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懷斯的繪畫媒介淺析

鄭天一

摘 要：安德魯·懷斯的繪畫藝術媒介有其獨特的價值與意義。一方面，結合其水彩、蛋彩的應用，分析安德魯·懷斯在繪畫創作中所使用的媒介與其繪畫觀念之間的內在聯系，揭示并深入分析懷斯的獨特繪畫觀念，即用寫實的手法表現抽象的意味的風格觀念和關于創作的觀念；另一方面，從其構圖和色彩的特點闡述其具有現代性的表現方式。

關鍵詞：安德魯·懷斯；繪畫媒介

繪畫的觀念雖然對畫家的創作起了主導的作用，但繪畫作品的完成卻離不開物質媒介的運用。繪畫活動是畫家把自己對繪畫的觀念轉變為作品的一個實踐性的制作過程，是藝術家把“心象”轉變為“物象”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繪畫觀念直接影響著畫家對繪畫媒介的選擇，因而，如何利用媒介傳達，依靠什么形式傳達，就帶有了畫家自己的獨特個性色彩。什么是繪畫媒介？“藝術媒介是構建意象物態化產品的感性形式的要素材料，已經是心靈化了的東西。”從這個角度來理解，繪畫媒介包括兩層含義：一是繪畫媒介是繪畫作品的感性形式的要素材料，包括創作作品的材料、作品的構圖、色彩與線條等形式要素的組合；二是繪畫媒介是一種藝術符號，它是熔鑄了畫家精神與情感的藝術傳達的載體，因此，對繪畫媒介的選擇體現了畫家的特質與畫風。

懷斯帶有思索性特質的作品，是由他選擇的獨特媒介創造出來的。這些媒介充分體現了他的繪畫觀念，是形成其獨特作品的重要因素。一、富有表現力的媒介質料：水彩、蛋彩、水彩：體現懷斯本性的媒介媒介質料是懷斯進行創作的物質材料。在進行繪畫創作時，懷斯最常用的作畫材料就是水彩、蛋彩。他了解這些作畫材料的特性，當確定了作畫的主題后，他就選擇最具表現力的材料進行創作。在懷斯早期的作品中，水彩被廣泛運用。水彩畫是以水調和了水彩顏料繪制成的畫作。水彩顏料一般都很透明，用膠水調制而成。水彩畫主要是借助水來表現色調濃淡和透明度，利用質地結實、吸水性適中的畫紙和水彩顏料的掩映和滲融的作用，體現一種透明、明麗、輕盈、滋潤和淋漓的藝術效果。

繪畫歷史上比較著名的水彩畫家有泰納、康斯泰勃爾等。懷斯父親的畫室中就有一本《康斯泰勃爾》的畫冊，懷斯水彩中的透明度的表現手法很可能受到了他的間接影響。美國寫實主義大師霍默在水彩畫中注重大筆揮刷的力量感，并且如果細心觀察他的畫作，就會發現他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大膽地處理色彩。懷斯早期水彩畫中具有男子氣概的大筆揮刷技法很明顯帶有霍默的痕跡。他的水彩色彩處理也與一般的水彩畫家不同，他用不透明的白色畫上厚厚的一層，或者隨便用手邊的什么東西———砂紙或壓在濕顏色上的手掌擦去顏料，使它變得透明，霍默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在懷斯早期的水彩畫技法達到熟練和巧妙的程度之后，他又發現了一種新的畫法———干筆水彩畫。 這種畫法中所使用的工具是一種精致的水彩畫筆。把這種畫筆蘸上墨汁，用手指或破布把筆端弄尖，并把多余的墨水擠出，然后用這種水彩畫筆就可以象鴉羽筆一樣畫出纖細有力的線條，但與鴉羽筆不同的地方在于，這種筆有一種柔性，而且用這種畫筆蘸上顏料，還能畫出一大片薄薄的涂層。

懷斯創作的有代表性的干筆水彩畫有《遠方》、《流浪者》、《對著海吠的獵犬》和海爾格系列中的一部分作品。干筆水彩是懷斯最自然、最得心應手的一種畫法。盡管懷斯本人一再說他還掌握不好干筆，但他的技法已非常嫻熟。他在創作的時候，注意力可以集中在要畫的東西上，而非作畫的材料。干筆水彩畫不同于一般的流動、即興的水彩畫，它能獲得一種具體細節的豐富感，層層的涂抹就像一個編織的過程。在這種過程中，懷斯也更深入到了繪畫對象存在的價值層面去思考其存在的意義。在干筆代表作《遠方》中，畫中叢生的小草和枯枝都被懷斯很自然又很仔細地描繪出來。正如北方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那樣，對細節地強調呈現了繪畫對象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懷斯曾說：“要是能畫出自然的那種本色該多好啊———就是這種想法使我著了迷。”對自然本質的探索不僅體現在觀察方式上對平凡的事物深入挖掘其意義，還表現在如何采用一種更為適當的媒介恰當地表現他的思想和感受。彼得·赫德是懷斯父親的學生，也是一名藝術家。他介紹的這種畫法對懷斯父子產生了不同的影響。對于老懷斯而言，蛋彩沒有從根本上影響過他的畫法與畫風，他用蛋彩很像用油彩，并常在同一作品中結合使用兩種顏料。懷斯起初也只是把蛋彩作為一種平常的畫法來看待。他寫出赫德所說的操作蛋彩的說明，制作他自己的石膏底子，并一度用礦石顏料、蛋黃、蒸餾水的混合物用水彩刷作畫，就像在畫板上做水彩畫那樣。

蛋彩畫顏料不像油畫顏料那樣干得慢，它的顏料干得非常快，但卻具有油畫的厚重結實感。懷斯在研究蛋彩畫法的過程中把目光投向了他。波提切利的名作《維納斯的誕生》就是蛋彩畫。他所用的畫布是帆布，對于這一點，懷斯認為波提切利完成得十分出色。懷斯曾嘗試在帆布上做蛋彩畫，但帆布的彈性讓他非常煩惱。因此，他選擇了石膏作為繪制蛋彩畫的底板。平實干燥的木板拼合之后，敷以加膠溫熱的石膏涂料。涂料干后還要反復打磨，求其高度平滑之后方可使用。蛋彩畫的石膏底吸水性很強，蛋彩顏料在上面干燥得很快并留有明顯的痕跡，所以在繪制過程中不適宜先用大筆揮刷或大面積渲染。懷斯經過反復試驗發展了一種通過小筆點染，層層涂抹和重疊交織的畫法。蛋彩顏料的調配和繪制也很復雜。因此，隨著方便、簡捷的油畫顏料和技法不斷完善，蛋彩畫逐漸被人們所淡忘。蛋彩畫之所以被懷斯重視并成為他的主要畫法，是因為蛋彩是一種更為嚴謹的畫法。與水彩的輕快和松散相比，蛋彩畫是一種能夠克服他技藝中華而不實部分的有效畫法。他認為自己的真正天性是凌亂，極需耐心和程序嚴格復雜的蛋彩畫限制了他的性格弱點。從藝術理想上看，懷斯追求的是畫面的持久性，因此圖像載體材質的硬度對這一目標的形成有很大的影響。蛋彩畫不論在感覺方面還是在形態方面都符合懷斯追求的圖像堅固性的意圖。緩慢的繪制作品使懷斯覺得更能接近事物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