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胎兒民事權益的保護范圍

莫雅雯

【摘 要】 《民法總則》第十六條第一次在基本法中對胎兒的利益保護作了總括性的規定，在具體適用案件時，須得對其權益保護范圍作合理解釋。對胎兒權益保護的具體范圍得合理界定，有利于更好地保護胎兒的權益。

【關鍵詞】 胎兒 健康權 撫養權 損害賠償請求權

我國《民法總則》第16條：“涉及遺產繼承、接受贈與等胎兒利益保護的，胎兒視為具有民事權利能力。”該條規定既填補了我國《民法通則》關于胎兒的法律空白，該條款以不完全列舉的方式確立胎兒繼承權和受贈與權，“等”字在保持開放性的同時，也可能給司法適用帶來困難。對《民法總則》第16條“等”字的解釋，王利明教授認為，在胎兒諸多利益中，僅身體健康屬于被保護的對象;徐國棟教授列舉了“繼承、遺贈、贈與”三種財產性利益應受保護;楊立新教授認為胎兒基于其部分民事權利能力所享有的權利應包括繼承權、遺贈權和受贈與權、人身損害賠償請求權、撫養損害賠償請求權、身份權請求權。 筆者認為，在今后的立法和司法實踐中，胎兒權益還應包括以下范圍：

一、健康權

健康權是指人應該享有的在身體和精神上保持良好狀態的權利，但是通常來說，胎兒的精神狀態很難在一定程度上進行評價，所以，筆者個人所理解的，胎兒的健康權指的是在母體中享有的正常健康發育的權利。但是有些專家指出，胎兒的生長必須要依賴母體而存在，當胎兒的健康受到傷害的時候，胎兒的母體就有權針對傷害個人的人身權請求相關的賠償，所以在針對胎兒健康權的保護立法方面，有些人認為這是多此一舉的。但是胎兒畢竟是要健康成長發育為將來出生成人做準備的。當其在母親腹中時，為保證其出生后身體機能的正常與身體完整，有必要賦予其健康權益，胎兒的健康權便可以理解為在孕體中保持生理機能正常發育不受外界侵害的權益。

二、撫養權

撫養權是基于特定身份關系產生的一種權利，父母對于未成年子女具有撫養的義務。當胎兒在母腹階段，父親受侵害而死亡，或者失去勞動能力，以至于無法承擔未成年人的撫養義務，加害人應當向胎兒賠償其必要的撫養生活費，保障胎兒依然享有受撫養的權利。在司法實踐中，這種糾紛案件很普遍。法院主要依據《民法通則》的第119條，該條規定了受害人和受害人近親屬的損害賠償請求權，對于依靠受害人撫養而又沒有其他生活來源的人，應當支付生活必要費用。但在司法實踐中，經常會出現兩個觀點，一種觀點認為父親受侵害死亡，胎兒還在母親腹中，是母親的一部分，不能作為獨立的人請求撫養費。另一種觀點認為，即使父親死亡時，胎兒還在母腹中，但胎兒出生后，其父親仍具有撫養義務，胎兒屬于父親應該要撫養的人。父親遭受死亡，剝奪了胎兒本應享有的受父親撫養的權利。《民法通則》第119條規定，應當對死者生前撫養的人支付必要費用。“死者生前扶養的人”，筆者認為應該將其理解成死者在生前正在撫養的人，也包括死者應該要撫養的人，正在撫養的人和應該要撫養的人，這兩者之間沒有實質差異，都屬于撫養人的義務。因此，當胎兒父親因外在原因侵害致死，為減輕胎兒成長的負擔，為胎兒提供有利于成長的環境，需支持胎兒的受撫養費請求權，這樣才能體現法律的正義價值。結合我國立法與司法實踐，筆者認為當胎兒在母腹中，父親遭受侵害致死，加害人需向胎兒支付必要的撫養費用，讓胎兒在成長過程中依然能享受到被撫養的權利。這樣才能體現公平與正義，更好的維護胎兒利益。

三、損害賠償請求權

梁慧星教授在《<民法總則>重要條文的理解與適用》一文中寫到：《民法總則》創設第16條第1句規定：“涉及遺產繼承、接受贈與等胎兒利益保護的，胎兒視為具有民事權利能力”。依據本條，胎兒可以繼承遺產、接受遺贈、接受贈與，條文中的“等”暗示胎兒在遭受侵害時可以享受損害賠償請求權，并且我國裁判實務中已經有地方法院判決承認胎兒有損害賠償請求權。所謂損害賠償請求權是指因權利享有人受到不法外來的侵害，從而有權請求加害人承擔損害賠償責任的權利。胎兒的損害賠償請求權是指胎兒的民事權益在被侵害造成損害時對加害人提出賠償的權利。

對于胎兒的身體利益的保護問題， 胎兒應當得到延伸保護， 在身體權受到侵害而造成損害時應當享有損害賠償請求權， 只不過應該在出生之后行使而已。如果出生后的胎兒發現自己的身體在脫離于母體之前受到了損害， 那么他 （她） 可以對實施傷害方請求人身損害賠償。對母體中的胎兒而言，其損害賠償請求權實質上只是一種可以期待的權利，胎兒必須活著出生才能行使這種權利，如果活著出生，則該期待權轉化為既得權，如果胎兒出生后是死體的，其所享有的可以期待的民事權可就會歸于消滅。胎兒既然已經形成于母體之中， 而且會在將來的某個時間內脫離于母體而成為獨立的個體，如果胎兒脫離于母體成為一個活生生的嬰兒， 那么就依法直接享有民事主體的權利。而胎兒如果在母體中的身體受到了損害， 當出生以后， 對此損害是可以享有損害賠償請求權的。這也是對人類生命尊重的最深刻體現。

四、結語

胎兒作為未來的人，應屬于民事法律意義上自然人的范疇。在強調人權保護和人的價值至上的當今社會，承認胎兒的民事主體地位不僅是對法律的尊重，更是對社會長遠發展的保障。作為適格民事主體的胎兒，其應當是享有相應人應當享有的人格權益、財產權益和身份權益等。同時胎兒權益具有一定的擴張性，為了保護胎兒的權益，對《民法總則》中胎兒權益作適當的擴張解釋時可行的也是必要的。

【參考文獻】

[1] 梁慧星：《民法總論》，法律出版，社第五版。

[2] 江必新、何東寧：《民法總則與民法通則條紋對照及適用提要》，法律出版社，201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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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楊立新：《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要義與案例解讀》，中國法制出版社，017年版。

[5] 楊立新：《<民法總則>中部分民事權利能力的概念界定及理論基礎》，載《法學》，2017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