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治療永久性心房纖顫合并失眠的臨床效果評價

謝冰昕 李勤 褚瑜光

摘要 目的：評價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治療永久性心房纖顫合并失眠患者的療效。方法：選取2017年6月至2018年6月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南區收治的永久性心房纖顫合并失眠患者60例作為研究對象，按照簡單隨機的方法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30例。在房顫基本治療的基礎上，觀察組給予柴胡加龍骨牡蠣湯顆粒劑，對照組給予谷維素片，治療周期為4周。采用匹茲堡睡眠指數量表（PSQI）評價治療失眠的效果以及對中醫證候的改善情況。結果：1）2組治療前后PSQI評分均有所下降，其中觀察組較對照組下降更加明顯，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2）觀察組在治療乏力、頭暈、頭痛、煩躁、心悸、胸悶氣短、多汗、納差、口干口苦癥狀方面均有所改善，其中在治療頭暈、頭痛方面較對照組更有效（P<0.05），在治療健忘方面無明顯療效。對照組在治療頭暈、頭痛、煩躁癥狀方面有所改善，在治療乏力、心悸、胸悶氣短、健忘、多汗、口干口苦方面無明顯療效。結論：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治療永久性心房纖顫合并失眠具有良好效果。

關鍵詞 柴胡加龍骨牡蠣湯;經典方劑;永久性心房纖顫;失眠;睡眠指數;中醫證候;隨機對照;療效評價

Abstract Objective：To evaluate the efficacy of Chaihu Plus Longgu Muli Decoc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patients with permanent atrial fibrillation complicated with insomnia.Methods：A total of 60 patients with permanent atrial fibrillation complicated with insomnia admitted to the Southern Branch of Guang′anmen Hospital，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 from June 2017 to June 2018 were selected as research objects，and they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a treatment group and a control group，with 30 cases in each group.On the basis of basic treatment of atrial fibrillation，the treatment group was treated with Chaihu Plus Longgu Muli Decoction Granules，while the control group was treated with oryzanol.The treatment cycle was 4 weeks.The 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was used to evaluate the effects of treatment for insomnia and the improvement of TCM syndromes.Results：1）The PSQI scores of the 2 groups were decreased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and the decrease in the treatment group was more obvious than that in the control group，where the difference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P<0.05）.2）The TCM symptoms of fatigue，dizziness，headache，irritability，palpitations，chest tightness，shortness of breath，excessive sweating，anorexia，dry mouth and bitter taste in the mouth were improved in the treatment group.It was more effective in treating dizziness and headache in the treatment group than that in the control group（P<0.05）and there was no obvious effect in treating forgetfulness.The TCM symptoms of dizziness，headache and irritability were improved in the control group and there was no obvious effect in treating fatigue，palpitations，chest tightness，shortness of breath，forgetfulness，sweating，dry mouth and bitter taste in the mouth.Conclusion：Chaihu Plus Longgu Muli Decoction has a good effect in the treatment of permanent atrial fibrillation complicated with insomnia.

Key Words Chaihu Plus Longgu Muli Decoction; Classic formula; Permanent atrial fibrillation; Insomnia; Sleep index; TCM syndrome; Randomized control; Effect evaluation

中圖分類號：R256.2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3-7202.2019.07.039

近年來，心房纖顫（簡稱房顫）作為心血管科的常見病種發病率逐年增加，也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有報道[1]顯示，西方人房顫的患病率波動在0.5% ～7.9%之間。對于人口基數龐大的中國來講同樣不容樂觀，我國的房顫總患病率為每年0.05%[2]。這可能與人口老齡化、人均壽命延長等因素導致高血壓、冠心病等患者數量增加有關。永久性心房纖顫是房顫的類型之一，臨床發現該類患者年齡偏大，基礎病較多，失眠比例較高。患者長期失眠，容易引起頭暈、乏力、心悸等癥狀，降低患者生命質量，而失眠癥狀往往又會引起上述癥狀加重，出現惡性循環。筆者在臨床中發現，運用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治療邪犯少陽，虛實夾雜型的永久性心房纖顫合并失眠具有良好效果。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7年6月至2018年6月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南區收治的永久性心房纖顫合并失眠患者60例作為研究對象，按照簡單隨機的方法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30例。觀察組中男16例，女14例，平均年齡（62.80±7.02）歲，永久性心房纖顫平均病程（7.43±3.01）年;對照組中男18例，女12例，平均年齡（63.86±8.05）歲，永久性心房纖顫平均病程（8.13±3.62）年。2組患者在年齡、病程方面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其中，觀察組中未能按時隨訪1例;對照組中未能按時隨訪2例，治療過程中因急性冠脈綜合征住院治療1例予以剔除，故觀察組共29例，對照組共27例納入最終統計分析研究。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 1）永久性心房纖顫：心房纖顫確診依據為12導聯心電圖或24 h動態心電圖（Holter）;心房纖顫的分類標準明確為永久性心房纖顫[3]。2）失眠：根據2012年相關指南中失眠的診斷標準[4]，存在以下情形：a.患者存在入睡困難，即每次入睡時間在30 min以上;b.患者每天夜間睡眠的總時間減少，即每次夜間睡眠總時間6 h以下;c.每整夜睡眠時的覺醒總次數≥2次，即睡眠維持障礙;d.睡眠質量下降，同時伴有第2天日間功能障礙等情況。

1.2.2 中醫診斷標準 符合不寐[5]的診斷描述，證型為邪犯少陽，虛實夾雜證：以入睡困難，易驚醒，輾轉難眠，多夢，心神不寧，神疲乏力，頭昏或頭痛，心悸，舌紅苔黃膩，脈弦滑等為主要臨床表現的一類病證。

1.3 納入標準 1）成年人，年齡18～80歲，性別不限;2）永久性房顫病程大于1年;3）初診時，血壓控制在正常水平（<140/90 mmHg），如病情需要，規律服用西藥藥物治療慢性基礎性疾病，如抗血小板或抗凝藥物;4）失眠癥狀出現3個月以上;5）如必要，規律服用西藥抗心律失常藥物;6）匹茲堡睡眠指數（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5分。

1.4 排除標準 1）合并有嚴重的心腦血管疾病如急性腦梗死、心肌梗死、嚴重心功能不全（EF<50%）、肝腎功能不全、嚴重的內分泌等代謝系統疾病，其他系統的腫瘤、嚴重的精神系統疾病;2）初診時血壓水平未達標;3）不能配合進行量表測試等;4）使用中藥或中成藥物控制血壓或抗心律失常及治療其他疾病者。

1.5 脫落與剔除標準 1）因各種因素不能堅持治療者;2）研究期間出現嚴重不良反應或嚴重并發癥如高血壓危象，急性腦卒中，急性心力衰竭等，不宜繼續本研究者;3）治療期間服用其他中藥或中成藥制劑。

1.6 觀察指標 1）使用匹茲堡睡眠指數量表對治療效果進行評價。治療前，使用量表對觀察組及對照組進行評分，根據評分結果，按照病情分級標準將患者病情水平分為輕度（≤5分）、中度（6～15分）、重度（≥16分）3種等級;分別對觀察組及對照組進行4周的治療后，再次進行評分評價。將療后評分與療前的評分比較。2）中醫證候評分：a.項目范圍：觀察組和對照組分別在乏力、頭暈、頭痛、煩躁、心悸、胸悶氣短、健忘、多汗、納差、口干口苦等10方面進行效果評定;b.評價時間：分別對觀察組和對照組在治療前以及治療4周后各評定1次，將評定結果分別記錄。

1.7 療效判定標準 1）PSQI積分：下降幅度>80%，則視為完全緩解;如積分下降幅度>50% ～79%，則視為顯效;如積分下降幅度20% ～49%，則視為有效，如積分下降幅度<20%或未下降或上升，則視為無效。完全緩解加顯效加有效比例≥80%視為該組治療有明顯療效。c.評價方法：如治療前后其積分下降幅度≥70%，則視為顯效;2）中醫癥候積分：30%≤積分下降幅度<70%，則視為有效;如積分下降幅度<30%者，則視為無效。顯效加有效比例≥70%視為該項治療具有明顯療效。

1.8 治療方法 所有患者規律服用西藥抗血小板，抗凝，抗心律失常等藥物，如阿司匹林腸溶片（拜耳醫藥保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J20171021），華法林鈉片（芬蘭奧利安公司，國藥準字H20171095），鹽酸胺碘酮片（賽諾菲安萬特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9993254）等，規律服用治療高血壓、糖尿病等慢性疾病藥物，如苯磺酸氨氯地平片（輝瑞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0950224），纈沙坦膠囊（北京諾華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40217），鹽酸二甲雙胍片（中美上海施貴寶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23370），阿卡波糖片（拜耳醫藥保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9990205）。對照組在房顫基本治療的基礎上給予谷維素片（天津亞寶藥業科技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2020591）口服，20 mg/次，3次/d。觀察組在房顫基本治療的基礎上加用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北柴胡12 g、生姜10 g、人參5 g、桂枝12 g、姜半夏9 g、大黃5 g、茯苓12 g、黃芩10 g、生龍骨30 g、生牡蠣30 g、生磁石30 g、大棗10 g，使用中藥配方顆粒制劑，早晚餐0.5 h后沖服。2組療程均為4周。

1.9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2.0統計軟件對相關結果進行數據分析。針對數據結果中的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計數資料采用頻率、頻數進行描述;將觀察組和對照組分別進行組內治療前后PSQI評分均數t檢驗，對不符合正態分布的使用秩和檢驗;對觀察組和對照組治療后的PSQI評分均數組間分別采用t檢驗，對不符合正態分布的使用秩和檢驗;將2組中醫證候改善情況列表統計，將2組治療后均有效的項目采用χ2檢驗進行比較，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2組患者療效評價 治療前根據2組的PSQI評分情況，進行病情分級。觀察組的總有效率為86.2%，對照組的總有效率為22.2%。見表1。

2.2 2組患者治療前后PSQI評分比較 對觀察組進行正態性檢驗，治療前后Shapiro-Wilk統計量分別為0.952，0.914，P值分別為P=0.21>0.05，P=0.021<0.05，提示治療后不服從正態分布。進行秩和檢驗，Z=-5.225，雙側P=0.000<0.05，說明觀察組治療前后結果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對對照組進行正態性檢驗，治療前后Shapiro-Wilk統計量分別為0.942，0.952，P值分別為P=0.136>0.05，P=0.244>0.05，提示治療后服從正態分布。進行t檢驗，Levene′s統計量=0.319，P=0.575>0.05，方差齊，t=2.366，雙側P=0.022<0.05，說明對照組治療前后結果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組間比較進行秩和檢驗，差異有統計學意義（Z=-4.729，P=0.000<0.05）。觀察組患者PSQI評分下降程度較對照組更加明顯，提示使用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干預后在改善患者失眠癥狀上具有明顯療效。見表2。

2.3 2組患者中醫證候改善情況比較 治療后，2組治療效果提示觀察組在治療乏力、頭暈、頭痛、煩躁、心悸、胸悶氣短、多汗、納差、口干口苦癥狀方面均有所改善，在治療健忘方面無明顯療效。對照組在治療頭暈、頭痛、煩躁癥狀方面有所改善，在治療乏力、心悸、胸悶氣短、健忘、多汗、口干口苦方面無明顯療效。在治療頭暈、頭痛、煩躁癥狀方面，觀察組與對照組均有效，觀察組效果優于對照組（P<0.05）。在改善患者煩躁癥狀方面，2組均有效，但2組的治療效果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3 討論

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傷寒論》中的經典方劑，是治療邪犯少陽，彌漫三焦，表里俱病，虛實互見的常用方劑，在臨床上經常用于治療高血壓[6-7]、冠心病[8-9]、中風[10-11]等疾病引起的失眠、焦慮抑郁癥狀等癥狀，但針對心房纖顫合并失眠的研究較少。此類患者往往因為心悸、胸悶、煩躁、頭暈等不適繼發失眠癥狀，而失眠癥狀往往又會引起上述癥狀加重，出現惡性循環。因此，改善房顫患者失眠癥狀變得尤為重要。

心房纖顫是心血管系統中的慢性疾病，病程往往較長纏綿難愈。很多患者在不同程度上都患有一定程度的焦慮抑郁，而焦慮抑郁患者往往伴隨失眠癥狀存在[12]。有研究表明[13-14]，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治療失眠主要是通過影響免疫系統和下丘腦-垂體-卵巢軸來實現。

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傷寒論》原方中加入了鉛丹配合龍骨牡蠣以重鎮安神，但因其有毒臨床上較少應用，通常以生鐵落、磁石等品代用。現代研究由于醫學倫理等相關問題很難進行人體試驗，動物實驗有學者證實[15]，在柴胡加龍骨牡蠣湯中加入鉛丹，對癲癇大鼠具有良好的抗癲癇作用。《傷寒論》（新世紀第2版，熊曼琪主編）有醫案報道[16]，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治精神失常使用鉛丹3 g布包煎，亦僅服1劑，因此，本研究進行實驗設計時充分考慮其藥物毒性作用，用生磁石30 g代替鉛丹，以期配合龍骨牡蠣等發揮其安神之效。

本研究使用匹茲堡睡眠指數對房顫合并失眠患者進行療效評價。目前在臨床上，PSQI量表更加適用于評價近1個月的睡眠質量[17]，其在針對患者睡眠質量應用比較廣泛，故本研究采用了PSQI量表進行效果評價。該量表中所提出的問題簡單易懂，老年人較易接受，整個量表的完成時間在5～10 min左右，臨床可操作性較高，其最大的特點是將睡眠的質與量有機的結合了起來，相比于其他量表，更加適合本研究的目的，同時也為本研究的療效評價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

在治療失眠的同時，本研究也關注患者如乏力、頭暈、頭痛、煩躁、心悸、胸悶氣短等中醫證候改善情況。心房纖顫伴失眠患者老年人居多，基礎病較多，房顫本身所具有的心悸氣短胸悶乏力等癥狀對失眠癥狀的改善也有不利影響。因此，積極治療相關中醫證候，評價其效果具有積極作用。經2組治療后，觀察組在治療乏力、頭暈、頭痛、煩躁、心悸、胸悶氣短、多汗、納差、口干口苦癥狀方面均有所改善，但在治療健忘方面無明顯療效。分析其原因，柴胡加龍骨牡蠣湯證屬少陽病兼變證，其本身屬治療少陽病的柴胡湯類之一。因少陽主樞機而又膽主決斷，因此如煩躁等神志癥狀正屬其治療范圍。神志癥狀為主癥，正是因為邪入少陽血分所致，又心主血脈而藏神明，如果出現血分有熱，便易擾動心神，上乘于頭，因此頭暈、頭痛、心悸、胸悶、氣短等證便為兼證。又加口苦、咽干、目眩、胸脅苦滿等為少陽主證，因此本方直中其害。而健忘一證，多見年老體虛、腎精不足、心陰虧虛，本方組成方面針對性不強，療程亦短，因此難以獲得滿意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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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2-20收稿 責任編輯：芮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