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軍念 張曦宇
張百熙是少為人知的“中國大學之父”,他1847年出生于湖南沙坪,清末大臣,著名教育家。同治十三年進士,后任京師大學堂管學大臣、戶部尚書、郵傳部尚書等職。張百熙在任京師大學堂管學大臣時制訂了《欽定學堂章程》和《癸卯學制》。正是在這兩個學制中,張百熙對各學堂休假作了詳細規劃。
《癸卯學制》規定,每學年分為兩個學期,第一學期于正月二十日開學,小暑散學;第二學期于立秋后六日開學,農歷十二月十五日散學。又規定全國的中等、高等學堂“除年假暑假合計七十日外,每歲恭逢皇太后皇上萬圣節,皇后千秋節,至圣先師誕日,仲春仲秋上丁釋奠日(每年仲春、仲秋后的第一個丁日,皇帝降香,遣官祭祀孔子),端午中秋節,暨房虛星昴日,各停課一日”。
張百熙以二十八星宿中的房、虛、星、昴四日對應西方每月的4個禮拜天,這種休假制仿自西方的禮拜休息制,但披上了天象的中式外衣,將禮拜稱為“星期”,弱化了基督教色彩。這份章程是清廷在官方法規中首次公開承認并實行星期休息制度。一時間,按星期安排課程成了新式學堂區別于舊式學堂的模式。
但與此同時,朝野坊間流言四散。一是出現崇拜西洋說,認為休禮拜是基督教義的一種宗教儀式,讓孩子們置身洋教陰影會誤人子弟。二是認為這種做法耽誤學業,怕孩子落下學習,影響功名前程,開籠放雀又怕會學壞樣。三是認為會導致縱情濫游。
張百熙為爭取朝官支持,朝議中堅持正面說理,列舉唐、宋數朝,官員5天或10天有休沐假;學生過往春插有農事假、秋冬有置衣假。又強調各地鄉俗有別,國情有異,國內假節日多與西洋休假不盡吻合,而統一冬夏假制,有益于外教和國內外對接,等等。經張百熙一再堅持,寒暑假制度最終得以通過。
周休制度能沖破阻礙得以施行,與當時的社會環境密切相關。晚清西風東漸,也對各學堂教育形制提出反詰。首先是官辦新式學堂開了先河。1862年,北京同文館聘入洋教習。翌年,北洋大臣李鴻章在上海建廣方言館,洋教習行周末制。
1886年,部分沿海企業引進西方高端人才管理,仿效周末休息。上海機器織布局曾張貼招商告示廣而告之,企業“工人逢禮拜停工”。諸多歸國留學生也力挺新學制。
在這種氛圍下,1906年,清政府學部、農工商部與外務部先行一步休周末。1907年,清廷陸軍部開始實施周末休假制。
清廷政務處復議,“星期日公休為世界通例、中國不能獨異”。至此,各官員才品味到休周末滋味。
1911年夏,晚清最后守舊堡壘——吏部、禮部五味交雜休周末。 (摘自《文史博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