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辦高校內涵式發展面臨的籌資困境與對策

鄧青林

20 世紀 80 年代初，我國的民辦高等教育得到恢復，并逐漸發展壯大起來。1996 年以前，經教育部批準的實施高等學歷教育的民辦普通高校僅有21所，到2018年，民辦高校達到了750所，占全國普通高校（2663所）的28%，在校生649.60萬人，占全國各類高等教育在學總規模（3833萬人）的17%，特別是擁有了碩士研究生1490人，辦學規模不斷壯大，層次明顯提高。民辦高等教育的迅速發展，減輕了國家財政的壓力，推動了我國高等教育的大眾化，民辦高等教育已經成為我國高等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度過了辦學初期粗放式的發展階段，多數民辦高校完成了資本、教學、管理的一定積累，普遍進入了內涵式發展階段，以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對高質量、個性化教育的需求。但不可否認，內涵式發展對民辦高校的師資水平、學術研究能力、管理體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與期待，辦學成本急劇上升;同時，國家對公辦高校財政支持力度的持續加大，公民辦全面競爭的局面已然形成，民辦高校面臨著比粗放式發展階段更大的籌資壓力，如果一味維持學費為單一來源渠道的籌資模式，民辦高校的可持續發展將難以為繼。

一、民辦高校資金籌集的現狀

廈門大學鄔大光教授對 39所民辦高校的資金籌集情況進行了調查，結果表明，學費收入占學校總收入 100% 的民辦高校有 14所，這其中不乏西安歐亞學院、西安外事學院、白云學院等知名院校，占 90% 的有9所，占 80% 的有8所，占40% 以下的只有1所;學費收入占學校總收入80%以上的共有31所，占被調查學校總數的82%。其中獲得政府資助的僅有8所，占被調查學校總數的20%，且資助數額極為有限。這也表明，我國目前的大部分民辦高校靠學費支撐辦學，教育成本分擔主體單一，除了單一的學費收入外，投資者持續投入、捐贈收入、服務收入、政府資助等其它收入來源非常之少。為了保持學校的正常運轉和發展，對學費過高依賴的民辦高校只能采取收取過高學費的辦法。這樣一來，民辦高校的發展就受到循環性的制約。學費收取過少，不能維持辦學;過高，置身市場經濟中，必將失去生源，被市場所淘汰，在我國高等教育經費來源上，僅僅形成了多渠道籌措辦學經費的雛形，資金籌集渠道仍然顯得較為單一。特別是政府投入在整個教育投資中所占比重仍然偏低。在社會及個人捐贈方面，由于整個社會捐助風氣尚未形成，捐贈的相關配套政策并不是很完善，捐資辦大學的個人或組織很少。這種主要依靠學費收入和自籌經費的資金來源渠道，制約了民辦高等學校的發展。

二、民辦高校面臨的籌資困境

隨著學校的規模擴大、質量提升，舉辦者的投入在學校發展資金上的比重越來越小，通過融資滿足學校發展的資金需求成為必然。在實際融資過程中，除了學雜費收入，其他方面民辦高校也面臨許多難處。

1.政府支持力度有待加強

黨和政府大力提倡和支持發展民辦教育事業，但現實中對民辦學校在政策、資金等方面的支持力度方面相對有限。比如民辦與公辦的同等待遇在《民辦教育促進法》中雖然作了明確規定，但沒有落實。新修訂的《民辦教育促進法》要求對民辦高校實施分類管理，但相關配套政策尚未出臺，民辦高等教育的舉辦者普遍持觀望態度，不敢追加投入，以應對 政策的不明朗性。現實中，只有極少數的民辦高校能得到政府較為固定的資金資助，而且缺乏持久和可預見性。在這種大環境影響下，民辦學校的規模難以持續的擴大。同時，還導致許多投資者產生各種錯誤的效益觀和不良的辦學行為，也造成內部管理體制、運行機制等諸多弊端。

2.銀行信貸受限

由于要規避金融（信貸）風險，銀行貸款審批非常嚴格，它往往需要貸款者提供擔保等條件。而根據我國目前的實際情況，民辦高校很難獲得相應的擔保。因為民辦高校屬于公益性事業，依據擔保法，民辦高校的相應資產不得用于擔保。所以銀行貸款方面，只能靠信用貸款，且信用貸款額度通常都比較低，無法滿足民辦高校對資金的較大需求。

3.捐贈收入極少

民辦高校要獲得捐贈收入，主要取決于幾個方面：一是看民辦高校本身的品牌形象，能讓捐贈者認為他的捐贈能產生正面的社會效應，帶來好的教育成果和價值;二是校友資源，目前來年，由于民辦高校相對較為年輕，校友的成就與地位尚達不到規模化捐贈的程度;三是學校所處地域的經濟發展程度，以及國家有關捐贈的法規與機制。當前，社會捐贈在民辦高校中比例很小。這固然與我國社會力量的不成熟有關，更主要的是，我國相關法律法規不完備，社會組織和公民個人缺乏捐贈的動力和刺激。

三、民辦高校資金籌集的對策

由上可見，民辦學校最困難的資金籌集問題最終導致辦學困難，影響和制約了民辦高校的發展。在公辦高校爭取到更多國家財政支持的情況下，民辦高校在競爭中明顯處于劣勢。為加快發展，民辦高校應該實行多元化的資金籌集策略，以取得金融資本的支持。

1.爭取更多的政府財政支持

當前，很多省份利用各種渠道，如獎補資金、社會保障補貼等給予了民辦高校一定的資金支持，但相比公辦高校所享受的政府優惠補貼，幾乎不值一提。在當前國家實施分類管理的情況下，民辦高校尤其是非盈利性民辦高校應積極地爭取政府的財政支持，同時爭取更多的征地、稅收、擴招等政策方面的優惠。一是爭取更多的政府經費資助，地方政府也應該借鑒西方各國政府的普遍做法，加大對民辦高校的經費資助，如日本對私立大學建立了經常性開支補助，分為一般援助和特別援助。二是爭取學校用地、稅收方面的優惠。土地是學校重要的，也是價值較高的資產，同時更是衡量基本辦學條件的重要指標，政府對教育用地按公用事業用地的有關規定給予優惠可以大大降低民辦高校的成本。稅收的優惠能減輕民辦高校的負擔。

2.大力爭取銀行貸款

銀行貸款是民辦高校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要采取的融資方式。 目前我國的許多知名民辦高校都是通過“選準項目、借貸資金、負債經營、超常規發展”的方式完成了學校的原始積累和建設，現在大多數民辦高校仍然在運用這一融資方式。實踐證明，通過向銀行融資，在較短時間內完成學校的規模建設是一種符合國情的迅速發展民辦高等教育的成功的融資模式。國家應出臺民辦教育銀行貸款實施辦法，把民辦教育向銀行貸款列入銀行年度工作職責范圍，應修訂和完善《擔保法》的有關內容，規定具有獨立法人地位的民辦高校可以利用自己的法人財產進行借貸抵押，并授權有關部門通過中介機構對民辦學校的獨立法人地位及其與舉辦者、其他投資者的來往進行監管。銀行貸款是民辦學校發展的主要資金來源，在發展階段銀行也可以分期向其投入，參與民辦學校的財政管理，幫助建設規劃發展，增強其活力。在民辦高校發展較成熟時期，銀行可分期收回貸款，銀行借貸資助的民辦高校，可將其基本帳戶和招生收費權交給銀行，以便幫助學校科學合理使用資金，降低民辦高等院校的風險，增強民辦高校的風險防范能力。

3.完善各類制度，成立民辦高等教育發展投資基金

當前，社會捐贈在我國普通高校還處于起步階段。政府應該采取傾斜政策，認可對民辦高校的稅前捐款，形成以財稅調節捐款的良性機制。一方面，向民辦高校提供與捐贈相配套的資金，鼓勵捐資辦學行為;另一方面，提高向民辦高校捐款的個人和企業的扣稅比例，以吸引更多的個人和企業向民辦高校而不是向公立高校捐款。最重要地是成立民辦高等教育發展投資基金。民辦高等教育投資基金可采用公募與私募結合的發行方式。公募部分針對養老基金、企業等機構投資者，私募部分針對社會上的個人投資者。這樣可以吸引社會上的各種投資者持有基金股份，盡可能擴大民辦高校籌資范圍。政府教育主管部門可充當基金發起人，民辦高校也可幾家聯合充當發起人。組建的基金針對若干所高校進行投資、經營，政府主管部門可在基金穩定運行一段時間后退出，形成由社會資本對高校進行投資的局面。

4.組建教育發展投資公司

教育發展投資公司是以學校為主體，負責學校校產經營管理，并面向社會和市場融資后投資學校的公司。教育投資公司和學校之間簽訂各種授權合同，將學校所衍生出的產業通過法律的形式授權給公司進行教育產業開發。學校經費的來源主要是學費和集團投資，辦學資金部分在安排預算時給予保證，學校收入的其他資金由投資公司進行產業化運作，或由公司自有資金一起投入學校，建設教學及其支持系統的基礎設施，擴展學校教育供給能力。這樣，把學校與企業的關系、校產運作與學校運行的關系明確地加以區分，并且以董事會的組織形式管理校產和學校重大決策。教育事業部分（學校）能夠遵循教育公益和非營利的原則，又能通過衍生產業品牌授權開發的方式不斷獲得教育發展的投資;教育產業部分通過授權獲得的教育品牌經營和拓展教育產業，依據市場原則實現股東利益最大化;社會投資者通過投資公司向教育投資，同時分享教育產業給予的合理利潤回報。這樣，既堅持了教育的非營利性原則又可以通過企業化運作民辦教育衍生產業來為學校吸引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