦滯銷，最終價格可能跌至100泰銖/公斤（約合人民幣21.95元/公斤）。盡管目前在泰國南部地區有333家果園和工廠拿到了GAP和GMP認證，但即使獲得認證的工廠，也不敢大量采購，因為工廠人手不足。

在過去的幾年中，中國進口榴蓮需求的高漲令榴蓮價格扶搖直上，泰國農民紛紛將精力放在榴蓮種植上，以產出產量高、質量好的榴蓮。他們砍掉生命力較弱的樹種、確保留下的榴蓮樹能夠產出個頭更大、重量更重的榴蓮。同時，農民還將其他果樹以及價格行情欠佳的橡膠樹砍掉，使得榴蓮果實成熟面積在擴大，并且還有緩慢增長的趨勢。

目前泰國種植的榴蓮品種達數百種，其口味和質地各有不同，但商業種植的只有干堯、青尼和金枕頭少數幾個品種。據泰國農業推廣局統計，金枕頭在泰國種植的所有榴蓮中占89%，其次是青尼，占7%，其余包括甲侖、干堯和普昂麻尼。泰國出口至中國的榴蓮大多是金枕頭，部分原因在于金枕頭采摘后只要保存得當，可保持約20天不變質。

生物泰國基金會（BioThai Foundation）副主管金柯恩卻對泰國單一種植金枕頭的現象表示擔憂：“單一作物制導致榴蓮更容易患病，也極易受到極端天氣條件的破壞。極大地改變了土壤成分，我認為這種做法是不可持續的。一旦人們對金枕頭失去興趣，或者發現這種水果在其他地方更好種，我們剩下的就是嚴重退化的農業生態系統。”

空白的中國榴蓮文化

中國榴蓮市場卻并不因泰國榴蓮一貫的主導地位削弱而“降溫”。中國的進口榴蓮主要來自泰國和馬來西亞。泰國自2003年起成為唯一獲準進口鮮榴蓮到中國的國家，同時也輸出冷凍榴蓮;馬來西亞從2011年起可對華輸出冷凍榴蓮，帶殼整只凍榴蓮則于2019年6月獲準進入中國市場。

新晉的來自馬來西亞的貓山王全榴蓮讓更多中國吃貨喜聞樂見。馬來西亞農業部副部長沈志勤認為“這將改變游戲規則”。他說：“對馬來西亞榴蓮來說，我們賣的是質量;就泰國而言，他們賣的是數量。就像泰國人在賣啤酒，我們在賣香檳，優質香檳。”

據國際果蔬網報道，在中國，雖然榴蓮消費者占總人口的比例不到1/100，但目前進口貨值排名第三。2010～2019年，中國的榴蓮進口額增長了驚人的700%，至2023年，這一數據有可能再增加50%～60%。

電商平臺是榴蓮在中國走向“爆款之路”的幕后推手。各大電商基本采用產地直采的模式，依靠各自的物流以及冷鏈倉儲，可以做到在120小時甚至最快72小時的時間內，把榴蓮從產地運送到消費者手中。2017年，中國網購榴蓮的消費者人數呈現爆發式增長，線上訂購比重高達79%。

從事榴蓮貿易的資深人士考察發現，盡管進口量大，目前中國消費者對榴蓮的認知還停留在對品種的了解上，除了市面上比較常見的金枕頭，大部分普通消費者對榴蓮品類、品牌等缺乏概念。綜合性價比，泰國“啤酒”與馬來西亞“香檳”總歸各有所好，究竟中國市場需要什么樣的榴蓮？實際上中國的榴蓮文化還處于空白狀態。

啟程榴蓮在華的品牌化之路

有市場空白，就有商機與未來，而抓住差異，或許是品牌建設的契機。中國企業正越來越深地介入泰國榴蓮的生產，借助泰國代理人來推動采購訂單、決定榴蓮價格以及收獲時間。

泰國青尼榴蓮吃起來絲滑軟糯，跟金枕榴蓮相比味道更濃郁香甜，更適合重口味的榴蓮愛好者。因此，中國水果零售行業的龍頭企業百果園，瞄準了青尼進行品牌打造。據百果園榴蓮品類相關負責人介紹，考慮到青尼的最佳賞味期限，在采購環節上，百果園優選樹齡20年以上的榴蓮樹，8～8.5成熟的青尼。到達中國的青尼，首先會被運輸到百果園在全中國布局的23個全溫區倉配中心，經過其全品類果標體系對鮮度、糖酸度、爽脆度、細嫩度的檢測，合格的青尼才能配送到全國3700多家門店。此外還嚴格執行配送發貨標準、門店驗收標準、銷售出品標準等。

2019年，百果園將達到招牌品質的青尼榴蓮正式取名為“青妮王榴蓮”，在全中國門店推廣。一組銷售數據顯示：4月11～14日，百果園共售賣了388859個招牌青妮王榴蓮，是2017年同期的11倍;其中4月12日當天銷售了255噸，創下歷史新高。

另一邊廂，全球知名的馬來西亞高級榴蓮代表貓山王，其在中國的品牌化之路也在往更宏觀的方向上未雨綢繆。因為馬來西亞政府希望將榴蓮作為該國的主要出口產品之一。

在貓山王榴蓮的主要產地馬來西亞彭亨州勞勿，彭亨州果農公會會長葉寶卿正在策劃將勞勿和中國靈山縣締結為“友好縣”。她認為，靈山是中國荔枝之鄉，靈山荔枝品牌化經營成熟。勞勿與靈山結盟，有助于貓山王榴蓮與靈山荔枝建立起雙向的品牌效應。“中國榴蓮市場看好，靈山縣政府也會在當地設立冷藏庫以囤放貓山王，同時也會設立供應鏈把貓山王運送到有市場需求的地方。”目前兩地的結盟只待勞勿地方政府點頭。

“中國人是很有創造力的，也許有一天他們可以幫助我們開發出有兩種口感的榴蓮，或者更小的更好包裝的榴蓮，或者沒有刺的榴蓮。當然馬中雙方在合作時也要同時關注市場的需求，去看看消費者是否有這樣的需求。”馬來西亞投資局主席馬吉德表示，從投資領域看，馬來西亞希望吸引中國的高科技企業的投資，共同打造榴蓮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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