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先鋒”邱娥國（上）

程峰 胡勇斌 林德元

2018年12月18日上午，北京，人民大會堂，黨中央、國務院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在這里隆重舉行。邱娥國作為基層社會治理創新的優秀民警代表，同其他99位改革開放40年來為我國社會經濟發展做出突出貢獻的杰出人物被授予“改革先鋒”榮譽稱號，受到習近平總書記等黨和國家領導人親切接見和隆重表彰。他是全國公安系統的唯一代表，也是江西省的唯一代表。現場直播中，億萬觀眾看到了這位72歲老人揮動的手臂和幸福的笑容。

載譽而歸的邱娥國說：“這個崇高榮譽不僅屬于我個人，更屬于全國獻身改革開放偉大事業的廣大人民警察。”

一個普通民警，一個已經退休12年的普通民警何以有如此長久的影響？我們在對邱娥國的一次次采訪中找到了答案：“宣傳邱娥國不是宣傳我個人，而是宣傳我們黨一貫倡導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边@是邱娥國最為樸實的回答。

植入靈魂的信仰：做雷鋒那樣的人

1946年農歷五月十七日正午，邱娥國出生在江西省進賢縣架橋鄉一棟破草屋里。邱娥國出生前，日本鬼子占領了南昌，打到架橋鄉，把他家的房屋燒毀。全家人逃難，躲到幾百里外的黎川縣大山里。日本人投降后，舉家遷回，卻已是上無片瓦下無寸土，只好租借親戚的破草屋住下來。

1949年5月，他的家鄉獲得解放，3歲的邱娥國站在村頭，目睹了人民解放軍浩浩蕩蕩向前開進。

6歲那年，邱娥國上學讀書，每天早出晚歸，來回走十幾里。一次，大雨瓢潑，老師背著他送回家。邱娥國的父母很是感激，要他做老師那樣的好人。

邱娥國從小就個子高，隨了母親的體格，家教嚴，能吃苦，在村子里總愛幫助人，干最重的活。1964年9月他報名參軍，入伍頭天，他還在幫著村民打井，村干部來喊他，他從井里爬上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就去了部隊。

解放軍是個大熔爐。嚴格的紀律、戰斗的集體、戰友的情誼，讓邱娥國有了強烈的家一般的歸屬感。特別是當時全軍正掀起學雷鋒的熱潮，他一遍遍學習雷鋒日記，工工整整地抄下來：“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工作要像夏天般的火熱……”一顆純樸的心和一個高大靈魂的碰撞，讓他的內心樹立起一個信念：當毛主席的好戰士，做雷鋒那樣的人。

邱娥國當的是炮兵，三炮手，專門傳送炮彈。每天天不亮，他就扛著炮彈在操場上跑，反復練習，認真琢磨動作要領。班里的戰士笑他：“邱大個，炮彈在你手里像根茄子，費那么大勁干嗎？”邱娥國嘿嘿憨笑，反而練得更加起勁了。

炮連的駐地時常斷水，連長布置各班輪流挑水，一些個小的戰士干起來十分吃力，半天也挑不了一擔。邱娥國找到連長說：“連長，挑水的事就讓我來吧。”一個連用水每天要20多擔，好幾大缸。來回一公里，挑20擔水走20公里，邱娥國常常累得汗流浹背，可他從不叫苦喊累。

訓練的時候，一天下來戰士們往往累得動彈不得，洗完澡后臟衣服就放在臉盆里，倒頭就睡。邱娥國經常悄悄把大家的衣服拿去洗干凈、晾起來。次數多了，戰友們不好意思。邱娥國說：“反正我也要洗衣服?！?/p>

連里養了豬，邱娥國一有空就幫著喂，把豬糞挑到菜地上，把豬圈打掃干凈。

那時候部隊文化高的人極少，邱娥國小學畢業算是連里的秀才。他教戰友學文化，還負責出墻報黑板報。他身高一米八三，出墻報不用凳子墊腳。

他省吃儉用，每月六元錢津貼只用一元買牙膏和本子，剩下的五元錢全部悄悄地寄給困難戰友的家里。

邱娥國一天到晚閑不住，不是做這就是做那，最苦最累最臟的事搶著做，連長、指導員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這個兵是真正的好兵！邱娥國一次次受到表揚。在激勵鞭策之下，他越做越好，越干越有勁。

1967年1月，邱娥國光榮入黨。他舉起右手莊嚴宣誓：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終生。那天他心潮澎湃，激動萬分。當時天很冷，可他覺得全身無比溫暖，他反復告誡自己：我是一個農家孩子，是黨的培養、組織的關心才有今天，我一定要聽黨的話，永遠跟黨走。

成為中國共產黨黨員的邱娥國更加嚴格要求自己，樣樣工作走在前面。他被評為福州軍區“五好戰士”“優秀共青團員”，參加學雷鋒先進事跡報告團，到全團全師宣講。他說，他永遠要學習三個榜樣：學習雷鋒做好事，學習張思德黨叫干啥就干啥，學習白求恩毫不利己專門利人。三座豐碑，三個人生的老師，是照耀他前行的燈塔。

很快邱娥國被提為班長、排長、指導員。當了排長、指導員的邱娥國跟當兵時一個樣，勞動訓練站崗依舊穿戰士軍裝，四個兜的干部裝他舍不得穿。戰士們說：排長，你可是干部，要有干部樣才行。邱娥國嘿嘿笑，嘴上說，“不穿浪費了可惜”，心里想，我就是一個兵，有什么顯擺的呢？他依然向困難戰友家寄錢，依然替戰士站崗，直到離開部隊的那一天。

到派出所當民警：為了更好地服務群眾

1979年的歲末隆冬，邱娥國轉業了，脫下軍裝，穿起警服，成為一名人民警察。分局擬安排他當政工部門負責人，邱娥國說：“我還是去派出所當民警吧?！?他的想法是：派出所離群眾最近，接觸群眾最多，可以更好地為群眾服務。

剛參加公安工作，邱娥國什么也不懂，筆錄都不會做，更不知道什么創新。但他喜歡問、喜歡看、喜歡記。他拜老同志為師，不會做筆錄，就把人家的案卷翻出來看。

邱娥國當的是片警。那時的片警是個自由活，單打獨斗，下到社區，所長管不到，同事看不到，一畝三分地，工作做得如何，全在片警自己。邱娥國說：考驗的是民警的責任心，關鍵在于自己管好自己。他牢牢記著老民警告訴他的五句話：“工作要有責任心，服務群眾要真心，處理問題要公心，金錢面前不動心，百姓平安記在心?！?/p>

邱娥國上班第一天，就胳膊下夾個本子，走東家串西家，一家一戶走，一家一戶看，認真細致問?？吹绞裁矗瑔柕绞裁矗牭绞裁?，就記在本子上，印在腦子里。家人都以為他干的是件輕松活，邱娥國卻一天忙到晚，早上出門，晚上很晚才回家。因為他知道時間不等人，要掌握轄區情況，獲取第一手信息，就得靠勤快?！叭凇本褪撬偨Y出來的：一是腿勤，勤走轄區，勤入門戶，熟悉轄區的每條街巷、角角落落。16年間他走街串巷12萬公里，相當于繞地球三圈。二是嘴勤，看不到的情況，多問。他學會了南昌話，一張和藹可親的笑臉，一句句親切的稱呼，老年的他叫大叔大媽，中年的他叫大哥大嫂，孩子們則叫小朋友。他“進屋先敲門，和藹態度親;老人如在家，坐下拉拉呱;有事幫著做，溫暖送到家”。進到群眾家里，他一邊聊天，一邊幫著做事，擇菜、打掃衛生，像親戚一樣自然。三是手勤，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把問到、聽到、看到、想到的情況記在本子上。誰不喜歡這樣滿臉帶笑、嘴巴又甜、做事勤快、沒有架子的民警呢？邱娥國很快融入了片區，和群眾打成了一片。

邱娥國可不是個子大、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他勤于思考，善于總結，肯動腦子，一心撲在工作上，辦法一個接一個。每天下社區的任務是什么他清清楚楚：“中心帶其他，下去一把抓;見人多詢問，遇事多觀察;情況綜合記，回來再分家;領導要知道，具體再匯報;情況不明了，簡直是傻瓜。”下去后干什么，他總結出“十熟十清”的口訣：“一熟住戶門牌號，不翻底頁說得清;二熟戶主住幾樓，形狀如圖印象清;三熟各戶人頭數，不重不漏底數清;四熟成員的關系，姓名稱呼介紹清;五熟何時從何來，遷居變動原因清;六熟每戶成年人，基本情況搞得清;七熟家庭經濟狀，收入開支情況清;八熟每戶家庭史，祖輩關系理得清;九熟違法人口史，現實表現掌握清;十熟流動人口數，人員來去了解清。”

了解和收集的情況怎么處理，他設計了12種本子分類記載：有《轄區單位情況記錄本》《倉庫存放、店面經營、工廠生產情況記錄本》《違法人員記錄本》《暫、寄住人口名冊》《私人出租房情況記錄》《轄區重點單位情況記錄》等等。誰家是燒香拜佛的，誰家老公是裁縫還是木工，長的是絡腮胡還是八字胡，這些情況，他都全部記在本子上。

為使轄區地形地貌和住戶情況形象直觀，他發揮炮兵繪圖的技能，在每冊戶口簿的首頁，畫上一張方位圖，上面有房子的位置，戶主的姓名、樓層、結構等，只要一看圖，就知道這戶人家的基本情況。他的口訣是：“各棟樓院有草圖，各家住戶有層數，基本情況有記載，翻開圖冊就清楚?！闭l家住哪里，家里幾口人，哪里有倉庫，能做什么用途，打開戶口簿一目了然。

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神州大地風行名片，老板經理的包里、身上揣著一盒盒名片，上面印著名字和傳呼機手機號碼，見著陌生人就發，聯系交流起來很是方便。邱娥國認為這是聯系群眾的好方法，就印了自己的名片一戶戶送到群眾家里。邱娥國笑著說：“大伯大媽，有事打我傳呼機呀！”那時邱娥國腰里別著BP機，BP機一響，他就立馬到路邊電話亭回電話。

經過一段時間，邱娥國感到聯系起來還有不方便，比如身上沒有帶他的名片或者陌生人來到轄區報警求助的呢？邱娥國琢磨來琢磨去，想到了制作警民聯系牌，上面印有自己的頭像、號碼，寫上“人民警察邱娥國”，像廣告那樣釘在轄區的大街小巷。走進社區，一眼就看見警民聯系牌。當年，邱娥國的這個創舉，得到全國公安的推廣，他也成了第一個把自己釘在墻上的公安民警。

下社區或不在派出所怎么辦？他的辦公桌上有警民聯系簿，找他的群眾只需留言，邱娥國準會打電話詢問和上門。群眾有意見和要求，可以寫好后投到警民聯系箱。這種警民聯系箱在每條街巷都有設置，用起來十分方便。

這些辦法讓邱娥國與群眾親了、近了。管好治安的眼睛亮了、耳朵靈了，他成了問不倒的“活地圖”。

“沒有臺下十年功，哪有光彩三分鐘”

1987年，南昌發生一起斧頭砍人致死的惡性兇殺案。現場那把沾滿血跡的斧頭引起了邱娥國的注意——這是一把木工的斧頭。做木工有大木、細木、圓木之分，都是木工，但斧頭不一樣。邱娥國的外公是個木匠，他小時候跟著干活。他一眼就認出現場的斧頭是做細木活打家具的斧頭。邱娥國把轄區做木工的人盤算了一下，住在合同巷的涂某是個木工，而且是做細木的，有犯罪前科，有很大嫌疑。邱娥國立即把線索上報，專案組很快把涂某抓獲，破獲了這起兇殺案。

轄區一戶居民家中被盜，家里翻得亂七八糟，被偷了7000多塊錢，完全沒有線索。邱娥國走訪時，一位大媽把他拉到一邊，說：“小邱，你曉得是哪個偷的嗎？就是這家人老婆的弟弟偷的。”這家老婆的弟弟叫“老啄”，后來一查，果然是他，而偷來的7000元錢還放床底下，一分沒動呢！

1994年2月2日，豐城市至南昌縣的105國道發生一起震驚江西、江蘇兩省的特大惡性殺人劫貨拋尸焚車案，兇殘的歹徒殺害司機拋尸焚車后，劫走江蘇貨主總價值30萬元的鋁合金。案子驚動了中央領導。江西省公安廳、南昌市公安局組成聯合偵破組，排查贓物工作在全省鋪開。接到任務后，邱娥國把轄區內可以存放六噸六米長鋁合金的地方在腦子里放電影般地過了一遍：地方小了裝不下，樓層高了上不去，只有南昌第二十中學倉庫可以裝下。邱娥國果然在倉庫內發現了犯罪分子銷贓的貨物，并及時找到了貨物老板。線索報告到專案組，專案組以物找人，以人找案，破獲了這起特大惡性案件，邱娥國因此被記了二等功。同事們開玩笑說邱娥國這個功是撿到的，但局長在大會上說，“老邱沒有臺下十年功，哪有臺上光彩三分鐘！”

非親非故的兩個孩子，一輩子的父女情緣

筷子巷40號的許漢寶，生在20世紀30年代，趕上兵荒馬亂的，沒讀過書，也沒什么手藝，年紀大了，重體力活干不動，只得在撫河橋擺了一個賣小人書的攤子，一天下來，賺幾塊錢，勉強度日。妻子瞧他沒出息，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他變得無牽無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不知是命運捉弄還是眷顧，一天，許漢寶的攤子來了一個流浪女子，穿著破舊，頭發蓬亂。女子靠著攤位就地坐下來，這里翻翻，那里看看，別人翻亂的書，她還幫著擺好。一連幾天，女子天天都來，晚上收攤，還幫著許漢寶收拾。許漢寶看她可憐，吃飯的時候，也給她做一份。這樣一來二去，兩人就生活到了一起，沒領結婚證，還接連生下兩個女孩。許漢寶老來得子，欣喜不已，視若珍寶，大的取名叫許鳳，小的叫許珍，把全部的愛都傾注在兩個小孩身上。這時候許漢寶已快六十，一家四口就指望書攤的微薄收入。女子看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悄悄丟下兩個孩子跑了。

邱娥國每天在轄區來來去去，許漢寶家里的情況都看在眼里?？磧蓚€小孩可憐，每次下社區，總要拿點吃的，帶幾件衣服?？吹椒孔悠茽€得窗戶都沒有，邱娥國還聯系房管部門，自掏腰包花3000元裝上了鋁合金窗戶。

一天，邱娥國來到許漢寶家，問：“我已經跟你聯系好了一個門崗的工作，你愿不愿做？工資雖說少一點，總還算穩定?！痹缇吐犎苏f過邱娥國是個熱心的好民警，老百姓家里有什么難事他都樂于幫忙。沒想到今天好事落到自己頭上，許漢寶感謝不迭地忙說：“我愿意，我愿意。我這么大年紀，人家能要我就是天大的福氣。我一定干好，絕不給您丟臉?！?/p>

生活是有了著落，可兩個小孩都沒有戶口，以后上學可怎么辦？邱娥國把情況跟所領導匯報，得到所領導支持后，又跑分局、跑街辦，特事特辦，把兩個小孩的戶口和低保辦了下來。許漢寶完全不能相信，別人請客送禮都辦不下來的事情，邱警官居然送上門來了。自己窮苦一輩子，到老了，總算遇上了貴人。

一晃孩子到了上中學的年紀，許漢寶又犯愁了。兩個小孩讀小學，都是邱警官找校長免了學雜費，中學花費更大，家里那幾個錢，就夠吃穿，哪上得了學啊。邱娥國笑呵呵地安慰他們父女：“你們不用擔心，孩子學是一定要上的，沒錢，我們派出所民警一起湊，以后孩子的學費我們包了。”許漢寶先是高興，后又不安起來。邱警官對這個家已經幫了太多，再不能麻煩人家了，忙說：“不行不行，你們也就那么一點工資，家里有老有小，好意我心領了，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吧?！?/p>

邱娥國思量著，兩個孩子讀書都還爭氣，光靠派出所同事捐點送點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有什么更好的辦法發動社會力量，讓她們不致總是面臨輟學的問題呢？這些年邱娥國因為社區工作出色，各種榮譽也多了，名氣也大了，經常參加一些市里、省里組織的活動，也認識了一些各方面的人物。自己的私事從來沒找過他們，為了兩個小孩讀書的事情，該找還是得找找。當聯系上南昌二中校長時，意外的是，校長不但答應讓小孩讀二中，還學費全免。那可是南昌有名的重點中學，別人花錢找關系、擠破腦袋都進不去。邱娥國興奮得跳了起來，按捺不住，連走帶跑地來到許漢寶家，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許漢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勁地說謝謝：“邱警官你就是我們的救星，世上還是好人多啊?！?/p>

2004年1月，許漢寶肺癌住進醫院，邱娥國有空就到醫院照料，還發動所里的民警為老人捐款，籌集醫療費。看著忙里忙外的邱娥國，許漢寶心中十分不安。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兩個小孩。自己沒有親戚沒有朋友，只有邱娥國一直像兄弟般關心他、幫助他，兩個小孩只好托付給他了。他說：“邱警官，不要忙了，坐這兒歇一下吧。”肺癌的侵襲，讓他說話都困難，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后，他對邱娥國說：“邱警官，在我心里，你比親兄弟還親。你對我們家的好，我都記在心里。我死之后，兩個小孩太可憐了，沒爹沒娘，我沒有其他親人，只有交給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只好來世再報?！鼻穸饑闹S漢寶干枯的手，說：“老許，我沒有女兒，許鳳、許珍就是我自己的女兒，我會一直照看著，直到她們讀大學，找工作。你就放心吧?！?/p>

2004年4月，許漢寶撒手而去，留下還在讀中學的許鳳姐妹。邱娥國張羅著為老人料理完后事，把姐妹倆叫到面前，安慰說：“你爸走了，以后你們就跟著我吧。你們安心讀書，其他不要操心，只要我有口吃的，就不會叫你們餓著。”

姐妹倆很懂事，讀書都還不錯，讓邱娥國很是欣慰。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光靠自己幫不了多少，只要有機會就為她們呼吁一下，向社會募捐一點學習生活費。當了省市人大代表后，一起開會的有知名企業家，有各行業的精英，邱娥國見人就介紹自己轄區的困難戶，希望大家伸手幫一幫。看到邱娥國一片赤誠，這么多年毫無私心幫助別人，藍天學院院長于果、省人民醫院林院長等不少人伸出了援助之手，給了姐妹倆無私的幫助。

在邱娥國和大家的期望中，姐妹倆相繼考上了大學。姐姐許鳳上了藍天學院，妹妹許珍上了南昌大學。許鳳畢業后到南昌市紀委黨章教育館當了一名解說員。許珍讀完大學又考上了研究生，研究生畢業參加公務員考試，考上了南昌縣廣福鄉的干部。

這時候邱娥國已經從單位退休多年。兩個孩子已經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事業，能夠自食其力。他完成了許漢寶的心愿，在照看倆姐妹的崗位上，他也可以安然退休了。

許珍去報到那天，邱娥國叫上兒子軍峰，開車把許珍送到鄉里，給她買好被子、蚊帳，鋪好床鋪。安置停當，又叫上鄉里的領導吃了一頓飯，說：“這孩子從小可憐，沒爹沒娘，但是好學能干，你們多照顧一下。我就把孩子交給你們了?！鼻穸饑睦锔吲d，平時不喝酒的他，端起杯子給大家敬酒，破例喝了一杯。

2018年，許珍要結婚了。邱娥國親自到男方家里看了看，他說：“老許把女兒交給我，我要替他把好最后一道關。”

結婚那天，邱娥國像自己嫁女兒一樣，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在酒店前前后后張羅，招呼著來參加婚禮的親戚朋友。女方這邊親戚少，邱娥國就把所里的民警叫來，權當是娘家人。嘉賓坐定，音樂響起，邱娥國作為女方家長上臺，牽著許珍的手，鄭重地交到新郎手上。許珍眼睛里含著淚，說：“我這輩子最要感謝的人就是邱叔叔，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在我眼里，他是堂堂正正的人民警察，更是慈祥善良的好父親?！毙煽诠ЧЬ淳唇o邱娥國敬了一杯酒。在座的嘉賓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唏噓流淚，鼓掌聲一陣接一陣。這掌聲既是對新人的祝福，也是對邱娥國的感謝。邱娥國眼睛潮紅，差點沒掉下淚來。

邱娥國和許鳳、許珍姐妹倆的故事還在延續，他們親人般的故事成為英雄城的佳話。

（未完待續）