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爾“善”的不可定義

【摘要】：怎樣給“善”下定義這個問題，是全部倫理學中最根本的問題。摩爾認為作為倫理學元概念的“善”是無法定義的，倫理學的全部體系是以“善”作為第一因呈現的。因此概念“善”本身是自足的概念，只能直接地洞視它而無法去定義它。摩爾進而認為，一旦把“善”定義為某種自然性質或形而上學性質，就犯了自然主義謬誤。

【關鍵詞】：摩爾 善 定義

1903年，摩爾發表的《倫理學原理》對傳統的倫理學發起了挑戰，它標志著元倫理學的興起，也標志著20世紀倫理學革命的開端。傳統的倫理學主要研究人的行為，致力于對“哪些行為是對的"“哪些行為是錯的"等類似問題的解答，摩爾并不否認這是倫理學的研究對象，但是倫理學最基本的任務并不在于研究人的行為，而應該是研究“善”一類的道德概念，并將其當作一種屬性去進行邏輯分析。就像摩爾在書中所述：“照我看來，在倫理學上，正像在—切哲學學科上—樣，充滿其歷史的困難和爭論主要是由于一個十分簡單的原因，即由于不首先去精確發現你所希望回答的是什么問題，就試圖作答。即使哲學家們在著手回答問題以前，力圖發現他們正在探討的是什么問題，我也不知道這—錯誤根源會消除到什么程度;因為分析區別的工作常常是極其困難的：我們往往不能完成所必需的發現，盡管我們確實企圖這樣做”。

摩爾認為，“善”是倫理學的首要概念，而且他把“善”這一概念自身視作全部倫理學中最根本的問題。因而， 倫理學首先從事的探究就是， “一般說來， 什么是善的” 探討怎樣給“善”下定義即本探究就成了倫理學最必需和最重要的一部分。對于這一問題， 摩爾認為可分為三個層次。一是“什么是善”？ “善”一詞意味著什么？ 這一問題也可以意味著“如何給善下定義”。二是“什么東西是善的”， 哪些事物是因其自身而善的？ 即哪些事物是目的善？ 三是哪些事物作為原因同就其本身而言是善的東西有關？ 亦即哪些行為是我們應當做的？簡單地說就是， 什么是手段善？ 在摩爾看來第一個問題：什么是“善”，怎么給“善”下定義，只有弄清了“善"的概念的意義，才能對“什么是‘善物’”“什么是應該做的”做出正確的解答。倫理學想要解答出什么在行為上是善的和一個人應當如何行動等問題，就必須首先分析何謂善、如何定義善等問題。

一、“善”不可定義

“一些最嚴重的錯誤大都是由于相信一個錯誤的答案所致。而且，一個人如果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不可能知道什么是任何一個倫理判斷的依據。”對于什么是“善的”這個問題，摩爾是這樣說的：“善的就是善的，并就此了事。”怎么樣給“善”下一個定義？他的回答是：“不能給它下定義，并且這就是我必須說明的一切。”

就像《倫理學原理》首頁就寫到的：“凡事物是什么就是什么，而不是什么別的東西。”這句話就代表摩爾對“善”的全部態度。在摩爾看來，“善"是一個單純的概念，是不能夠再被拆分的，任何關于“善"的命題都是綜合的，“善”是相對于可被定義的復合概念的單純概念，它不包含任何組成部分，因而是不可下定義的。正像“黃的”是一單純的概念一樣，決不能向一個事先不知道它的人，闡明什么是黃的一樣，你不能向他闡明什么是善的。摩爾所探求的那種定義，即描寫一個詞所表達的客體或概念的真實本性，而不僅僅是告訴人們該詞是用來表示什么意義的定義，只有在討論客體或概念是某種復合的東西的情況下才是可能的。可是，我們說，“黃的”和“善的”并不是復合的：它們是那種單純的概念，由其構成諸定義，而進一步對其下定義的能力就不再存在了。我們可以給一匹馬下定義，因為一匹馬具有許多不同的性質和特質，而這一切我們都可以列舉出來。當我們給馬下定義的時候，我們可以意指某一客體，我們都知道，它是按照某種方式組成的：它具有四條腿、一個頭、一個心臟、一個肝等等，而這一切是按一定的互相關系排列起來的。所以一切事先不知道，而我們能夠下定義的客體都是這樣的：它們全部是復合的，全是由這樣一些部分組成的，其本身首先能夠下類似的定義，但最后一定簡化成一些最為簡單的部分，而不能再下定義了。

二、“善”是一種屬性

在摩爾看來，“善"是一種屬性，所以它是不可定義的，但“善的東西”（“善物”、“善者”、“善的行為”……）卻是可以下定義的。“善”作為一種性質或屬性，是與具有這種性質的事物——“善的東西”大相徑庭的。從詞性而言，“善"是一個形容詞，那么，“善的東西”便是與這個形容詞總是相適合的名詞，它是與該形容詞相適合的東西的整體。盡管“善”的定義與“善的東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但這也無法成為將它們等同的理由，即便能夠毫無遺落地羅列出各種“善的東西’’，也不能構成對“善”概念的定義。要揭示“善”這個語詞所指示的“客體或觀念”的本質，首先需要明確這里的“客體或觀念”所屬的范疇。摩爾顯然將“善”作為一種性質：“當我們說這個東西是善的，我們意指的是我們斷言屬于這個東西的那種特質。例如，我們可以列舉出許多“黃色的事物’’，但我們即便毫無遺漏地把世上所有黃色的東西都列舉了出來，都不能用這些事物來替代“黃”這個概念。以往的倫理學家都是將“善"本身與“善的東西”相混淆，妄圖用“善的東西”來定義“善"，將價值還原成事實，這就犯了“自然主義謬誤”。犯了這種謬誤的倫理學家們不僅認為他們關于“什么是善”的觀點是正確的，并且試圖證明那些認為“善”是某種別的東西的觀點是錯誤的，但最終都只是徒勞罷了。

三、目的善和手段善

在論述了“善”作為一種屬性是不可定義的且駁斥了以往各倫理學理論中包含的“自然主義謬誤”后，摩爾轉而研究不同種類的“善"。摩爾將“善”分為手段善和目的善。摩爾認為，目的善是指某事物因其自身本性且不依賴其他事物而具有善性，也可稱作內在價值。他在分析目的善的時候論述到：“如果第—種判斷對所計淪的事物的某—情況是真實的，那么，它對—切情況來談都必定是：真實的”。這里的判斷是指判斷本身是善的事物，也就是說，目的善是在所有情況下都具有善性的事物，是獨立地且絕對地實存著的，它是自明的，可以依靠直覺去把握的。但是，對于目的善的這種內在本性，摩爾并未給出明確的定義。而手段善是指某事物本身不具有善的內在本性，因與目的善存在因果聯系且有助于實現目的善而善，也可稱作外在價值。在分析過程中，摩爾說到：“然而—事物在某些情況下具有—些好的效果，而在另外一些情況下卻具有—些壞的效果。”。也就是說，手段善是相對的，有條件的，那么，對于手段善的判斷是十分困難的，我們在判斷事物產生的效果的同時，還要判斷效果是否是一種目的善，即因其自身而善的事物。此外，手段善與實踐相關，屬于經驗的問題，是需要進行論證分析的，因而不是自明的。摩爾很好的辨析了作為手段的“善”和就其本身而言的“善”之間的區別，從而為我們廓清了對善的清晰的認識。

千百年來，“善是什么”的問題一直纏繞著富于哲思的倫理學家們，其實從古代就有哲學家一直在對善做出定義， 如孟子、亞里士多德等。在當今社會現代人的善的觀念趨于相對化、多元化、實用化的情況下， 人們對很多行為的善惡性質無法達成基本的共識， 有些人甚至混淆了善惡之間的界線， 這使現代社會的道德狀況令人心憂。摩爾有關“善”的理念可以說對于我們更好地把握、完善善及其評價標準具有很好的指導意義。

【參考文獻】：

【1】[英] 喬治·摩爾.倫理學原理[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2】 [英]喬治·摩爾.倫理學原理[M].商務印刷出版社.1983

【3】周輔成.西方著名倫理學家評傳[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4】[美]弗農·布爾克[M].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上海：2016.

作者簡介：張陳瑾（1993），女，漢，湘。碩士，科技哲學，中南大學，湖南省長沙市4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